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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与此同时
 ***自这起,絮娘摆了温朔的纠。枕边变得空落落的,她还有些不适应,翻来覆去辗转了大半夜,方才入睡。絮娘接受温昭的安排,将这个决定说与三个孩子们知道。

 蒋星淳自是不舍,有心跟随温昭保家卫国,略尽绵薄之力,又怕絮娘难过,只得强忍着低落的心情,闷闷地点了点头。蒋星渊早有准备,却做出一副惊讶之

 体贴地安慰着絮娘,眼神微微闪烁…温昭择定的安身之所与他的盘算不谋而合,待到天下大之时,再没有比京兆更安全的所在。

 蒋姝年纪还小,头一次面对分离,扑到絮娘怀里大哭了一场,着鼻子懵懵懂懂地问娘亲,以后还有没有和几位叔叔再见的机会。

 絮娘跟着掉了回眼泪,不愿哄骗她,又不忍道出实情,只得胡乱找了个话题岔了过去。动身的日子定在三之后。

 温昭拒绝了她的求见,却安排心细如发的伏阡打点相关事宜,又赐下三千两银票,算得上情深义重。

 “大人身边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们几个实在走不开,没法子亲自送你们去京兆,弟妹莫要见怪。”

 伏阡已经知道了温昭的计划,因着早有为他而死的觉悟,又没什么牵挂,并不像温朔一样反应烈。见絮娘没打采。

 他不清楚她和一对双生子之间的纠葛,以为她在为莫测的前路忧虑,轻声宽慰道:“咱们明晚随大人一同回定州,到了那时,我从大哥代管的边防军中挑出十来名好手,再从院中选一辆宽敞结实又不打眼的马车,多多地备些干粮和伤药。或可保你们一路平安无虞。”

 絮娘强打起精神道谢:“你们忙得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还要为我们母子的事分心,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弟妹说的哪里话?”伏阡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阿陵不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实不必如此客气。”

 他简短代两句,转身便走,步履匆匆,生怕再耽搁一会儿工夫,便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蒋星淳和蒋星渊渐渐长大,已经有了些顶门立户的样子,或是打点行装,或是与伏阱等人一一告别,全都有模有样,令絮娘感到些许欣慰。

 她枯坐在房中,不知发了多久的呆,自箱子里找出一匹红绸,开始动手裁制带。一式八条,因着时间仓促。

 她来不及做得太精细,只简简单单在布带的边角处了“平安”两字,饶是如此,依然熬了大半夜。

 第二一早,絮娘使蒋星淳将伏阱等人的六条带送了过去。到得午后,她登上马车,掀开帘子一角,悄悄往旁边看去。

 死士们不约而同地扎上簇新的带,鲜亮的朱红恰到好处地减去了黑色衣袍的肃穆之感,衬得他们的脸色也好看了些。絮娘只觉眼角酸涩难忍,以帕子揩抹两下,扭过玉脸低声和女儿说话。

 与她的心境相反,蒋星渊只觉说不出的快活,他讨厌所有向她示好的男人,包括温朔,包括伏阱他们几个,包括亲自教授他学问的温昭,甚至包括…一天比一天有男子气概的蒋星淳。

 他不怕定州沦陷,反而怕这里太过安全…他不希望絮娘将彻底扎在这里,和那些男人建立越来越深的羁绊,将他们看得越来越重,相对应的,减轻他在心目中的分量。

 一个时辰后,两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回到定州。絮娘发现,短短两个月,这里已经彻底变了样。

 城门两侧的田地彻底荒芜,来年大概也不会有人耕种。粥棚形同虚设,大锅里熬着和清水没什么两样的“粥”昔日排成长龙的挤攘景象消失不见。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白花花的纸钱漫天飞舞,透着说不尽的凄凉。街上大半商铺已经关闭,剩余的也没有正常营业的意思…

 破旧的门板半开,神色惶惶的店主将家当搬到牛车上,鞭子一甩,瘦骨嶙峋的老黄牛慢慢悠悠地往南城门走去。

 头发花白的老人哭天抢地,不肯离开故土,还是教儿女们抬到快要散架的马车里,一并进去的,还有他们刚从官兵手里领到的救命粮。

 性格耿直的屠夫拎着菜刀木呆呆地坐在摊旁边,摊子上空空如也,连只苍蝇都不肯光顾,没多久。

 他家娘子抱着饿晕过去的孩子奔来,冲他破口大骂,命他快去领粮,带着家人离开这个鸟不生蛋的污糟地方…

 絮娘从行人断断续续的咒骂里,听到了温昭下达的更为残忍的命令…粮食即将告罄,今之内出城者,援旧例而行。明出城者,面粉减半。后出城,米面俱无。

 百姓们一边埋怨着天杀的父母官,一边认命地往领粮点赶去,他们清晰地意识到:逃往别处,生死难卜,可继续留在这里,万万没有活路。絮娘安静地听着。为独自背负这一切骂名的温昭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当夜,她住进原来那个房间,徘徊许久,听着隔壁传来的咳嗽声,终于鼓起勇气,轻叩暗门。咳嗽顿了顿,温昭柔声问道:“絮娘,有什么事吗?”“大人,我为您制了一条带,又做了几个安神助眠的香包。”

 絮娘光洁的额头抵着门扉,轻声回答。“我白里瞧见伏阱他们几个的带,还觉得煞是好看,没想到自己也有。”

 温昭的声音里带了点儿笑意“有劳你了。放在桌上吧,我明派人去取。”他没有见面的意思。

 絮娘知道自己应该识趣些,却忍不住越矩地问道:“大人,若是辽人真的打了过来,您有几成把握?我…我还有再见到您的可能吗?”

 温昭坐在案前,手里握着支上好的湖笔,闻言动作一顿,豆大的墨点坠落,污了即将写完的一张信笺。

 “尽人事,听天命吧。”他竭力克制着打开门拥抱她的渴望,眸温柔,角含笑“絮娘,等到了京兆,好好照顾自己。我也盼着我们能有重逢的那天。”

 他语气平静地说了些抚慰之语,与此同时,重新铺好一张信纸,回绝了伯父将他调离定州的建议,他放弃了最后一次全身而退的机会。

 离开定州的这,是个云密布的天气。絮娘带着孩子们坐进马车,在伏阡和十二名强壮兵士的护送下,缓缓向正南方的城门行去。柔的手指抚摸着最后一条带。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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