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是孙子嫣所不曾见过的雷崇熙。
他充满自信,面对任何问题都游刃有余,在建筑的领域里,他拥有精确的概念,言谈间散发德国对工艺的讲究,而且严
丝毫浪费,包括时间在内。
只是他看她的眼神,除了专业之外,还隐藏一种情绪
的炽烈,凶猛得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欧定海挪过文件,上头凌乱草写著…
H&W的大顾问脸臭得像门口那条臭水沟。
如此促狭的比喻,叫孙子嫣忍俊不
,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在众人面前笑出声来。
你嘴巴很恶毒。她手写回覆。
快看,臭水沟现在已化身野兽,似乎巴不得马上把你给吃了。真害怕待会会议室会上演十八限的画面。欧定海唯恐天下不
的表示。
少胡说八道!孙子嫣被他暧昧的语汇惹红脸庞。
然后一抬起眼,她果然又接收到更强烈的警告。
奇怪了,那男人到底是怎么了?干么一直瞪著她?
孙子嫣被瞪得很不舒服,鼓著腮帮子,也回了雷崇熙一记瞪视。
雷崇熙愣住了,差点被她突如其来的叛逆打
会议节奏,幸好他及时回神。然而浑身肌
却更紧绷了,因为他还在生气。
他们之间一来一往的神秘气氛,完全落入阎伯威的眼中。
唔,还是爱得轰轰烈烈嘛!连开个会都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捱过节奏紧凑的会议,雷崇熙先行离去,孙子嫣则是对著他充满莫名怒火的背影冒出一肚子的疑问。
“
怪气。”她嘀咕。
姗姗走出会议室,没想到早该离去的雷崇熙,竟然一
股坐在她的座位上,她一脸惊讶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孙小姐,关于会议上的几个想法,我们借一步说话。”
“可是那个…”刚刚不是都沟通过了吗?
臭脸的雷崇熙可没打算让她有时间提出异议,拉住她的手,霸道的就将她从办公室里挟持出来。
“雷崇熙,你在做什么?”她惊急的追问。
这种冲动的举措实在太不符合雷崇熙的形象了!
他霍然转过身,双手撑抵在她身后的墙面,利用体型上的优势,把她整个围困在通往大楼电梯的走道上。
“他是谁?为什么他可以该死的把手放在你身上?而你竟然还任由他这么做!”问得咬牙切齿。
他的
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感觉他
前的衬衫扣子都快要阻挡不住他健硕的
膛。
想到子嫣在那男人面前
出娇羞的模样,他就快要发狂!
“谁?”她毫无头绪。
“就是坐在你右手边,整个会议过程不断跟你咬耳朵、传字条的男人!”他嫉妒,整个嘴里都是那股浓烈的酸。
“你是说定海哥?”
“定海哥…干么叫得这么亲热?”
对他就指名道姓,对那家伙就温柔的喊他定海哥,什么鬼东西嘛!
“雷崇熙,你这是在生气?”
“很好,你终于看见我在生气了。”他眼神埋怨的睨著她,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生气。”
“你说什么?要不然我得到什么地步才能生气?那个男人把手圈在你的脖子上,还在我面前跟你挨靠在一起咬耳朵,你甚至被他逗得羞红了脸,这些我都亲眼看见了,你竟然还说不懂我为什么要生气…”
或许他该一把掐死的人是自己,免得以后被她气死。
“你以前也看过我跟佳琳咬耳朵,我和她也常睡在同一张
上。”
“但是,曹佳琳是女的,而他是男的!”雷崇熙忍不住咆哮。
“但是他对阎伯威来说,就像你眼中的我。”她说得明确。
“啥?阎伯威…我眼中的你?”他脑子突然打结。
孙子嫣没再多说,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然后,一张原本接近铁青的脸还来不及缓和,就涨成猪肝红。
“你是说,他跟伯威…”
她点点头。
懊死,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踌躇须臾,他开口“对、对不起。”
“所以你刚才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杀气腾腾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没好气的问。
他面有难
的靠在墙上,满脸别扭的说不话来。
“真是孩子气,你以前根本不会这样!”
