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好好地活下去
她很不擅长的,可能比怀孕还要不擅长。可这样的希望,显然是要落空的,在这种情况下,穆至森哪怕和家里决裂也得来。趁着祖父睡下,他开车回到了公寓。
门口放着她的鞋,沙发上放着她的包,这让穆至森多少安心了一点,大概是睡着了才没看到他的电话吧。怀孕的人总是特别嗜睡,这点穆至森还是知道的。
他还听说孕妇各方面都很
感,比如味觉和嗅觉。今天自己
了不少的烟,身上这股味儿她一定不喜欢,因此他在楼下的浴室里把自己好好地洗了一遍,才轻手轻脚地上楼。小心地转动门锁,打开卧室门,一阵烟味乘着夜风弥漫在20见方的卧室里。
穆至森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啪”的一声,卧室的灯亮起。面冲阳台,抱腿坐在地上的余知
,取下嘴里的香烟,丢进旁边的水杯里。烟蒂漂在水面上,燃着的那头“滋滋”冒着白色的烟气,好一阵才灭下去。
她没回头,继续抱腿坐着。并把头埋了下去…“地上凉。”穆至森弯
,把她抱起,放到
上。
“累了吧?先睡一觉。”他掀开被子一角,给她盖上。余知
合上眼,把自己藏在他为她拢好的被子里,变得很听话。
穆至森斜靠在
头,摸着她一绺一绺
在一起的头发,仿佛看到了今
那场暴雨打在她身上的画面,心中一阵一阵的揪紧,他知道,出事了。
右眼斜上方的经络,不安地跳动,却始终不敢开口去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余知
翻了个身,抱住他,顿时觉得,除了她以外,他也是可怜的那一个。黄医生的话。
就像是一个荒唐又恐怖的故事,把他这个可怜人,描绘得淋漓尽致,一点也不亚于她今
的遭遇,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也永远不会知道父亲自杀的原因。没人能告诉他,她也不能。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话没错,但我除了想要治好至森的病以外,同样不想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可我没想到,他会想用未婚先孕这样的办法来获得他祖父的同意。太天真了!”
黄医生在不小心看到余知
手里那份检查单时,不得不向她说出了穆家多年的秘密…三十多年前,穆家的长子爱上了一个出身贫寒的孤女。
在父亲的强烈反对下,二人依然不顾一切地私定了终身。女人怀孕了。男人的父亲很意外地认下了这桩婚事,还让他们一起回到了穆家。生活上,没有了担忧,
子在孕期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父亲做的这一切,让男人很是感激。于是,他加倍努力的工作,为的就是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即使是在
子即将分娩的时候。
他被派驻海外,他也没有在父亲面前表现出太多的埋怨。可这件事,后来成为男人永远的悔恨,如果当初他坚决不离开,
子是不是就不会难产?不会撒手人寰?所有的人都劝他,这是分娩常有的意外,就算他自责也无济于事。
就算他再不愿接受,也得为了襁褓中的孩子努力活下去,这是
子留给他的希望,也是支撑他往后十年的生存动力,然而,就在十年后。
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一家精神病院的匿名信,那封信上歪歪扭扭却依旧娟秀的字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可是很可惜,这封信
到他手里时,已经是一封绝笔信。
“逝去”十年之久的
子,在不久以前,躺在病榻上为他写下了这封绝笔信。十年来,她被困在精神病院里
受摧残。
人不人鬼不鬼的灵魂和模样,终于可以在这天画上句号了。信里,她深深地后悔和他有过爱情,她说,下辈子,不要再见了,她要好好地活一次。
他拿着这封信去质问父亲,换来的却是父亲的耳光和对她无数的诋毁和谩骂。到最后,他连气愤都没有了,在这个世上,心里只有绝望的人。
除了自杀,还能做些什么?这样的故事,让余知
不寒而栗。这比得上不治之症还要令人恐惧。
她睁开眼,对穆至森说道:“对不起,我要让你失望了…”***穆至森的手蓦地停在她的发丝上。余知
红彤彤的眼睛正盯着他,让他没有一丝安全感。“傻瓜,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不要多想。”
他勉强地从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笑,这话却好像是在安慰他自己。“试纸错了。我没怀孕…”她还是撒了慌。因为。
她不想让他这个可怜人再感受一次这个世界的残酷,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因为结合她今晚一系列反常的行为,这是他所能预见到的唯一答案。比起这个。
他更担心她会说出什么别的话。穆至森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没关系,有的是机会。”
机会…余知
听到这两个字后,再也撑不住了,她扑在他怀里,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哭得泣不成声。从拿到结果那一刻起,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可就因为他那句话。
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做母亲的机会,和他在一起的机会,全都没有了…她第一次觉得悲伤可以这样大,也是第一次哭得这样厉害,那一晚,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煎熬的一晚,也是穆至森过得最心痛的一晚。
那一晚,两人是依偎在一起睡的。可各怀心事的两人,却都没能睡好。第二天醒来,穆至森便要赶回穆家,也不知道余知
突然怎么了。竟说要和他一起回去看看祖父。
也好,昨天和祖父说了她怀孕的消息,祖父看起来还
高兴的,虽然说,现在这件事化做了泡影,但起码也让穆至森从祖父那儿看到了可以接纳她的希望。
在回去的路上,穆至森叮嘱余知
,先不要把没有怀孕的事情透
出去,余知欢笑着应下,说自己不会那么傻,她看起来一切如常,仿佛昨晚的事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不过。
她一直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穆至森也没有再担心,反而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第三次进穆家,余知
的心境与前两次大不相同。
第一次,是因为怕被揭穿身份而紧张忐忑第二次,是因为想要见他而忧心忡忡可这一次,她就像一面被风涨满的帆,没有退路,只能
风向前。有了这样的心理,她便不再像前两次进穆家那样局促了。
眼前那排与她格格不入的建筑物,再也不能令她感到自惭形秽,她就是她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比什么事都来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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