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电话还没挂
“许一一,没有人天生就是坏的,也没有一个坏人没有理由突然就变好。我们所有人都在教阿衍怎么变坏,他却只愿意因为你变好。
他从小到大一直在被选择然后又被抛弃,他妈选择了自由不要他,傅席深选择了风流不要他,老爷子更狠,看起来接收了。选择了他⾝上的⾎脉价值直接让他扔掉整个自我,说⽩了还是不要他。”许一一转过头。
看着沉念骐,蹙起了眉,她好像知道沉念骐下一句要说什么,明明是说客的说辞,她却觉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沉念骐深呼昅了一口气,仰头专注的看着星星,他苦笑道:“自从跟你在一起后,他总跟我们说他觉得自己很幸福,他终于有家了,可是许一一,你是真的狠啊…没想到最后你也抛弃了他。”沉念骐顿了顿,声音有点哑。
他回视着许一一,眼里有心疼也有嘲弄:“所有抛弃他的人都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的最正当,可是许一一,阿衍每次被抛弃他都无所谓,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惟独被你抛弃了。要了他半条命,他却还想着要回头。”
心脏闷闷的疼,明明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去回想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许一一觉得自己有很多话可以反驳,为什么施害者的不幸最后要受害者来承担?为什么施害者做了那么多坏事。
他想要回头受害者就必须得接受他的回头?一个坏人做了1000件坏事,大家都习惯了他的残暴,却因为他做了一件好事人们就必须得感恩戴德吗?明显偷换概念的说辞却因为盖上了爱的章就变得难以理清,她明明理直气壮,却难受得说不出一个字,这一切是实实在在的心疼。
***老街区住的都是一些老居民,一到晚上就没什么人,整个街道呈现出一种近乎寂寥的空旷感,可蛙鸣还在聒噪的回响,提醒人们它的存在,掩住了许一一闷闷的心跳声。人的酒量有最不可靠的度量衡,⾼兴时可以千杯不醉,悲伤时有可能一杯就倒。
甚至天气都会影响,傅非衍连续两天没睡好,上午也就短暂的在许一一
上眯了一会儿,于是幼稚的拼酒游戏以傅非衍的惨败告终。
沉念骐架着人已经走了好久,许一一还魔怔似的陷在门口的那一番谈话里走不出来,她紧紧地握住手里那个破得不能再破的杯子,脑子里幻灯片似的一直循环播放着那些过往。
她一帧一帧的细看,手难以抑制的以一个微小的幅度在颤抖,杯子里的⽔泛起涟漪,不停的
出一个又一个的型微漩涡,把人卷进回忆里。
“一一?一一你怎么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许一一抬起头,眼前的人很眼
,她却突然想不起他的名字,有热⽔从杯子里溅出来浇在了手上。
纪潜之从她手里拿过杯子,自从傅非衍一走许一一就一直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纪潜之跟老太早已洞悉一切的眼神对上,自嘲的笑了。
是他魔怔了。一直以来都抱着侥幸心理去坚持,以为自己能遇上那个万一,结果他一年的努力被傅非衍2天就瓦解了,或者说傅非衍一出现他就输了吧。
那些无聊的胜负
不过是他纪潜之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罢了。不是每一场用尽全力的奔赴都能有结果。
但是纪潜之不后悔,至少努力过,至少他们还可以是朋友,至少遇到了老太这个亦师亦友的忘年
,至少这一年他也学到了不少。
人们有时候总是喜
为了自己的执念去撞南墙,走一段没有结果的路,一路坚定走了许久,你以为自己一定可以走到终点,走着走着。某一天你终于抬头看。
突然注意到一直以来被自己忽略的路标,幡然醒悟,原来此路不通,失落沮丧却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踏上了返程,人何必把自己
上绝路,路有路的方向,你有你的归途。
纪潜之放下从家里带来的礼物,跟老太道了声晚安,不放心的
了
许一一的脑袋,在老太的安抚下背上包包
着月⾊星空出了门。许一一手里被老太塞了一颗⽩⾊小药丸。
她沉默的就着杯子里残留的一口⽔咽了。又被老太牵着上了楼,她夜一无眠,中途眯了几个小时,又做了几年前那个泪流満面的噩梦。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
,吃了早餐吃了药,她难得准备偷个懒,今天不想画画,只想偷懒,老太不知道跟纪潜之说了什么,把人劝出了门,家里就剩她跟老太,前两天还热热闹闹的家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许一一有点不习惯,她中午午休的时候又给自己加了一颗药,也许是回忆勾起了她庒制了很久的痛苦,今天的她有点难受。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
她开始焦虑,有点后悔昨天傻傻的没有回答沉念骐,哪怕说她再想想也好,他跟傅非衍说了吗?傅非衍会不会很绝望?就像她一样?
她的大脑里像是有一张拉紧的弓,弦太细,稍一用力可能就会崩断,长久的就医经验告诉她,她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许一一抓着机手,期待着会有电话响起,理智短暂上线才发现一个问题,她早就换了电话号码,傅非衍怎么会知道。已经是晚上10点,老太已经睡了。许一一偷偷摸摸的下楼,又给自己加了一片药。
她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杯子。
悉的不甘与心痛在互相拉扯,她掌心向上掩着脸,听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她觉得自己好累。时针滴答在走,一股莫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突然对自己好失望。
她垂头丧气的准备上楼,她好像又要去看医生了。刚刚踩上第一个阶梯,电话振了起来,一个陌生来电,许一一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接了起来,她秉住呼昅,连“喂”都不敢说出口。
直到听到电话那头傅非衍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的心才落了地。傅非衍说:“许一一,穿好⾐服,沉念骐在你楼下,你来找我好不好?”许一一迫不及待的开了门,
悉的劳斯莱斯果然停在了门口。
直到坐到车上接过沉念骐递给她的一件西装外套,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傅非衍的嘱咐,电话还没挂,她小声嘟囔着自我检讨:“我穿的睡裙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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