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需以指尖挑起
他对上裴云苍冰冷的眼眸,扯扯嘴角挤出戏谑的笑容,无声告罪。抱歉,失礼失礼,忘记殿下刚成好事…程无荣摸出个药瓶,呈给裴云苍。说来也巧,前几天闲着无事的时候,他不知
哪门子的风,正巧做了些男用的避子药。哪能想到现在用得上呢。裴云苍倒出青碧
的药丸,打量须臾,扔进嘴里。
“你最好别糊弄我。”阴冷的警告,从头顶
下来,
得程无荣满心骂娘。干,你难道没糊弄我?明明差人传话,说打算进洛
,结果传话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对谁都多疑,对谁都防着。和姜家的小女儿倒是睡得畅快!完事又想起他来,也不管他刚治完伤患累得
疲力竭,催命似的弄到这庄子来。
还有这个姜晏,莫名其妙就捡回个濒死的乞丐,治起来不知多麻烦,还威胁他,说什么治不好就打碎胳膊…手艺人的胳膊,能随便打碎么?小小年纪,心竟然这般狠…想着想着。
程无荣的心思就飘远了。窗棂传来轻微的叩击声,奉山来报:“边郡军报,急送。”裴云苍拧眉,冷冷看了程无荣一眼,起身向外走。
路过楎架,随手取了外袍披上,在门口吩咐程无荣:“这里候着。有婢子过来服侍,叫她们别把人弄醒了。”
程无荣心里唷了一声。待裴云苍离开,他拢着手站在门口吹夜风。站了片刻,见周围依旧安静,抬手猛拍自己额头:“哎呀,我竟然忘了。
药箱放在里面…有个瓶子匆匆忙忙过来时破了。耽搁久了怕是伤人身子…就几步路,还是赶紧拿出来的好!”程无荣一脸痛悔莫及,转身推门。手还没碰着呢,尖锐短箭自暗处嗖嗖
来,蹭着他的脑袋轮廓,在门板上钉了一圈。“…”***程无荣只能在外头守着喂蚊子。婢女来了又走。
直到月亮快要落下树梢,才有个高大魁梧的女暗卫抱着姜晏出来了。这抱得也讲究,从头到脚都拿锦被裹着。程无荣只能瞧见她略尖的下巴,以及颈间一缕蜿蜒的青丝。
“朱鹭。”他认得这暗卫“现在要送回去么?”朱鹭面无表情地看程无荣,脸上只有俩字:废话。
“等等我,我也回侯府,顺便送我回去呗。”程无荣忙不迭地进屋取药箱,药箱里自然没什么打碎的瓶子,只是他想私自接近姜晏捏的借口。匆匆背着药箱出门来,外面已经没有朱鹭和姜晏的踪影。
“…”随用随抛的程神医倍感凄凉。***无梦到天亮。醒来,姜晏看到自家卧房熟悉的帐顶。摸摸被子里的身体。
果然没穿衣裳,不过能闻见淡淡的香。是浴池的味道。腿间还有点
润,但没黏黏的
体
出来,姜晏隐约记得,好像是那个男人帮着清理了。可不就是得他伺候。
想起昨夜失控的局面,姜晏抿抿嘴,不大高兴地起来穿衣。身上的红印子还没消,也不能叫阿蘅帮忙,她随便套了件雪青色的裙子,拢着长发下
。
晨起洗漱用饭,是甜口的银耳粥配面点,那点心有捏成兔子的,也有做成花瓣的,
巧可爱,粉红淡绿,瞧着特别有食欲。姜晏捡着尝了几个,眼睛都亮了:“咱小厨房换人了?”阿蘅笑:“不是呀,这些点心是沉家姑娘送过来的。”
“婴娘?”姜晏惊讶,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沉知婴将雪芳斋的师傅请进了家门,也不知费了多大功夫…她之前想请,没请动。
有独门手艺的人,总归有几分傲气,寻常金银砸不动,侯府的身份也不行。姜晏贪嘴,但不执拗于此,所以没有坚持挖墙脚。想想过几天有个踏青的约定,她的心情又好起来。
“阿蘅,叫程无荣来我这里。”姜晏揪着面兔子的耳朵玩,指尖稍微被烫红了些“我有些困倦,想找他开药呢。”片刻,睡眠不足的程无荣摇摇晃晃地飘了进来。
一双眼睛半睁半闭的,说话有气无力:“请五娘探腕。”姜晏摇头,屏退阿蘅:“我不诊脉,你直接开药就好了。”“什么药?”“避子汤药。”程无荣登时打了个
灵,清醒了,他看向她。
姜晏眼眸弯弯,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还有消肿的药膏,我肌肤娇
,不要那种抹上去疼的。如果疼,我就让人打折你的手。”程无荣收了表情,缓缓坐下来,面对姜晏。
夜里,他好歹央了庄子的护卫,赶在天亮之前回到早桂街。侯府一开门,他便进来,只说自己在外头吃了酒,一夜未归。是
了什么破绽么?或者,在暖玉庄的隔间。
她听见了自己和燕平王的交谈?否则怎会直言不讳地提到避子药,提到这些?一个未出嫁的千金,是不该说这些的…
“我听说,程大夫近日常去北院给夫人看病。”姜晏双手
握,下巴轻轻搁在指背“夫人出手阔绰,想必待你不薄。”程无荣略微放松了点儿:“所以?”孟柳意图拉拢收买侯府大夫,以备
后给姜晏使绊子。
这种小动作,以前或许能瞒住姜晏,但现在不行了,她换了西院的人手,侯府的大小事宜,总能传进耳朵。
“所以我在拉拢你呀。”姜晏的语气轻松又活泼“你看,我这里也有各种杂七杂八的琐事,这个磕了那个碰了。
用得着大夫的地方多啦。今
需要避子药,明
说不准就要砒霜了。夫人胆小,不能教她知道啊。”
她
捏着胖乎乎的点心兔子,毫无预兆地将其撕成两半。内里红
的馅料
淌出来,像一滩新鲜的血。
“行了。快点开药。”姜晏不耐烦“别管是给谁开的,以后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随传随到。
否则,我就拿你偷窃侯府财物的罪名,打死扔出去。”昨天还是打碎胳膊,现在升格了。程无荣缓缓扯起嘴角,狭长的眼睛眯着。像只微笑的白脸狐狸,他不会告诉她,燕平王已经喂过药。
那药胜在方便,而且清甜。“小娘子要什么,在下自然能做什么。绝不多听多看,多嘴多舌。”程无荣从药箱捡出一盒膏药,亲自递送到姜晏手中。苍白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掌心。
“这是消肿祛瘀的药。”他笑着解释“近
新做的,费了许多药材,只成了这一盒。用时,需以指尖挑起,按在伤处反复磨…”是哪里要抹药呢?程无荣看着姜晏。“用体温融化药膏,徐徐按摩
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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