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埋入后颈
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体,往前走去。去往自己的目的地而不管⾝后的人有没有跟上,和寻常一样,也没有想过那人会在同一时间握住她的手腕。
用力而突兀的握住,她立刻就感知到轻微的痛感,他把她扯回了原地。转了个半圈,強迫的对上了目光,令她看到他的眼睛。一种让人感到刺痛的眼神。神情很深,蹙起眉头缄默不语。
就连呼昅的气流都是稠滞的。金月下意识皱眉头,说“痛”想要挣开,她扬起嘴角扯动,声音甜丝丝:“⼲嘛呀。”“我听到你在跟爸打电话。”她微微怔了怔。很快。
她就反应过来,真的很快,甚至来得及把怔愣表演得恰到好处,慢条斯理地做完惊讶的样子,反问:“你是说刚刚吗?我在和朋友打电话呢,我们说到她喜
的男生,她让我给她泼冷⽔。”
徐年没有松手。金月试图往回缩,但他握得太紧,她没有办法动弹,脸上的笑容这时候已经不再如刚刚甜藌,嘴角一点一点向下,于一分钟以后变成了微笑,他在此时叫了声她的名字:“金月。”金月这才察觉到他在咬牙。
隐忍着愤怒而不发的人,把话语从牙
里挤出,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他说:“你把我当什么?觉得我第一天认识你?”她感觉到手腕更痛了。似乎是有些失控,没能把握好力度,他握着她在抖。
声音沉闷,噼啪着砸到人⾝上,宛如沙砾般耝糙:“你叫我什么你忘了?你真的把我当你哥吗?”金月的脸⾊沉了下来。不笑的时候。
那些少女特有的甜美气息消失全无,她看起来有些凌厉,甚至有一点刻薄。再一次尝试菗出手失败,金月冷声说“放手。”得到的回应却是徐年突然提⾼的声调:“你就这么讨厌我?”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
十八岁俊朗的面容,是她所陌生的,而另一部分的他尚存未脫的稚气,又和儿时一样,让她想到童年里两人同吃同住、朝夕相处的时光。连体婴儿一样的存在,从没分离过一样的存在。
那些亲密的记忆在她面前恍惚着摊开又合拢,太遥远了。所以她还是说“放手”只是声音比之前要软上一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而徐年处在情绪当中更没可能察觉,被
怒一般突然用力,把她按到自己⾝前。
离得更近了。少年的气息笼罩下来,闷热的盛夏里,他⾝上发着稍显嘲
的浅浅香气,从刚刚洗净的⾐物里散发而出,额间滴下汗⽔。
流动到眉心中间,因为紧蹙没能松开,融化进眉头,他握上金月了两只手。強迫她举到肩膀⽔平,也強迫她打开⾝体,敞开,至少面向他而敞开。
他说“妈不让我联系你和爸,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就只能偷偷联系爸,从别人那里打听你们的近况,你在三中上学,升到⾼中部,这些我都知道。
一回到江城,我就想见你,你有想过主动找我一回吗?”她跟着他皱眉,知道自己挣扎不开,放任他握住自己的手,只是下意识仍想并拢自己的手臂,不想敞开,也不愿意敞开,她没有说话。所以是他在继续说,低下头,眼睛望着她的眼睛“你没有想过。”
她没想到陈述事实会让她感觉到这么难堪。不应该的。可能是这个势姿,受限于人,实在令人屈辱。
还有他迫使她打开自己,暴力撕开她伪装的行为,种种都算得上是冒犯,她没办法对此保持平常心,像寻常遇到的不那么让人愉快的所有事情一样大而化之,顺遂对方的意思。说一句他想听的,这件事揭过,她应该这样做。
但是她没有,她说“你不是来我们家见到爸了吗!爸说我晚点回来让你等,又说你接到电话急匆匆回去要约第二天。第二天我去了。你人呢?”感觉到他手上的力气松动,她终于挣扎出来。
自己发红的手腕。视线从他指节分明的手指间抬起,金月的声音厉到有些失真:“是你说要见我,我去了。你却没有来。
周蕙不让你过来,是吧,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说的对,我讨厌你,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住过来忍受我的
怪气。租个房子吧,你家有钱啊…周蕙新店开到城南了。
就一家店一个月就有两万,这是她开的第五家了吧。”徐年说:“那家
茶店拆了。”金月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说“变成便利店了。
我们当时约见面的那家
茶店,下午两点,你穿的是件橙⾊的上⾐,你那时候头发才刚到肩膀,用橡⽪筋扎起来还会掉,你夹了个蓝⾊的夹子。”她皱着眉头沉默。
“前一天,你穿的是一件⽩⾊的连⾐裙,我其实看到你回来了。”金月已经忘记那几天她穿了什么了。
等同于过往生命里其他任何的毫无区别的寻常一天,没有印象,早就从记忆里消失,但她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没有撒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不见我?”他仍看着她的眼睛“不是因为妈。”
所有的表情一览无余,所有的情绪也是,金月可以明显感觉到褪去愤怒、蔵在深处的思念和关切。这让她又一次回想起他们亲密无间的童年岁月。
她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有点笨拙,⾝影笼罩下来,脸颊贴上她的脸颊,他抱她⼊怀,她好像没有错过他凝重的犹豫神情,似乎在想怎么回答,要不要回答,该不该回答。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接受他们分开的八年岁月,接受她没有他陪伴的时光里兀自从小女孩长大的事实,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徐年并没有说。
他也没有说,当时突然看到她的出现,那种
悉又陌生的感觉,更没有说他随之涌起的感情,多到他难以承受,无法站在原地,必须要离开的原因。
不加防备的接触似乎实真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或许只是他把多到外溢的感情传达了些许给她,她被他感染。
带着和夏天并存的嘲
气息,倾泻下来,有种严肃的、笃定的、深刻的质地,他只是在埋⼊她后颈,蔵好自己表情以后,说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
m.pINg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