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背靠树林
乔榕等到一定距离,跟了上去。早于其他人,乔榕最先看到的胡帆。心有所感,她确定旁边那个捂脸笑的人是简菡。一个扎着小辫的男人背对着她静坐,身边靠着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女孩。尤淡如没有走过去,她转头说“我们提前打过招呼了。你去吧。”
乔榕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把碎发别到耳后,慢慢挪过去的同时,叫了简菡的名字。简菡兀自笑着。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她打算再叫一遍,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头,白玉般的脸庞不惊波澜。***如果提前知道相亲对象是俞松,乔榕可能说什么都不会来。学生时期不是没有男生追她。
她糊弄糊弄也就把人劝退了,但是俞松这样的人显然不好糊弄,他还是像以往那样好说话,旁边的女孩子是他的表妹,精神不太好。
他时不时小声说点什么,把人家哄得咯咯发笑。简菡也说他刚才讲了个很好笑的事情,复述给乔榕听,乔榕却笑不出来,她觉得如果真要选个绝世笑话出来,此时的场景必须要被提名。
“你从来没告诉我们你老爸是大老板。”简菡鄙视的说“要不是我熟悉你,说不定得误会你是怕我占你便宜呢。”乔榕说“我跟着我妈生活,他们很久以前就离婚了,他没有来看过我们。”
“小傻子。”简菡似乎对这类事情不太在意“这么有钱的老爸,不利用一下多可惜。”胡帆给了她一肘子。
乔榕没法表意见,简菡
着
,埋怨道“我又没说错。”她扭头对着乔榕“我这样讲你不生气吧?”乔榕摇头。
“还好你遇到的是我们,随便打发一下就过去了。”简菡悻悻感叹,于此同时,乔榕注意到她朝俞松使了个眼色。俞松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偶尔看过来,之后也没开过口。“我想走。”没坐到半小时,粉
姑娘说,他们反倒成了先离开的人。
乔榕感觉这孩子看起来有些苍白,问了简菡,她说“小小年纪被坏人欺骗了感情,前段时间在家想不开,差点出了人命,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她又评价“俞松简直是他家的万金油大王,大事小事全包揽,不会让人糟心,特别是对于小孩,没有不喜欢他的。
所以啊…要是你以后真避不开谈婚论嫁的话,就选他吧。”“他会在我之前找到对象。”简菡笑嘻嘻的说:“当然不会。”***又下起了雪,不像早上那么壮观。
只是缓慢,优雅的旋转下落。地面铺上白霜,乔榕裙子外套着大衣,手里拿着一
细瘦的树枝,蹲在屋檐下写字。笨蛋乔维桑。我想回家。好困。怎么还不来。别回来了!
歪歪扭扭写完,乔榕扔开树枝,把手缩回袖子,在雪地里跳来跳去,把字符破坏掉。简菡也离开后,她没找到乔海合,尤淡如也不见了,除了外套,其他衣服都还在车上。
她现在连车都没看见,她决定如果半小时后还是找不到人,再考虑联系他们。酒店侧门停泊的车辆不多,街道紧凑,对面是一排老洋房。
两行梧桐树叶早已落光,剩下一些黑不溜丢的圆果子挂在枝头,被景观灯照得发亮。三面环着冬青树篱,安静又安全,乔榕觉得自己很会找地方。过了好一会她才发现情况不对。
会挑地方的人或许不止她一个。角落里,有一辆车的车窗幽幽闪着亮光。光线很弱,乔榕眨了眼再看,的确存在,不是她的幻觉。
渐渐的,黑暗中浮现出一道隐约轮廓。有人静坐在那里,开着车窗,悄无声息。乔榕本来没觉得太冷,但现在脚板底骤然窜起一股凉意,让她脑袋发麻。
她紧了紧衣服,拖着冰冷的腿走向门廊。车门解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低低的,碾轧积雪的声音。乔榕心跳如擂,瞳孔有些分散,她没有回头,径直走上斜坡,
力一般靠着门框。
“你好像比以前灵活了不少。”纤细嗓音带着几分玩味,穿过雪帘,被寒风送到她的耳边。乔榕打了个颤,僵硬的足底仿佛黏在冰块上。“好久不见。”他浅笑“不想对我打声招呼吗?”
乔榕久久的出神,数过三十次心跳,又是二十次呼吸。冲到头顶的血
开始倒
,她垂下头,缓缓转过了身体。
茶店循环播放着ABBA的《HappyNewYear》,雪花翩飞,就像涂抹金属细粉的圣诞贺卡,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闪闪发亮。贺轶站在空地中央,发顶涂上了不均匀的白色。
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瘦,穿着合体的黑色大衣,手里拿着一只保温杯,格纹围巾草草绕了两圈。过于白皙的脸上多了一副眼镜,细丝边框反
光芒,看不见睫
厚重的眼睛。
同样也看不清神情。乔榕推开通往宴会的门,路边转来的耀眼车灯扫过面庞,随后闪了一闪。仿佛预知到什么,她转过头,车辆稳当停下,雪光把挡风玻璃后的轮廓映得清晰。
乔维桑单手扶着方向盘,提起一只淡粉
纸袋,朝她晃动。***如果世界上有记忆消除器这种东西,乔榕会首当其冲删除掉与贺轶相关的所有内容。
她的恋爱经验乏善可陈,却足够令她在回忆中窒息。曾经分裂的对象再次出现在眼前,她的第一反应是想确认那是不是真的。随后她发现。
那些好的与坏的回忆早已被
成了理不清的线团,当你看向它的时候,只会源源不断地产生一种时空被打
的虚无感。乔维桑的姜汁撞
把她拉回了现实。电台里重复着一则征婚广告,乔榕换了一个频道。
“…情破裂是否还能挽回?拨打我们的免费节目热线,资深情感专家在线解答疑惑,023XXXXX。”
很快跳转到正式节目,一个女人哭诉老公有了外遇,小三是她教过的学生,被发现后老公跪着求她原谅,她到底要不要离婚云云。乔榕默默换走,直到音乐声
淌出来才停止。
低哑的女声唱着一首有关回忆的歌,乔榕咽下醇厚的冻状牛
,重复了一遍。乔维桑给了她上车后到现在的唯一一个眼神。
“为我唱的,还是为别人唱的?”乔榕说“当然是为了我自己。”乔维桑疑似“哼”了一声,他们去了江滩。平静的三角洲挤满了等候跨年烟火的人们。乔维桑提前预定了车位,背靠树林,对面便是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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