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怔怔地看
指挥使见徽帝神色晦暗不明,一时也无头绪,只得探问道:“可是有什么重要物件被焚毁了?”
上的人一怔,似是回神,那双深邃的眸子因为病弱而深陷在眼眶里,但看过来的时候,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徽帝没说话,半晌才道:“火烧太医院,有可能是焚毁证据。也有可能,是有人想拖延时间。”
又是一阵结冰似的沉默,徽帝思忖良久,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语带苍凉地道:“朕是东宫太子之时,便是一具病躯,继位十余载,如今这具身子也愈发地不中用了。很多事,朕不得不多思多虑。”
指挥使垂首听着。不多问,只听徽帝忽然道:“中秋一过,便该是祭祖的日子了。朕时
已然不多,一些人、一些事,若是看不透、猜不明,索
也不愿再忖来忖去了…”风过,掀起
幔微响,纷飞翻动不止,窗棂上。
正有一轮孤月皎皎。***顾府,净室。靠着某人的手臂打了个滑,花扬从梦里醒过来,身子一歪,便撞上背后那个埋首书册的男子。
“醒了?”熟悉的声音响在头顶,花扬
眼睛,看见那个棱角分明的下颌。阿福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进来,趴在浴桶边凑热闹。看见花扬醒了。
便也跟着起身伸了个懒
,
茸茸的尾巴在顾荇之下颌上扫来扫去。最近这段时间,花扬总觉得顾荇之气场比以往更加阴郁,回来之后也只是看书批复公文,本来就严肃古板的一个人,现在倒是更没了几分生气。
她旁敲侧击问了好多次都没问出个所以然,不得已,今
只好死皮赖脸地拉着他
了一回公粮。本是想试试温柔陷阱美人计,看能不能探听点什么出来。
谁曾想这人依旧过于勇猛,几轮下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累到云雨初歇就先睡了过去。顾荇之见她醒了。只拂开阿福的尾巴,眼睛却不离手里的书卷。“这个,”修长的指落在其中一册书页上。
他将手里的《六祖坛经》递到花扬跟前“你画的?”花扬还没完全清醒,睁着惺忪的睡眼凑个头过去,果然看见烛火之下“佛”字旁边那个硕大的乌
。
“…”花扬想起来,这是她来顾府的第一天,偷逛顾荇之书房的时候画下的。做贼心虚,某人想一走了之,谁知心念方起,自己的
就被水下的大掌扣住了。
“可是我记得你画的乌
,好像不是这样的。”顾荇之气定神闲,又从身后另一本书里
出一张略有些皱掉的宣纸,递给花扬道:“上次问你画的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乌
。”
“…”花扬看着顾荇之指着的那张小黄图
哭无泪,若是她没有记错,这是她偷看顾荇之洗澡后,回味之余的大作,也不知这人是有心还是无意,落指的地方。恰好是“顾乌
”
那
又长又
的“尾巴”…许是见花扬半天什么都没说,一向聪明过人的顾侍郎半推测半征询地道:“若要说乌
,我觉得可能画在佛经上的这个才是。”说着话他又转向“顾乌
”“如果没有看见这幅画,我都要忘了。
你还在假冒‘窈窈’的时候,说自己怕黑,拉着我陪睡。当晚就那么巧,房里的烛火同时都灭了,然后…”
顾荇之的语气慢下来,看她的眼神中泛起猜疑的暗光“然后有人就将自己的魔爪,伸了过来。”
“所以,这怕根本不是什么乌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画的,是窥我沐浴之时的情景吧?”
“…”四目相对,阿福喵呜地叫,伸着爪子去挠花扬盘在头顶的发。“是呀,”花扬摁住阿福的脑袋,看向顾荇之的目光颇为坦
。
“哦?”顾荇之挑眉“原来你从那么早的时候起,就喜欢上我了?”倏地一阵水响,花扬骑坐在顾荇之腿上,双手扶着他的脸认真道:“那个时候有没有喜欢你,我不记得了,但我敢肯定的是,现在我还
喜欢你的。”言讫一顿。
她继续道:“所以,你是不是不该让我太担心了?”烛火水光之下,顾荇之才舒展开的眉,又蹙在了一起,他看着花扬
言又止,半晌才低低地笑了一声道:“朝堂的事,我一个人烦就够了。何必拉着你一起。”
花扬不依,伸手去抚他微蹙的眉头“那到底是谁惹你这么心烦?告诉我,我替你去杀了他。”
“别胡说!”顾侍郎好不容易缓和的神情又板了起来,花扬莫名被他训斥,登时也委屈地撅起了嘴。顾荇之见她不高兴,干咳两声,搂住她放缓声音哄道:“朝堂的事,不像江湖。
一把剑一柄刀,恩怨情仇都可以一刀两断。”见花扬还是不理他,顾荇之继续道:“那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事你明知是对的,不能做。有些事你明是知错的,又要睁只眼闭只眼…”
“呸!”顾荇之一怔,只见怀里的人似乎来了气,一双浅眸盈着水光,直视他道:“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你累不累?想做的事就去做啊…比如我想画个小黄图,随手就画了。想睡你,张腿就睡了。”
“…”莫名又听了段荤话的顾侍郎,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还
再说点什么,却见怀里的人一双眸子霎时亮起来,花扬了然“你想做的事,是不是跟嘉宁公主有关?因为自那
从映荷池回来,你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顾荇之一愣,终是点头默认道:“算是吧…”“没关系,”花扬拍拍他的肩,语气释然“你若是不想退婚,不用为难。”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还可以让公主丧偶呀!”顾荇之:“…”***看着顾荇之如土的面色,花扬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她抚了抚顾荇之的眉,侧头趴在了他的颈窝。昏黄的烛火将身下的水
映上她的眸,花扬好似落入一段悠远的回忆。
“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生辰,路过一个饴糖铺子,想要娘亲买,可是那时候家里穷,饭都要吃不起了哪有钱买糖。我记得,她那时候的样子,就和你现在很像。”眼前的男人什么都没说,怔怔地看她,神色终于柔和下来。
花扬伸手去捏顾荇之的耳珠“不甘心是很痛苦的。想做一件事,却被各种力量掣肘,那种不得已的颓丧,会让你觉得无力。”她忽然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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