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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活了二十六年
 两条眉尾瞬间似是要挑到天上去,他着实没想到,刚才那种情况薛昀居然还没死,也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祸害遗千年。眼看着他要按下按钮,男人飞身过去住他,可这次薛昀抱着同归于尽的心。

 他发了狠,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却带着诡谲的笑容。沉云朗手臂上有伤,两人竟真的僵持在一起。薛昀依旧没有动静。

 他手指不断朝着按钮移动,心里想着那张倾城的动人脸蛋,他开始想象,想象男人这双手是抚摸过女孩的身体的,现在又与他挨着。也算是间接接触。与她无贴合的感觉是他之前幻想了无数次的。

 他想象过他要和她用什么姿势做,把她做成娃娃之后又要弄成什么造型。最主要的是一定要放到他所有收藏品的中间,因为她太独特了。

 像是人间真实存在的精灵那般。下一秒,他朝着沉云朗呲开鲜红的牙齿,颤着手指按向了红色按钮。

 “轰!”身后气将刚刚跳出窗户的小人儿掀翻一个跟头,她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向后看,可刚刚还紧跟她身后的男人却已经不见人影。

 “哥哥?!”窗户被屋顶掉落的碎石挡住一半,浓烟滚滚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裴莘柔和几个学生刚跑到门口就看到要冲回去的小姑娘。

 “纯歌,别进去!”她一把拉住女孩的手,才看到染了整条胳膊的鲜血。心中一凛,就要拉着她朝马路走。“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不去!”沉纯歌跌跌撞撞想要回去,可每次都被裴莘柔重新拉回来。“我哥哥在里面,我要去找他!”女孩怔忡着双目,神智快要崩塌。

 眼前千疮百孔的房子都看不到,只能窥见自己指尖那融合在一起的两人的血。如果没有他了。也就没有她了。

 就在她挣开裴莘柔桎梏的下一秒,刚刚掉下来的那片顶子又蓦地往下坠了一半,将那半面窗户完全挡住。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在瞬间安静了。

 娇小纤弱的身子呆立在寒风中滞愣了一会儿,鬓角白色发丝飘动,然后她仰起头,鼻尖蓦然落了一片雪花。雪花虽美,却不能触摸,落下片刻便化了。

 成为鼻尖上的一滴晶莹,她和刚刚落下的天花板一起颓倒在地上。粉晶瞳在眼眶里震动,那颜色越来越深,光芒却越来越微弱,最后变得猩红。

 父母死去那天的记忆鱼贯眼前,那些过往像是被摔破的镜子,即使她已经努力去忘了,即使再凑不成完整画面也还是有零零散散的片段散落在她记忆各处。干裂的喃喃着:“骗子说好以后都陪着我的,你们都是骗子。”

 “谁骗你了?”低沉微哑的男声在身侧响起,她余光里闯进一个高大身影。女孩不断耸动的肩膀忽地停住,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顿一顿地转过头,男人正从一道裂开的墙探出身子。

 “你!”她猛然睁大了眼睛,跑过去抱住他,摸着他身体的温度确认他的存在。冰凉的贴在她耳侧“我傻,但不会骗你。”他自信到自负,根本没把薛昀当成对手。

 但心里却始终懂得这世上任何事都有万一。如果只有他自己,他乐于拼乐于赌,甚至以此为乐,但带着他的小姑娘。

 他不愿意冒任何风险,就像父亲之前说的,冲锋陷阵是男人的事,他吻了吻她的头顶,用最后的力量将人抱起来,冲着她的同学一笑,大步流星走出院子。

 ***沉纯歌站在医院的走廊中央,她的左手手腕包着一块厚厚的纱布,右边是一扇白色的木门。

 她睨着那块,闭了闭眼。门里时不时便传来一阵叮叮咚咚地器械声,冰凉又刺耳,让她忍不住想象。失血过多的身体一阵阵眩晕,强撑着精神才没让自己倒下。

 沉云朗在里面处理伤口,皮外翻的口子里嵌着泥土和不少小碎石,医生要一点点将这些东西挑出去才能合。

 一道道狰狞的伤痕看得小姑娘眼圈发红,也越发的后怕,抓着男人的手不肯松开,就好像一放手他就会在不知什么时候跑掉,离开她的生活再见不到面。

 而沉云朗却始终记得小姑娘胆小,医生动手之前还不忘了让裴莘柔拉她出去休息。可她并没走,而是倔强地站在门口等他,他的伤口都好之后已经过了许久。

 之前的血干在衬衣上,柔软的布料变得格外僵硬,他看了一眼快碎成布条的衬衣,出门的时候套了一件病号服,蓝白相间的条条衬着他有些苍白的面容,下颌的青色愈加明显。沉云朗一脚跨出门,本来以为外面该是空无一人的走廊。

 正站着身体摇摇晃晃的小姑娘。雪白的皮肤在冷灯光下发着莹莹光彩,眼皮半阖着。身体时不时磕碰在墙上,而裴莘柔站在她身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到沉云朗出来,脸上的尴尬更甚。

 “那个”“谢谢你。”沉云朗挑了挑,微笑苍白又温和,他知道这小丫头有多犟,怎么会怪一直陪着她的同学。

 “不只是这个。”裴莘柔摇摇头“是我把她约出来的。”沉纯歌手腕上的伤口看得她触目惊心,心里是难以言说的内疚。

 “不怪你,谢谢你陪着她。”沉云朗从她手里接过快要昏睡过去的小姑娘,轻轻磨蹭了下牙齿“还有这么久都一直陪着她。”男人朝着对面的女孩伸出只手,他的表情冷惯了。

 尽量扯出温雅的笑容。裴莘柔习惯性地鼻子,觉得他笑起来比不笑还可怕,握了一下之后赶紧松开。沉云朗没注意到裴莘柔表情的变化,直接把小兔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有点大,抻到伤口的时候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怀里的小人便开始动。“我自己走自己走”

 “待着。”他膝盖往上顶了顶,戳到她柔软的小股。“多大点事,还能连你都抱不动?再动我才真的要疼了。”

 话音落,怀里的人安分下来,发出猫般的嘤咛,然后便任由他抱着自己,不管怎么走都没再动一下。病房是两张单人横排着。男人将她放到一张上,然后把另一张踢过去并在一起,跟着躺上去抱住她。

 右手环过纤纤细,一路口,再落到她左手上。路过她手腕时沉云朗摸到柔软的纱布,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一道伤痕在她手上,却比他身上的每一道都疼,他后怕,活了二十六年,心从没这么慌过。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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