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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合 突袭
 四十七也算见识过很多大自然的奇观,从铺满沸腾熔岩的行星世界到内部还隐藏着另一个小星系的气态巨型行星——不过眼前的“海中之海”仍然让他感到蛮新奇的。

 独木舟在黑暗中逶迤前行。借助壁上发光苔藓的微弱光线,不时能看到瀑布一样的窟顶部倾泻而下,起雷鸣般的声响和大片细碎的白。不可思议的是,尽管复一,海水注,而且四十七很确定他们现在肯定在海平面之下,说不定还要在海底之下——但是某种尚不为人所知的原因阻碍了海水灌满深城的地下窟,海水之下的海水只是淹没了窟的下半截,在一种奇妙的动态平衡中形成了介于湖泊和海港两种形态之间的黑暗水域。

 船上除了领路的毒牙和两个桨水手之外,就只有摩利尔和四十七。

 女法师‮摩抚‬着尾指上的黑曜石戒指,半闭着眼睛随着木舟一起在紊乱的海中微微摇。周遭的环境被她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勾勒出来,从模糊到清晰…

 下一个岔路左转后就应该到了。凭空而生的预兆闪现于摩利尔的脑海,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

 这种与生俱来的第六感近来随着她法师等级的提升而愈发敏锐,除了凯罗仍然渺无踪迹之外,摩利尔甚至已经预感到欧沙利文一定就在前方地城里的某处…虽然她至今也不知道这个眼中只有家族和发蜡地欧沙利文为什么会给希瑞克效忠,但是解决来自暗的干扰。起码可以使雾女士浮出水面——希望如此。

 “我们马上就到了,摩利尔小姐。”

 女法师睁开眼,冲毒牙微微颔首。

 “谢谢你,‘毒牙’先生。等我们进入头骨港之后,您就可以通知您的人去找卡妮拿货了。”

 木舟在黑暗中转过一排犬牙般错的钟石,进入一条狭窄平直的水道。它应该是人工开凿而成的,因为低矮的甚至让人不得不伏首蜷身的壁上斧锤痕迹比比皆是。

 接近口的时候,船停了。毒牙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黯淡无光地石头在空中摇晃了几下,这样的环境里甚至很难看清他手臂的摆动。但是四十七却可以看见这石头眩动出极为明亮的轨迹——大概这是因为他的视力感知范围要比人眼大的多的缘故。

 直到对面的黑暗中也同样闪起这样地光火,水手才不声不响的开始继续划桨。

 “红眼小子,你***看什么?”接他们上岸的是一个老矮人——但又不是一个普通的老矮人。他长得比一般矮人高且瘦,只有一条腿,花白的胡子中带着隐约的血,污秽的指甲和灰扑扑地秃头也是如此。一构造很独特的铁拐杖托着他的断腿起着助行地作用,而且从分量和造型上看完全能兼任杀人凶器的功用。

 “当心我把你那双红眼珠儿抠出来拿到集市上卖了!”老矮人出的气息中带着硫磺的臭味,一对浑浊的黄眼睛里迸凶光:“你在嘲笑我只有一条腿么?像你这样儿地。我都不用拐杖就可以把你放倒,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冷静点,老因克。你开膛破肚的技巧无人能比…”毒牙看起来很尊敬这个老矮人,他略有些紧张的说:“不过你也要看清楚,他只是一个构装体,构装体怎么会嘲笑你呢?”

 因克闻言又仔细打量了四十七一会儿。

 “构装体?哼,还真是。”他扫了一眼黑漆漆地水面:“这***鬼天气。水温降低,冻得鱼群都不发光了。什么时候连地下海也封冻乐子可就大了…”

 老矮人转身带路:“快点!这种黑乎乎的地方我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摩利尔微微一笑。一个有着炼狱血统的矮人竟然说不愿意呆在黑乎乎的地方…四十七没有发作。要么是想起了血斧,要么是在“顾全大局。”

 变形怪,不。是费迪南子爵从坐上马车开始,便一直通过换乘车马随从来躲开可能的监视,并且在三处隐秘的房屋内换过三次服饰,才戴上了那面出席希瑞克教会集会所必需的面具,费迪南一边咒骂着前任的繁琐行程一边疲于奔命。一直到终于到达位于头骨港某处的秘密会所结束,连给主子留下个记号的时间都没有。

 “辛苦了,爵士。嘿嘿…您这些日子一定被红袍女人折腾得够呛吧。”

 费迪南从记忆中搜索出这个甜得发腻的声音的主人叫作黑角。是深城内最高阶的希瑞克牧师了:“嗨,谨慎点,黑角阁下。您想把我的身份弄得世人皆知么?”

