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到别院后
“你睡吧,我去吃药。”她懒懒地说完这话,便要起身。厉北山先她一步坐起,将她的身子又按回了
上。“别吃了。有就有了。反正离成婚那天也没多少日子了。”他的两臂撑在她双肩的左右。
他的脸就悬于她的正上方,神色轻松。相比他的轻松,叶南枝心里紧了一紧,有些不悦地说道:“若我不想怀上孩子呢?这婚,二爷可还结?”厉北山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半晌后。
他才抬起一条胳膊,不情不愿地躺回自己的位置,等她吃了药回来,厉北山便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伸手过去揽她。叶南枝没有反抗,只是兀自闭上了眼,由着他凑近自己。
“怎么呢?如今可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啊…”厉北山拿
在她耳边轻磨慢蹭,悠悠地,半开玩笑似的说了这句话。
叶南枝也不睁眼,同样悠悠地说道:“人心总是会变的,二爷如今想要的,不是也越来越多了么?”
以为一夜的缱绻
绵能抵消她心中所有的不快,但很显然,厉北山低估了女人小之又小的心眼,他在她娇小的肩头上吻了一吻,故作认真地说道:“我已经想不出该买什么来讨好你了。
或许你不知道,我这个厉家的二公子那也得靠着别人给我发月例过活,算起来还不如你唱一场堂会挣得多呢!
好歹你且饶了我这回,等我攒够了钱,再许你一样好东西,嗯?”叶南枝从小便是最不
逗的,哪怕是在气头上,若有人随意说个笑话,扮个鬼脸。
那她便能立马笑出来,更别提是这样一个冷面的男人用了心在逗她,叫她哪里还能憋得住笑。
得亏她反应快,他话才说半句,她已背了身过去,就算脸上不小心
出了笑,那也不叫他轻易察觉,尽管如此。她的心里头也还是软了下来,于是嘴上便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谁要你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厉北山清楚,虽然此时她还未立刻原谅自己,但从那语气中透
出来的娇嗔,却已是将要原谅他的征兆。趁热打铁,他又将身子贴到她的后背上去,柔声说道:“那你想要什么?你说,无论什么我都答应。”
男人热乎乎的身子贴上来,温声细语的声音又飘忽在她的耳畔,叫她有气也已消了大半了,不过。
她的确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件事,既然他开了这个话头,那她便不用藏着
着了,她转过身,与他面与面的对着。屋里黑着灯,虽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也能隐隐觉出他的眼梢是带着笑的。叶南枝伸出手,在他的眉宇间轻轻弄抚着。小声问道:“二爷,您能告诉我,是谁害了我的师哥么?”***
厉北山脸上的笑僵在那里,被她弄抚着的眉毛已不由得蹙了起来“这事儿,我不想告诉你。”他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接地便拒绝了这个问题。这让叶南枝显然有些生气,她将手收了回来,冷哼了一声道:“就知道是这样,还说什么,无论什么事都能答应。”
“对,我连替你报仇都能应你,还有什么不能应的呢?但这件事,不行。因为,你不需要知道这事,也不能知道这事。这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厉北山能想到这层,的确是经过深思
虑的。
尽管她很聪慧,也很机敏,但难免不会因为冲动,便想要自作主张地去报复杨玉明,而杨玉明是什么人,厉北山再清楚不过了,他不仅是父亲身边最红,也是军中最老谋深算的那个。想当初。
他杨玉明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兵工厂负责人,谁知使了何种手段,一步一步地,竟走到了奉系集团最中心的位置。别说其他同僚了。
就连日本人如今也要上赶着巴结着他。面对这样一个有手段又有势力的人,想要轻松地除掉他,那简直是在痴人说梦,但若是不除,那便连梦都没得做了。
因此,想要对付杨玉明,就必须要有一个周密的计划以及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才可以。厉北山是有自己的一步棋,但此时却未到良机。
因此,他还不想轻举妄动,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被杨玉明反将一军后对自己、对叶南枝造成任何的不利。可叶南枝对此并不了解,这一年来。
她的心里始终装着这么一个血海深仇,否则她也不会背着师父,千里迢迢地冒险入了奉天,踏进这间别院,
起了厉北山那颗生铁铸成的心,为了报仇,她当是什么事都肯去做的,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
那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可如今,她也有了自己多一层的顾虑,或者说,是某种无法言说的牵挂。
就像她记挂着师哥那样,她也有些记挂着他了…就在他离开知味楼,将她独自一人留在那儿开始,叶南枝便无心看戏,也无心用饭,只一面喝着酒,一面在脑中时不时地浮现出
房花烛夜的景象…红烛摇曳着。
映了一屋的红,他的眼里缀满了喜
,却更被喜
上那个身披喜服的女人灼烈了目光,他走到她的身边。
或许还带着微漾的酒气,是那种不惹人厌的、被盈满了祝福的酒气,他的手缓缓地伸了过来,靠得越近,便越能感受到那红盖头里紧张又忐忑的呼吸,他说:“我想看看你。”红盖头里头的人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那盖头便徐徐地从那华贵的金制凤冠上滑下,掠过新嫁娘桃粉的脸庞,落到了他与她挨着的脚面上。新娘略带羞涩地笑了。
连额头上那枚小小的美人尖都仿佛染上了笑意一般,弯弯的,叫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爱得心都颤了起来,他说:“玉莹,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只要想到这儿,叶南枝便仰头喝下一杯酒。
想了六次,她便喝了六杯。知味楼的女儿红果然不是盖的,只这六杯酒下肚,便叫她酒意汹涌了起来。
厉北山不知道,桂婶也不知道,在知味楼里她除了喝下这六杯酒,哭了一顿外,她还吐了三番。
没吃什么东西,险些连胆汁都要吐了出来,回到别院后,喝了一碗暖暖的醒酒汤,这才将酒劲褪去了不少。可一想起那幕与自己毫无关联的
房之景。
她的五脏六腑便都如醉了酒那般全都绞在了一起。兴许,是这满屋子的茉莉香味在作祟,才让她这般难受。于是,她便想赶紧收拾衣物,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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