“那是以前,我可以信心满满,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会离开我。”
“那现在呢?”她瞅著他问。
雷崇熙不想说。
他就是很难不去害怕,怕他们好不容易才要重新开始的感情,又会毫无预警的碎了一地。
瞧,原本穿在身上笔
英气的西装,现在却松垮垮的垂下双肩,此刻的雷崇熙就像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孩,丧失所有自信般的无助,看得孙子嫣心软。
“就那么怕失去我?”她轻声问。
“没有人会想再走一遭地狱。”
“你这个傻瓜。”孙子嫣易感的心又泡了水,软得一塌糊涂。
她靠近他,先是胡乱拉扯著他的领带,接著,整颗脑袋都往他怀里撞去。
她也怕呀!怕他们又会分离。
那些被眼泪占领的日子,她也不想再经历一回。
二话不说,雷崇熙捧起她的脸,就送上一记火辣辣的吻。
看来,时间的空白果然让他们变得更懦弱、更害怕失去,却也叫他们学会把握现在、珍惜彼此。
孙子嫣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像朵娇
的桃花…
“我的老天爷啊,我想,我还是快点离开你,再这么被你看着,我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万分不舍地推开眷恋的
,雷崇熙几乎是逃著离开。
***
走出捷运车站,孙子嫣匆匆看了手表一眼,急忙奔向子律的安亲班。
临下班前,突然接到紧急电话,原本已经定案的设计图稿,却在那对夫
客户情绪不佳的因素影响下,一言不合的互相推翻彼此呕心沥血的点子,连带波及到负责此案的她。
为了不让私人的情绪
问题影响到案子的执行进度,孙子嫣不得不打消准时下班的念头,捺著
子跟对方好言劝说。
花了时间,费了
舌,她拚命把好话说尽,这才安抚了这对小夫
。
但是安抚了客户,到安亲班接子律回家的时间却是严重耽误了。
她赶紧拨了电话到安亲班。
“对不起,翁老师,我是子律的姐姐,今天因为工作耽误了去接子律的时间,很抱歉,我马上就到,马上到!”
没等老师回应,她挂了电话变身为神力女超人,在拥挤的捷运车站外,奋勇穿越人群,火速朝安亲班赶去。
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缩短成五分钟,然后累得自己气
吁吁的站在安亲班门口“翁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接子律了。”
“子律的姐姐,你怎么跑来了?”翁老师觉得纳闷“子律已经回家了啊!刚刚你匆忙挂了电话,害我什么都来不及说,我试图回拨告诉你,可是你都没有接。”
她一把抓住翁老师的手“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子律已经回家了?”
翁老师不疑有他的点点头。
“该死!他不可能自己回家啊,子律都是我每天亲自来接他回去的,他不会自己离开的…”孙子嫣脸色顿时吓成惨白。
现在治安恶化,别说是小孩子了,就连大人都随时身处危机,她再怎么忙,也不可能让子律一个人落单回家。
万一发生意外,是什么都无法弥补的。
“翁老师,你怎么可以让他自己回家…”她难掩心焦。
“子律不是自己回家,你们家有人来接他。”
“我们家?谁?除了我还会是谁?”她揪著翁老师的手追问。
“你先生。子律一看见他来,就整个人跳上他怀里,满口姐夫、姐夫的喊。”
雷崇熙吗?是他来接走子律的吗?
可她明明没跟他说过子律下课后会在安亲班啊?
翁老师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孙子嫣,好像在质问她:你怎么连自己老公也不认识?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没听你提起?”翁老师好奇的问。
被她的眼神看得怪不自在的,孙子嫣拢拢凌乱的头发,答非所问的呢喃“是吗?那、那我回去了。”
她匆匆告辞,转身飞也似的直住家门赶去。
才开了第一道锁,她就歇斯底里的喊“孙子律,孙子律…”
“姐,你回来啦!”那个害她全身细胞吓死过一遍的孙子律,正在客厅里蹦蹦跳跳的玩乐著。
她雷霆万钧的杀到弟弟面前“我刚刚到安亲班去了。”
“幸好姐夫来接我了,要不然我又要白等那么久。”
“但是你吓死我了…”没接到人的心情,可是比被暴力讨债还要恐怖欸!
听见两姐弟的对话,卷起袖子,穿著围裙的雷崇熙手握锅铲的从厨房走了出来。
“怎么了?”
孙子嫣已经累得说不出话,跌坐在地板上,不断
气。
果然…
“啊!我的便当!”她把便当遗忘在捷运车厢里的椅子上了。
天啊,她今天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会状况连连。
孙子嫣懊恼的赖在地上,真想当场把自己打昏,丢进资源回收桶。
“别管便当了,去洗手,准备吃晚餐了,以后我们家不需要买便当。”雷崇熙俨然有一家之“煮”的决心。
“不买便当要喝西北风吗?”她没好气的回应。
等等,她刚才没听错吧?雷崇熙竟然说…我们家!
“奇怪了,你怎么会比我早下班?”她睨了他一眼。
这男人不是H&W的超级大顾问、台湾的第一负责人,照理说,他应该要疯狂加班、努力应酬,忙得昏天暗地,这样才像是个受倚重的高阶主管啊!