 别看周围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根据记忆,这是个很标准的回答。真正的费迪南子爵一向都是在掩饰自己身份上下大工夫的——甚至到了有点神经质的地步。

 “抱歉,克里夫先生。”黑角使用了费

 教会内部公开的假名:“请,我们的年轻司仪已经等了。”

 费迪南点了点头,泰然自若。他不担心会被看出破绽,事实上繁复的魔法检查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过了,如果不是打心眼里畏惧能一念之间决定自己生死的红袍法师,就是子爵那风韵正盛的老婆也只能等到生了一个小变形怪之后才会发现问题吧…

 可惜。费迪南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巨大的愤懑和痛苦——但是在表现出来之前便将其打消了。毕竟无论在哪儿,变形怪也都是当间谍和探子的命。

 费迪南的自信在踏入会场之后有些动摇。

 他从未在真正子爵的记忆中看到过这样地场面。一间平平无奇的大屋,连燃烧着暗神符的水坛都没有。早已到场的高阶教徒围成一圈儿,手拉着手——只给黑角和费迪南留出了两个人的缺口。

 “哦,克里夫先生。”欧沙利文仍然是一身黑色装束,一双眼睛黑的像无底深潭:“您辛苦了。”

 “这是…”费迪南把迟疑表现的恰如其分。他可以确定真正的费迪南也不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日子以易纠纷为借口,变形怪在摩利尔的指引下已经把子爵地记忆消化的差不多了:“我们要做什么?”

 “我们将进行一个前所未有的创举,联结我们的心灵去呼唤我主,听永恒暗的神谕!”黑角代替欧沙利文作解释,他的神情语气颇有些癫狂:“现在上面那些阳光里的臭虫好像疯了一样打我们暗教会。尤其以反复无常的红袍法师为最,要过这次困境,我们就必须尽快达成我主地意志,只要赢得永恒暗的赞誉,什么红袍,什么晨光都只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没错。”欧沙利文接过话茬。

 虽然他应该已经给先来的教徒解释过了,但是或者为了强调,或者为了打气。已经隐隐有深城希瑞克教会实际领导者之势的欧沙利文不耐其烦的解释道:“妄想阻止永恒暗的人只能是徒劳…克里夫先生,我可以向您通报一个好消息,关于我主寻找的那个女孩,我已经初步掌握了她的动向。”

 “真地!”无论是出于伪装还是真实情感,变形怪都掩饰不住自己的喜

 这个消息如果能报告给那个冷美人主子,她一定会奖赏自己的——她看上去要比女儒赏罚分明地多:“赞美我主!”

 “赞美我主。”欧沙利文满意的点了点头:“所以今天我贸然作主,举行这样一个教内从来没有过的仪式,不是为了把我们这点微不足道的成绩报告我主。而是希求永恒暗给予我们明确的指引。毕竟在敌人地疯狂打击下,要想进一步掌握主动,仅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自己要参加这个请求神谕地仪式?变形怪从灵魂深处打了个寒战。

 “还等什么。克里夫先生?”黑角率步加入***:“你难道在质疑吗?如此荣耀的时刻!”

 从老矮人因克的屋子向外望去,头骨港冷冷清清。黑色的海水蜿蜒过岩壁间的空隙,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往何处去。

 整个头骨港就是一个浸泡在水中的宫一样的大岩——这里的居民们或住在隐秘的岩中,或在稍微平整一点的地方搭建起陋的房屋。一些昏黄的灯光从勉强可称为窗户的孔里透出来,更多的则隐没在黑暗中。而在这表面之下,有多少像他们进来的水道这样的秘密通路。谁也不知道。

 “哼,女人,离开窗子!你想被全世界都知道我家里出现了个傻乎乎的红裙子小妞么?”因克坐在硬梆梆的石上,把拐杖横在身前,这样有人突然袭击的话他就能马上抄起来给对手一家伙:“究竟是怎么了?你这样的傻丫头也能当上红袍法师会的深城负责人?”

 四十七咧嘴开笑,马上遭到了因克的无情驳斥:“笑个!你这铁皮脑子知道什么是快乐么?还不快转个面儿!看,豚鼠都被你烤糊了!”

 如果被知情人看到这种景象,说不定还以为这个少了一条腿的老矮人是众神之王下凡——否则他怎么敢这样斥骂面前这两个人?

 而且摩利尔和四十七竟然谁都没发火。

 “我以前和一个矮人打过交道…暴躁的好像临界质量的核弹。是不是所有的矮人都这样?”

 虽然因克不知道核弹是什么,他连四十七说这个词使用的发音都听不懂,但是为了验证“暴躁”这个评语,他果然暴跳如雷:“!什么矮人!看清楚,老子是灰矮人!你的女主人是不是忘了给你造眼睛?除了灰矮人之外,劣种矮人根本不配称为矮人!他们不过是一群长胡子的儒而已!”

