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月亮隐了起来
郁庭芳早就听到了两人在外面说的话,笑着坐起了身子,柔柔地喊了一句沈姨。沈兰嚷着她不让她起来。
又上前关切地问她身子还好不好,孩子闹不闹腾,又说她现在怀着孩子辛苦的很,有气往齐九身上撒就罢了。郁庭芳也只是笑着答应。两人谈笑间也没注意到齐九忽的脸色发青,连忙跑了出去。
只听得齐九呕了一声,吐了出来“你别动,我去看看。”沈兰对着急的郁庭芳说道,自己连忙出去,看见了扶着墙、抖着腿双正呕吐的齐九。
“哎呀!这又是咋回事…”沈兰连忙上前为她拍了拍背,给她递过了一碗热水。“好…好多了…”齐九摆了摆手,被拍了几下才
匀了气儿。“你早上吃什么没?”“没…”齐九虚弱无力地说道。
“不对啊…
汤我和白祎也尝了尝,怎么我们俩就没事呢…”沈兰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推断齐九应该是昨夜被子没盖好,受了凉。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齐九吐得比郁庭芳还频繁。一般齐九吐完之后就没事了。继续上蹿下跳。
郁庭芳一开始还嘲笑过她,说她们家现在俩孕妇。吐完了齐九也往肚子里
个枕头,
着肚子泪眼朦胧地逗郁庭芳开心:“嘤嘤,奴家怀了官人的崽…”然而这么频繁地吐也不是个办法。
沈兰拉着白祎过来,看看齐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祎一连把了好几次脉都看不出是什么病症。
她眉头紧锁着,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凑在沈兰耳边私语了几句。沈兰闻言也豁然大悟,琢磨来琢磨去也就是这个症状。“我当是什么呢!嗨!小九这是假做娘了!”沈兰和白祎皆是松了口气。
“什么…意思?”齐九和郁庭芳面面相觑。两个人到底年纪轻些,没有听过这样的词。“就是说你孩子孩子又生不出,呕吐长胖倒一点儿都没落下。”沈兰冷笑着,在齐九头上敲了个暴栗。
白祎又笑着补充道:“这种情况不常有,只有在格外挂念夫人的干君身上才会出现,不过别担心,一般过几
就好了。”闻言齐九笑嘻嘻的,冲着郁庭芳挤眉弄眼。郁庭芳也偏过脸不看她。
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说来也巧。自从齐九知道自己是“假做娘”后呕吐的症状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似乎是不好意思一样,而郁庭芳的情况似乎一
比一
差了。有时候孩子闹得厉害,她连着夜里也一阵吐,齐九光听声音就肝颤,只能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心疼地为她拍背顺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每每郁庭芳吐完后虚弱无力地躺在
上,眼睫上还挂着泪珠,见她这般齐九也心疼地想掉眼泪,恨不得这份苦由自己替她吃。白大夫似乎是住在沈兰家了。
早晚两遍地来看郁庭芳。
齐九也没细问沈兰两人是什么情况,自己眼前的事都忙不开了也顾不上这个。郁庭芳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
齐九也愈发紧张,白天寸步不离地呆在郁庭芳跟前,经常遵白祎的嘱拉她出去转转,透透气。晚上齐九更惶恐。
她总是等郁庭芳睡下之后自己再睡,因着紧张的情绪郁庭芳还没醒自己就起
了。郁庭芳不知道的是,齐九每天早上一睁眼都会先试探一下她的的体温,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度才暂时地松一口气。
郁庭芳今天一天都怏怏的。齐九察觉到了她今天似乎精神不大好,汤也没怎么喝,自己也只是比以往更体贴地照顾她。郁庭芳很早就上了
,合上眼就入了梦,她是在子夜时分缓缓地睁开眼的,偏了偏头,盯着旁边睡得正香的齐九。
齐九睡觉时的呼吸声有些重,想来自己刚和她同住一
时还有些不习惯,总是趁齐九先睡着自己再轻轻从她怀里挪出来,背对着她睡。可现在,自己似乎是耳边没有这稍重的呼吸声就睡不着似的。
想到这里,又想了想齐九这些日子事无巨细地照顾自己,郁庭芳甜甜地笑着。伸手想去摸一摸齐九的脸,忽的一阵钻心的痛,郁庭芳连忙缩回了手,捂住了心口窝。小腹也剧烈地疼了起来,痛得郁庭芳
不过气。
她刚想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摇醒齐九,可眼前忽然一道白光闪过,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将她卷进了沼泽。
第二天一早,齐九照常将手指伸了过去,碰了碰郁庭芳的手腕,却触到了一片凉意。齐九心一沉,慌忙地坐起身子,又试探了一下其他地方,皆是彻骨的寒意。“娘子,娘子!”齐九连忙摇了摇郁庭芳,然而郁庭芳还是没睁眼。
齐九倒
了口凉气,颤巍巍的指尖凑到了郁庭芳鼻旁,尚存一丝气息。白祎是被齐九扯来的,她一见郁庭芳苍白的脸便皱了眉,指尖刚覆上郁庭芳的手腕心里便明了了。出气多进气少,怕是无力回天。
“小九,怕是不好了。”齐九猛地抬头,对上了白祎眼里的犹豫。“现在不要,还来得及吗?”“来不及了。”齐九登时觉得两腿发软,十指
在凌乱的头发中,眼睛红肿。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现在看来是没有。
我给你开服药你煎给她服下。剩下的…只能看庭芳的造化了。”齐九浑身抖得厉害,连碗都端不稳。
她撬开郁庭芳紧闭的牙关,将药一点点灌进去,又用帕子轻轻擦去从嘴角
出的药水。白祎和沈兰站在不远处心疼地看着齐九。白祎静默着。
她刚刚只是随意地开了些无关紧要的药,喝不好也喝不坏,只是给齐九个心理寄托罢了,她知道郁庭芳未必会
过今晚,也许明天,齐家门口就会挂上白布。
“你…你是个什么烂大夫,一点都不中用!”沈兰瞧得心疼,头埋在白祎怀里哭得一
一噎。白祎也叹了口气,为沈兰顺着气。
烛光下的郁庭芳面容很恬静,和睡着了一样,好像下一秒她就会睁眼问齐九“小九,怎么还不睡觉呀。”然而她却是喊不醒的。
齐九抹了一把眼泪,谁知眼泪竟越
越多,滚烫的泪水打在了郁庭芳冰凉惨白的手腕上,她本不想哭,她爹告诉她,哭是最无能的表现了。
然而一想到自己和郁庭芳的缘分那么短暂,齐九就愈发的恨自己,恨她为什么要让郁庭芳怀上孩子。夤夜时分,月亮隐了起来,外面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里闪着微弱的光,
前的一盏灯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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