为什么他还有闲情逸致穿她的围裙,用她的锅碗瓢盆,霸占她的厨房,在那边掌杓下厨煮晚餐?
似是看穿她的疑虑,雷崇熙淡淡一笑“德国人虽然对工作十分严谨又
,但是没有人喜欢加班,只有亚洲人才喜欢牺牲家庭时间,像个傻瓜似的待在公司加班,结果到头来也没赚到大钱。”
“你在骂我傻瓜吗?”她今天就是加班才状况一堆。
孙子嫣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啧啧,没想到原本穿在她身上还嫌宽大的围裙,现在穿在雷崇熙身上却紧绷得吓人。
不知怎么的,明明应该是很贤慧、温馨的感觉,却让她当场忍不住失控的大笑起来。
“哈哈…”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在笑什么?”雷崇熙纳闷的问。
她挥挥手,止不了笑,也说不出话。
他叹了一口气,迳自走回厨房,免得一锅好菜变成焦炭。
孙子律摇摇头,走到姐姐身边,人小表大的伸出手往她额上一搁“姐,你发烧啦?当心别烧坏脑子。”
“臭小子,作业写完了没?”
“早就KO了。”孙子律用电玩的语法狂妄的回答。
这个孙子律真是欠揍,有了雷崇熙撑
,就无法无天起来。
但是,好温暖,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好温暖喔…
彼不得狼狈,孙子嫣走向厨房瓦斯炉前的高大身影,出其不意的张手抱住雷崇熙的
,把脸紧紧贴上他的背脊。
“你自己说的喔,那以后我们家就不买便当。”
雷崇熙没有吭声,只是脸上的表情柔得不得再柔,嘴角高高的拉扯出一抹幸福的弧度。
“唉,怎么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呢?”即使晚上躺在
上,孙子嫣仍不可置信的反覆问著自己。
***
半夜睡不著觉,孙子嫣不知道把心情唱成几首歌,只因为挂念客厅沙发上的人…雷崇熙。
“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说实话,那张快要走入历史的陈年老沙发一点都不大,偏偏雷崇熙长得人高马大,想要整个人平躺在上头都很勉强了,真不知道他夜里怎么翻身。
肚子里,由雷崇熙掌厨的丰盛晚餐还没完全消化,孙子嫣仿佛还感受到浓汤的鲜甜滋味,伴著面包的扎实口感,融洽的进入她的身体,在跨过几个小时后,还强烈的在她身体里留下幸福的
足感。
苞雷崇熙的手艺一比,外头餐馆贩售的便当真是叫人难以下咽,她不敢相信,自己怎么有办法忍受那些一成不变的油腻便当那么多年?
她无法遏制的想念著他,即便他们仅仅只有一墙之隔。
说雷崇熙没有变,但他又仿佛变了些。
厨艺就是最叫人惊
的地方。
三年前,雷崇熙是个温柔的人,但他抵死不进厨房,是个君子远庖厨虔诚奉行者,三年过去了,他温柔依然,却主动走进厨房,而且还烧得一手好菜。
方才餐桌上,子律吃得津津有味的同时,她拙劣的厨艺糗事就成了那臭小子回绩雷大掌厨的笑点,害她丢脸丢到太平洋。
“兔崽子,好歹我也是亲姐姐,竟然窝里反。”她对子律的阵前倒戈,很不是滋味。
雷崇熙倒好,虽不至于对她嘲笑,却会用那种叫人几乎要瞬间融化的眼神瞅著她,然后用跟三年前同样温柔的口吻说:“没关系,以后我来煮。”
这叫她怎么不沦陷?
曾经,他可以为了追求她,不计形象的搞笑,连七爷、八爷都扛来学校满街跑。
那时她就没有招架的余地,双手投降彻底臣服。
现在他又为了让彼此的爱重新开始,款款深情的为她下厨做料理,对她呵护备至…
天啊!以前都不是他的对手了,现在免疫力匮乏的她又怎么能够抵抗他呢?
睡不著,她心烦意
的跳下
,干脆到厨房给自己倒一杯水,打算一口气喝光,顺便彻底冲去心里的那股烦躁。
行经客厅,微弱的灯光下,雷崇熙壮硕的身子涸扑难的缩在沙发上,她打从心里觉得不舍。
她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跪坐下来,端详著他安静的睡容。
然后整颗脑袋就像是著魔似的,往雷崇熙那正随著呼吸起伏的宽阔
膛上枕去…
一道沙哑的男嗓在昏暗中响起。“唔,子嫣,是你吗?”
