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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转去见母亲
 若他知道沉知婴实为男子,断不可能心平气和躺在这里和姜晏闲聊。哪怕他和姜晏只是水鸳鸯。所以说男人就是麻烦。

 各种男人有各种麻烦。姜晏还有些困,没纠结裴云苍的问题,半眯着眼睛继续摸他的脖颈膛。

 “你现在还疼不疼呀?”她对合的效用很感兴趣“和人睡觉真的能治病?”裴云苍嗯了一声。

 “不是治病,只是减缓。尚且有余痛,不若先前严重。”他的毛病时不时就发作,没有严格的期限。很多时候闹腾得不厉害,就硬生生扛过去,扛不住了。才想着借助外力。姜晏就是他的外力。“哦…”姜晏恍然“难怪你不怎么找我呢。”这话其实没什么意思,但听着很像埋怨。

 “我能把这个掀掉么?”姜晏抓住眼前的绸带,语气不太高兴“系了好久,眼睛箍得疼,反正黑咕隆咚瞧不见你的脸…”话没说完呢,她自个儿已经把绸带扯下来了。

 裴云苍手指微动,终究没有阻止。黑暗中,姜晏又往裴云苍怀里贴了贴,笑嘻嘻地捧住他的脸。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没送我回家呀。是不是舍不得我走?”柔软的手在冷峻的脸上摸来摸去,摸得裴云苍眉心挤出褶皱,他不习惯这种亲昵举动。

 也不擅长应对亲昵的问话,声音不自觉冷了下去:“宽榻尚可容人,如此而已。”姜晏听得出对方情绪变化,轻轻哼了声,把手收回去了。谁还没个脾气咋的。

 她往外挪了挪,开始挑挑拣拣:“你现在都不住寺庙了。怎的还是一身檀香味儿,呛鼻子。”裴云苍道:“我煞气重,灵净寺僧人告诫我可焚香静心。”

 不光焚香,平时没事了他还读佛经,抄佛经,可惜完全没有修身养。姜晏:“我不喜欢这种香。”她记起惜抱厅的熏香“我喜欢更淡一点。

 冷一点的,像落雪青松,结冰的湖…闻相你知道罢,他的熏香就很好闻。”闻阙?裴云苍皱眉,蓦地想起许久之前的事来。

 他曾夜探锦绣小苑,在湖边的八角阁内邀请闻阙共谋大事。邀请自然未成,偏巧清远侯府的姜五娘踏着月前来,在楼下望见闻阙,彼此聊了几句闲话。

 如今想来,姜晏对待闻阙的态度,的确有些奇怪,他问:“你是喜欢闻阙的熏香,还是喜欢他的人?”

 姜晏抱住薄被,故意答道:“都喜欢呀。”因为语气太坦了。裴云苍反而没信,淡淡道:“哦。”姜晏踢了他一脚。身子折腾得狠了。

 踢在裴云苍腿上,也没几分力道。再要朝着下要害踢,裴云苍大手一捞,直接将她的脚握住。砺的指腹磨蹭脚心,的,还有些刺。

 姜晏脚趾蜷起,挣了两下没挣脱,便说:“你管我喜不喜欢闻阙,谁不喜欢他呀?模样那么好,脾气也没得挑,还是当朝左相,多少人想嫁给他呢。”要说人就是作怪,裴云苍明明没打算和姜晏走到成家那一步,却听不得她在他面前夸赞另一个男人。说不清是不服还是不喜,他握着姜晏的足腕,径直按在自己腿间沉甸甸的部位。

 “你如今是嫁不得他了。”姜晏足弓紧紧贴着裴云苍的器,她能感受到这处丝绸般的质地,略有些黏稠、滞重,而且充满蓬的侵略意味。明明是温的,却烧得她脚底发热,整条腿都麻了。

 “…要你管我。”姜晏小声嘟囔“你是我的谁?又不是我爹,我兄长…也不是我的夫郎。

 就算是我夫郎,也管不了我呀。”她向来理直气壮,没理的事能说成有理的,占了理,更不能让人得半分便宜。裴云苍腔颤了一下。姜晏问:“你笑了么?”裴云苍平嘴角,冷声道:“没有。”

 “哼。”姜晏眼珠转了转,试探着脚下用力,踩了几下。裴云苍呼吸加重,警告似的握紧她的足腕:“别闹。”姜晏偏要闹,她轻轻重重地踩,踩得他再次起了反应,沉甸甸一物什硌着足弓。

 “云苍…”姜晏语调变得甜蜜起来“我不想睡了。你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好不好?”***有什么可说的呢?抛开陈年累月的秘密不谈,裴云苍竟然无法找到可以袒的事迹。

 他的所有经历,都充着铁锈似的味道。既不有趣,也不轻松,没有任何叙说的必要,但也许是令智昏,抑或余毒未清,痛楚尚存,裴云苍沉默半晌,终究开了口。“我自幼住在一个很冷的地方。”燕郡荒凉,常年风沙。

 “家中无甚兄弟,父母视我如累赘。”他的父亲曾经风光,被打发到燕郡以后,却变得浑浑噩噩,整挥霍金银大兴土木,建造飞萤台,搜罗男女美人,酒池林夜夜笙歌。这当然是消除帝王忌惮之心的最好办法,但也寒了母亲的心。

 “我的母亲,是个很规矩的女子。”裴云苍垂下眼帘。下的刺依旧在持续,他的视野浮现大片大片的光点。岁月仿佛逆转,幼时的画面重新铺开,满身是伤的稚童走过婆娑杨柳,烂漫光,在垂着竹帘的敞轩外跪下。母亲。

 他呼唤她。竹帘后的女子伸出手来,微笑着应道,云苍,快过来。过来背书。裴云苍生来聪慧,开始识字以后,看半卷兵书就能拿石子摆阵。父亲起初撞见,大恸哭泣:此子当成威胁!

 而后便厌恶他,冷待他,烧了家中的兵书不算,连棋子这等玩物也扔掉。隔三差五,又传他过去考问,哪里不满意,就打。裴云苍不满十岁,脊背已满是伤痕,他大约天生反骨,越被阻拦,越要读书学武。

 他的母亲呢,曾经与父亲伉俪情深,自从搬到燕郡,被迫旁观父亲变得混帐,时间久了。人也就疯了。

 疯了的裴母,将丈夫的变化归咎于仕途坎坷,她无法挽回,便将希望都寄托在独子身上,希冀裴云苍能更加出色,更加努力,让父亲满意。

 可父亲并不希望裴云苍出色。裴云苍每每在父亲那里挨了打,转道去见母亲,母亲对他身上的血痕视而不见,永远挂着一脸慈爱,催促他背书念诗写文章。“后来,我渐渐大了。便想离开家宅。”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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