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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加以劝阻
 皇帝在书案后深一口气,便垂着首,一声不吭了,他的火气似乎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消散了。面色逐渐凝重,似是在仔细思量着什么。

 半晌,皇帝又抬眸看向身边伺候着的一个内侍,开腔道:“太上皇的药汤,是否已经送过去了?”内侍不知皇帝为何在发火之后又突然问起太上皇的事。

 他却也懂得伴君如伴虎,不该想的就不能想。内侍恭敬答道::“回皇上,药给太上皇送去了。太上皇今早已服下汤药。”闻言,皇帝黑白分明的眼珠微动,又问了一句“太上皇近况如何,病情可有好转?”

 内侍见皇帝情绪似是逐渐好转,便趁机讨好道:“皇上的孝心月可鉴,每都派人送汤药过去。”说着说着。

 他的面上却逐渐地有了些难“只是太上皇太上皇应是年老力衰,身子不及从前了。收不进这汤药。”

 “身子骨越来越弱,如今茶饭不进,又夜咳得厉害,近几的夜里都吐着酸水来。太上皇只怕是”内侍慌觉自己多言了。抬头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皇帝,觑着他的面色,始终都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皇帝却没有怪罪的意思,淡淡地唔了一声,便垂下眸子去。安静了好一会儿,又启着声音道:“请秦厂督再入宫来罢。”

 火火火火火大秦肆再度入到宫中时,已经快晌午了。入了御书房,便遣退了所有人。朱门一开一合,屋中便只剩下二人。秦肆抬眸看去,便能瞧见不远处。

 那屏风镂空的红木上雕刻着复杂而高雅的图案,屏心描绘山水风景,而在那扇屏风之后,隐隐约约地出一道明黄身影来。

 他虽不知皇帝突然急急地唤他入宫来的具体目的,从那眼中隐怯意的太监身上便能得知,皇帝绝对是遇上了麻烦。

 越过御书房中的置着几枝雪梅的瓷瓶,走动之间,余光还能瞥见挂在墙处的墨竹画卷,似乎一直都被人好好地珍赏。

 他垂下眼来,不紧不慢地绕过屏风去,便很快地见到那落了一地的奏折。秦肆的漆黑瞳孔里闪过稍稍的一丝讶异,却迅速地消逝去。

 他避过一地的混乱,曳撒的衣摆在轻微甩动间现出一道道漂亮的弧度。很快地,玉立身影就稳稳地停在皇帝的书案前。他习惯性地半阖着眼眸,神色依旧倨傲,俯视着眼前略显憔悴的人,却依旧是闭口不言。

 “朝廷大限将至。”一道有些疲惫地声音从书案后传来。“你可知道?”话音刚落,皇帝才缓缓地将头抬起来,眸中隐隐地有些零星的红血丝,他与秦肆对视着。

 语气里多多少少夹着些许悲凉。秦肆似是猜测到了令皇帝情绪如此起伏的原因,眉宇微微拧起,随即便沉声应道:“嗯。”皇帝的中似乎藏着一股浊气,怎么也挥散不出。一直停留在心口处,教人闷气短,实在难受,直到秦肆的到来,他心中的不快才稍稍地有了些缓解,可另外—股沉重的情绪却又悄悄地绕在了他的心头。他抚掌叹息,语气颇为复杂地感叹道:“只手遮天的权利真的是很吸引人。”

 “皇宫里,没有成功与失败,只有活人和死人,即使朕不去挣那皇位,他也不会放过朕的。”说罢,皇帝的眼神却渐渐地有些冷了。

 即便他们的身体里着同—种血,那又怎样?他的骨子里是怎样的残忍无情,到最后还是上演兄弟手足自相残杀的戏码。“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皇权斗争便是这样,不是他死就是朕亡。”皇帝抬头看向秦肆,眼皮微微地被眼眶中的灼热给烧红了。他的嘴有些颤抖,口中的称呼辗转了好几遍,却仍是低低地唤了一句“秦肆”

 “你准备好全力以赴了吗?”“这一战,也许会死很多人。”皇帝停顿了一瞬,又接着一字一顿道:“包括你和朕。”

 秦肆眼帘掩映,如墨-般幽深的瞳眸中,深深地映入了已经红了眼的皇帝,他却未有些情绪起伏,始终都是心如止水的平静模样。“本督明白。”他淡淡的声音,仿佛置身于事外。死又如何?从十六年前起,他的余生。

 就只为--件事活着。自从入宫之时起,便从未把自己的命当成是命了。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躲过多少明暗箭,他依旧是随时都准备着葬身于大业之中。这般想着。

 他脑中似乎忽然乍起了-阵微风,吹得湖水一般的心思微微发皱,那一圈圈的水波澜当中,似乎隐隐绰绰地现出一张温婉的女子脸庞来。思至此。

 之前还是波澜不惊的秦肆,此时便已似是震动的蝶翅般轻颤着睫,内心若有隐秘的汹涌海洋掀起狂风巨,不断地在心中翻腾着。搅着。现在的他,真的能够舍弃-切,心甘情愿的死去吗?

 ***入夜渐微凉,半圈明晃晃的月丝,发着白金一样的浅淡光辉。悄悄地,几乎不为人察觉地嵌在发着暗蓝色的天空里。面色并不佳的秦肆,踏着隐绰的月从御书房中走出,他刚出至院口。

 就见前头等候着的一名宫女立即走。上前来。宫女身上裹着一层凉嗖嗖的寒气,似是已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她一直垂着首,身子忍不住地发抖,声音都颤悠悠的“厂督大兰妃娘娘有请。”

 听闻这个名字,秦肆便是微微蹙眉。几月前的中秋宫宴发生之事,似乎如走马观灯般尽数涌入了他的脑海当中。兰妃已经好久都不敢惹事,只因她一直被秦肆罚足在寝宫之中。秦肆本是暗中将她弄死,再随便寻个理由编给世人听听便可。

 只因皇帝顾忌兰妃的身份,加以劝阻,秦肆才将兰妃留至今。兰妃这般不好好反省,现在竟然还敢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邀他?真是个疯女人。

 他并不想理会,冷着面色便兀自绕开身前的宫女,随口道:“回绝了。谁知宫女闻言,身子就猛的--抖。一回过神,仍是动着身子挡住秦肆的去路。声音比适才还要颤抖了。似是在惊惧着什么事情。

 “求厂督见娘娘罢。”宫女大抵是明白,敢擅自拦住东厂厂督秦肆去路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可她若是就这般空手而归,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秦肆去路被堵,面上的深沉隐隐地加重了。随即有些不耐烦地垂下眸来。夜浓重,月光零星。昏暗之中隐约可见那宫女的脸颊高肿着。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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