“我睡不著。”她喃喃诉苦。
“怎么了?”他撑著手,艰难的想要从这窄小的位置里起身。
“别起来,就让我这样靠著。”她制止他。
他没有异议,乖乖躺了回去,腾出一只手抚著她细腻的秀发。
“你很困吗?说话给我听好不好?”她央求著。
“想听什么?”他看不清她的脸,瞧不透她此刻的心思,但是他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这让他心情振奋不少。
“说你在德国的生活好了,那些我都没有参与过,我好想要知道。”
“唔,我想想。”
雷崇熙顿了半晌,缓缓道来。
“去得有点仓卒,老实说,身上已经一穷二白,工作一塌糊涂,当时也没想太多,我用仅剩的钱买了单程机票,就直飞法兰克福。”
“你没有回美国?我以为你应该会先回去,毕竟你爸妈一直希望你回美国。”孙子嫣难掩惊讶。
“没有,当初拒绝继承的时候,就打定主意绝不回去,大家或许都把我的选择归咎是你的缘故,其实,在你还没有出现以前,我的人生计划里就不包括继承洛斯集团这件事,只是一厢情愿的他们无法接受,才会迁怒于你。”
孙子嫣有些意外,这跟她一直以来所以为的根本不一样。
“虽然我热爱建筑,但是无心于集团的经营,我认为与其交给我,还不如交给专业经理人,让真正懂得经营的人去管理,所以我去了德国,完全没有考虑返美的可能
。”
他没有先回美国就前往德国,那表示他极有可能惹恼了他父母,而失去所有的奥援,事务所耗光他的积蓄,他在德国的生活岂不是…
“刚去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你不是没有钱了吗?”
“是啊,是没钱了,所以我就自我放逐、
…
复一
的堕落,在异乡过起
汉的生活,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要饿死了。”
或许知道父母会撒下天罗地网找他,甚至不惜用更强硬的手段将他绑回美国,雷崇熙没有投宿任何一家饭店或旅馆,用所剩无几的钱,像个
汉的隐身在异乡的小角落。
累了就睡,车站、地下道…任何想得到的地方,都曾经是他栖息之地。
听到他快要饿死了,孙子嫣好心疼。“你这笨蛋,你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窘迫?”
“我也不知道。”他却一笑带过。
不想让气氛太沉闷,他换了轻松口吻“其实也没那么惨,只是会饿得头脑发昏,那种日子也没过太久,有一天,我在
宿的一处工地里看见了我对建筑的梦想,然后像是受到当头
喝,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然后呢?”
“说也奇妙,我真的是傻人有傻福,竟然在那时候遇到一个开餐馆的台湾籍老板,我请求他给我一份打工的机会,然后才开始有多余的力气去想未来。那真的是问不错的餐馆,我非但有薪水可以领,老板还善良的提供膳宿,每天都吃得
的,厨艺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我发现,如果不从事建筑工作,原来我还
适合当厨师的呢!”
“胡闹!”她佯装薄怒,拍打他的
膛。
“当然,我没真的去当厨师,对建筑,我还是怀抱著很深的梦想,没敢再浪费时间,我攒了些钱,著手替自己找了进修的建筑学校。老板真是个好人,听到我想要进修,他竟然表示愿意支助我学费,条件就是希望我能帮他那个因为离了婚,而跟老婆留在台湾的儿子,画一张主题为梦想中的家的建筑图。”
“你画了?”
“嗯,当然,原以为会是件轻松的差事,谁知道那老板根本不是省油的灯,接二连三的退了我好几次图,画到我手都快
筋了。”他自嘲的笑说。
雷崇熙没有说的是,在画那一张图的时候,他一边想念著她,一边压抑著快要崩溃的情绪,整个人陷入一种快要疯狂的状态。
梦想中的家…他梦想中的家,早已经在那个时候彻底瓦解,这是让他最心痛的地方。
要不是她今天要他说,他根本不愿意去回顾那些过往。
“后来呢?”
“在老板的支助下,我如愿进了建筑学校,认识很多朋友,然后也顺利的进入H&W集团,除了工作的步骤紧凑些,一切都出乎意外的顺利。”
“你爸妈没试图跟你联系吗?”她不认为他父母会放任他自甘堕落。
“或许有吧!他们当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杏一出我入境德国的资料,只是那时我刻意低调的堕落生活,他们就算是要找,只怕也是大海捞针。一直到我进了建筑学校,才寄了封信回去,我母亲收到信的第二天就起程飞往德国。”
“她见到你了吗?她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是想说服我返回美国接掌事业。”
“你怎么回应她?”
他突然一阵沉默。
“怎么了?”孙子嫣问,他异常的模样让她直觉那一次的会面一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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