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泡在血水里
睁眼时她就觉得不对,手下一片会动的
茸茸,身上各处都是跑来跑去的老鼠,长尾巴在她手指间来回摆动,密密麻麻,毫无间隙。老宅院没有灯,归海梦立马去推身边的卓槐,触手皆是老鼠身上的
。
她手臂起了一层
皮疙瘩。卓槐却闭着眼,脸上爬满耗子,一只咬破了他嘴边的胶带,正往他嘴里钻。
钻到一半,咔嘣一声,小型哺
动物被生生咬断半边身子,卓槐吐了剩下半个尸体,他嘴里全是鼠
和鲜血,腥气极了,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快速牵着归海梦开了门。整个老宅院,顷刻成为老鼠的领地,没有一处能落脚的地方。凉也掷刀戳中卓槐耳边的耗子,歪头示意卓槐看前方。
院子里隐约能看见两团凸起,是其他人的尸体,老鼠们把他们咬死后拖了出来,丧尸抢食似的大快朵颐,许多已经咬破了肚子,一只只钻进去啃食内脏。
血腥味在整个院子里蔓延,归海梦移开眼,胃里恶心得反酸。女孩身边围满了老鼠,但意外的是,都没有攻击她,它们只是从她身体上爬来爬去,吱吱呀呀的,像把她当成了滑梯。
归海梦故意没有反抗,再三确认自己不是被攻击目标,松开卓槐的手让他不要分心,寸步难行地往祠堂靠近。
老爷爷站在祠堂门边,肩上蹲着那只体型异于常鼠的耗子。白
的慈眉善目,此刻看着却是笑里藏刀,阴险又诡诈,大老鼠在他耳边窸窸窣窣地啃着碎
,老人的影子被投影在走廊的地方。
背佝偻,尖嘴,有耳…分明就是个老鼠。卓槐一刀划过去,
短刀带着剑芒刺中一串往他腿上爬的老鼠。
他身边被咬出来的伤口大大小小,脸上蜿蜒血河,整个人像从血池里子捞出来的,握刀的手满是滑腻的血渍,但少年只是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痛觉。
晨间的风把他额前碎发和血
吹开,少年杀气如长刃横掣,短刀冲着祠堂前毫无所觉的耗子掠过去。距离太远。
他没想杀,冷峭刀光擦着耗子耳朵钉到墙上,蹭下一小块带着
的皮
。耗子痛得吱了一声,冲着目光清亮的少年面
凶光。“我忍你偷吃,不是让你恩将仇报的。”因为胶带破裂。
他嘴上亦被咬的血
模糊,但
着调子的声音依旧气场沉寒,威慑力从词句里溢出来“…”大耗子跳下老人的肩头,悠长地吱了一声,堆积满屋的老鼠突然停下动作,随即如
落般退回了屋子里。卓槐看着老人,老人幽幽叹道:“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或者说,不全是。”
“我知道。”卓槐不动,他现在做什么都会引起剧烈的疼“你想帮我们,至少之前是,你的鬼魂应该跟这里的老鼠粘合了一部分,所以你不得不放任它们。”芦屋凉也跟艾大波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归海梦呢?”
“我在这。”归海梦从杏树上
了一个头,满树的杏叶已经变得枯黄,将落不落,归海梦觉得规则又没规定必须是自然
落,随即上树
了个干净,树杈已经不剩多少叶子了。
“等一下,等一下。”归海梦手脚麻利地摘下最后一片,小心爬下树去搀卓槐,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又心疼又难过。反而是卓槐主动牵她的手:“先出去,下个地方就好了。”“你不要说话了。我看着疼。”
归海梦一点大动作都不敢做,小步领着卓槐进了出口,把油纸伞撑他头上,生怕雨点打到他身上。艾大波看得吃醋:“你都不问问我疼不疼!”
归海梦抱歉地笑笑,转头问芦屋凉也:“要跟我们一起吗?”“不用了。”进了出口,伤口逐渐愈合,芦屋凉也甩了甩手“这里没人管我,自在得很。
而且有我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转生地教会我很多,我还不是那么想出去。”卓槐嗯了声:“小心。”***
归海梦掉进了下一个地方。用词准确,她顺路走着走着,忽而脚下一轻,直直坠到了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要不是因为始终抓着卓槐,只怕现在两人已经被冲散了。落地的时候听见扑通一声。
她被溅了满身的
体。归海梦踉跄着起身,去抓身边的人:“卓…”完整的音节被一只手捂住,那人在她耳边极低声地警告:“别说话!”
声音非常小,所幸四周太安静了。归海梦听得清楚,她闭了嘴,转头打量周遭情况,但很遗憾,又是这种什么都看不见的暗。
即使是在无声的寂静里,都没法看见说话人的面容,只能凭直觉勾勒一个隐约的轮廓。没有任何能借光的物体,归海梦试着向前挪了一小步,又是哗啦一下,她膝盖以下是冰凉无温的
体。
她好像掉进了河水里。归海梦停在原地,因为怕发出声音,然后手向四处摸索,然后抓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
软的,摸得像是个人,她触到一些凹凸不平的东西,然后是一束细密的长丝状物体…归海梦一僵,顿时松了手。好像是个人头,她抬头看了看,全黑,毫无发现。归海梦摸着自己的背包。
然后拿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给卓槐发消息:“你在哪里?”卓槐回的很快:“打开手电筒,但别说话。”
归海梦照做,四周顿时亮起来,在看清楚周围环境时,她震在了原地。血,像河一样的血
里夹杂着漂浮的碎
、残肢、人头,原本她还没感觉,现在她轻易闻见空气里浓厚咸腥的铁锈味,还有腐烂的恶臭。
这里应该是个封闭空间,不然味道不会这么浓,血
不会堆得这么厚,归海梦往旁边走了走,碰到了木质的像墙一样的阻碍,摸着瓷实,四处飞溅着血团,摸不到出口。
卓槐循着光牵住她的手。归海梦移了移手机,这个空间不算大,
窄但长,刚才提醒她噤声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除了他,远处还有一个偏胖的男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以及…归海梦弯
看着蜷在角落里的一团,靠李小琬认出来:“唐诗?”
那一团几乎已经不算是个人了。整张人皮溃烂,起脓包,四肢水肿,连五官都辨别不出来,泡在血水里,像个肿块。李小琬轻声道:“你还活着。”“这话应该我来说。”归海梦控制着音量“那个女人没把你怎么样?”
m.pINg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