 虽然血斧从来都没照顾过自己…但是总体说来,他其实还算不错。

 摩利尔一边想着。一

 影中挪了一点儿,其实这根本没什么区别。有没有尔的心灵感知而暗中窥视她不说,今天身上穿地这件“无法侦测披风”可是卡妮的宝贝。变形怪的位置依然模糊,希瑞克教徒必然是使用了各种能隔绝探知魔法的手段来防止别人侦测,现在也只能等变形怪主动和自己联系了…但就这种生物一贯的秉来说,它会不会如此冒险还是两可之间。

 把心思从正事上挪开一点之后,摩利尔便发现四十七其实念旧的。别说这个带着点炼狱血统的老矮人少了一条腿,就是他父亲是巴洛炎魔也绝不可能是四十七的对手——但是四十七并没有下毒手,甚至很少还嘴——当然这可能是因为老矮人的嗓门实在不小地缘故。

 如果不是因为血斧那个该死的任务。四十七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构装体…摩利尔无端想起了未来之石,那么自己现在是否也像这个隐遁于此的老矮人一样,依然在雨城定居呢?

 或许会,或许不会,谁知道呢。

 摩利尔突然神情一凛,似从梦中惊醒。

 “找到他们了!”

 摩利尔打断了四十七和因克关于是否要到寄居蟹号上当厨子的论述,开始启用任意门——一阵闪光过后,房间里又只剩下老因克一个人了。

 “一个灰矮人去当船厨子?”因克不屑的哼了一声。

 饰演费迪南子爵的变形怪松开手。它和别人一样满头大汗。不过这倒不是装的。

 变形怪用它天赋地心灵异能全力模仿希瑞克教徒的心态,以免在半梦半醒的祈祷中被看出破绽。它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极限,毕竟这是一个由希瑞克高阶教徒组成的、寻求谋杀之神希瑞克指引的神秘仪式!

 不过变形怪认为它并没有出破绽。

 整个仪式中并没有它害怕的那样必须要敞开心灵,那样的话它一定就像和红袍法师交谈时一样无所遁形了。希瑞克教徒们只是用心灵去试图沟通他们那位疯疯癫癫地神,而这种行为竟然也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回应——在这个过程中,变形怪曲解了它的思维,成功地感受到了风暴般降临的无意义噪音,这种感受几乎把它疯。

 不过变形怪过来了。他不无得意的想。自己在思维模仿方面又进了一步,几乎能赶得上那些最老、最狡猾,甚至传说能在人类社会中潜伏一辈子而不被发觉的老变形怪了。

 但是随后变形怪发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因为除了他之外。所有教徒都洋溢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而且这种喜悦是他模仿不出来地,因为它不仅仅是心灵和神态上的变化,而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形成一种实质化地力量充斥了他们的体——而欧沙利文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没什么表情的人,他此时正看着变形怪。双眼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样子,完全成了两口深不见底的井,只要和他对视。便会感觉到自己仿佛要被进去,坠落到另一个世界似的。

 “费迪南…”欧沙利文没有叫子爵的假名,也没有尊称:“在永恒暗的照耀下…每一个忠于我主的灵魂都得到了他的恩赐。而你…我无法相信费迪南竟然是一个并不信仰我主的人。你是谁?”

 听到他的质问,所有人都转向变形怪。他们的眼睛里全带着深黯的光芒,好像一盏盏黑色的***。

 “我…”

 “你到底是谁!”

 不接受辩解,变形怪身边的牧师黑角已经尖叫着抓住了它的胳膊——破坏的力量摧枯拉朽般灌入变形怪的身体,让它如同经受了千百把大锤的猛击。

 “重伤术”一下子就打垮了变形怪,它扭曲着瘫倒在地上,五官全在渗血,奄奄一息。

 本来变形怪是不打算在与希瑞克教徒见面的途中和红袍法师联系的,因为那样太过冒险——但是现在他顾不得这些了,就算它现在什么也不做,一样是死定了。

 “怪不得!变形怪?”黑角看着瘫在地上现出原形的异怪,惊怒集。

 “马上离开这里!”欧沙利文沉着脸命令道:“我主已经赋予我们超过现今收能力极限的伟大力量,现在,谁能第一个找到那女孩并杀了她,永恒暗今次的恩赐就将永远驻留在他身上!”

 “为什么要走?”一个希瑞克教徒大叫:“如此伟大的力量,深城内还有什么能挡住我们的脚步?如果敌人敢来,他们就是蜕变后的我们献给永恒暗的第一批祭品…”

 聚会厅内的一面墙轰然倒塌。

 四十七可没有空间转移所带来的不适感。他踢塌碍事的土石昂然而入:“蜕变?就你们这群狗皮倒灶的蠢货也想学沙鲁?”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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