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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投匕即瘥
 那时她还小,听到这血腥之事,两眼汪汪,道:“阿父好可怕。”然后一溜烟躲到祖母怀里。祖母嗔了父亲一眼,道:“在茑茑面前,嘴巴里说什么砍啊杀的,呈气势啊?”

 若说萧婵之前还疑此物是真假,如今已一心认定这是真的了。好啊…竟然带进棺材里,真是掘地三尺也难寻。

 萧婵半喜半忧,若是假的就砸碎了罢,是真的,该交给谁呢?那她对霍戟是如何说的?她说,这村与她有缘,今还非去不可了,果是与这村有缘不错。

 去了一趟不仅知道张甫水的事情,探囊就得了玉玺…没准这村往后还能做出些大事儿来,她在心里活络了半天,戚扬生看她眉宇间夹杂着愁苦的意绪,问:“可是这东西有古怪?”

 萧婵没有回答戚扬生之问,转头对缳娘道:“他与我有缘,从今起,便在府中罢,缳娘,你且带他熟悉熟悉府上。”戚扬生本来想问自己为何会晕倒,又为何来了府上。

 但念头一转,这些暂且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以后不用再挨饿受冻,心里这般想,带着愉悦的步子跟着缳娘走了。

 萧婵揣着这玉玺,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十来天,吕舟也从村中归来,道是村中大部分人疾况已有所好转,接下来只需服药便可。吕舟回来了,但姚三笙还在哪儿。曹淮安不在,凉州的事务是由周老先生处理。

 周老先生得知此事后,便命人在凉州各地建立了病坊,凡贫病者,都可来病坊寻医求药。*又过了半个月,萧婵终于听到曹淮安归来的小耗,登时喜出望外,跑到府前,却发现他气息奄奄,是被抬回来的,她那雀跃的步子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目光看向窦成章,窦成章脸上多了几道伤。

 原本白净的肌肤如今是黑黢黢的。窦成章给她深深打了一躬,道:“多谢夫人。”萧婵“啊”了一声,没问为何,目光转而看向霍戟,得到的是他颇有礼貌的点头,她看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地上的影子,一切正常,她心里惦念着曹淮安,也不管二人为何如此乖常,只问起发生了何事。

 窦成章酝酿了许久才回道,原来曹淮安与窦成章被山贼所围困,多亏霍戟及时赶到,但多疲惫,箭疮迸裂,血壅滞于内,以至于寸步难行,只好抬回来,快到姑臧时,不知为何又忽然起了高烧,遂又陷入了昏

 吕舟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曹淮安不顾惜自己,从速寻个风水宝地挖好坟埏,占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下葬了吧。不怪吕舟嘴毒,且是他千叮咛万嘱咐过曹淮安要好生静养。

 曹淮安口头漫应,可看看他背地里做什么了?但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每必定三诊,照看得比第一回还细心,作为一名医者,总不能真看着一个人影削解骨。萧婵早把那玉玺之事抛到九霄云外,没没夜的照顾曹淮安。

 就像个切己的子,几下来,面团团的芙蓉脸不少。多过去,曹淮安还没醒的迹象,他鼻息也似乎越来越弱,甚至前不久才退的凉,又烧了起来,体若燔烫,偶尔咳嗽时,头倾曲,还会牵扯伤口。

 萧婵脑尽痛,急得一副眼里柴的模样,与吕舟道:“不给他吃点药吗?”…曹(1)曹又犯错了,她不小心把阿父的衣裳用剪子剪了一道口子。

 那是一件千补百衲的,边角暍的衣裳,阿父很爱惜这件衣裳,据说是阿母亲劳玉手洗濯的。曹淮安看到衣裳破了个口子,气得嘴乌目吐,碎发森竖,他还未开口薄责,曹水扑花儿的脸就吊着泪。

 曹淮安总是到期心软,讪讪地收回薄责之辞,转头让婢女每嗝报后给她念《论语》。婢女捧着书在她屋外站成一排,一人一句轮番上阵,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充斥着后院,直入曹耳畔。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平里和善温柔的婢女,一旦拿起书就变成了笑面虎,曹对她们打滚扯娇然而都无动于衷。曹最不喜欢念书了。被《论语》支配的日子里,阿父对她不管不问。

 就连养的犬,见到她四只爪子扬起尘土掉头就跑…曹哭无泪,只能乖乖受着。*到了第十,她在花园和傅女小桃一同扑蝴蝶,瞬间狂风四起,没过一会儿天公就下起了大雨。雨太大,即便有伞也遮不住身子,曹只能干巴巴地站在在凉亭下祈祷着快些停。

 黑森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曹若有所思,道:“这雨可能要下到明呢。”小桃望了一眼地上的积水,嗯了一声。

 “那明早是不是不用来念书啦?”这话说太直白,她补了一句语“你们淋了我会心疼的。”

 小桃喉间咽住,掩面而泣,溜着鼻子,道:“我家女公子竟然心疼人了,不过您放心,下雨的话我们就去凉亭内念。

 虽然是离您远了些,那我们明天吃多点,力气也就足了。保管声音和平时略无差别。小桃今太高兴了。现在就想给您念书了…学而时习之,不亦…”曹:“…”***

 曹淮安的箭伤已成沉疴之疾,吕舟却未给他吃药,说是用药如用兵,要再三小心,再三斟酌。

 他咳嗽就拍抚后背调畅气息,咯血就拍抚口调畅气息,反正一拍可宽痛。萧婵接连看着曹淮安咳嗽咯血,把热都给召唤回来了,她心里着急,于是问吕舟:“真不给他吃点药吗?”

 吕舟笑道:“热发起来了。是该吃药了。”于是他交给萧婵一碗药,让她喂入。曹淮安有个怪脾,生病嘴巴就合得死死,就像被针上似的,强行撬开嘴喂入,又会呛喉而吐出大半。婢女想尽了法子都没能喂入,无奈之下,萧婵屏退了屋中人,亲自以口哺进。萧婵含了一大口药,脸颊撑得鼓鼓。

 她揾着曹淮安,一点点将药哺进他口里。药苦的,好似是半生瓜筰成汁而成,萧婵才哜齿而已,掉头就吃了不少饧糖去味。吕舟说苦去热,投匕即瘥,过了半个时辰曹淮安果真退了凉。

 但还是没醒来。第二药是甘的,甘解毒,曹淮安饮了之后面色逐渐红润。第三药是酸的,说是酸能通骨…再后来,都是饮些善后药。每次喂药,萧婵都是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人瞧去,喂完药粉面发红发烫,有时一不曾减退。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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