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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淡淡歉对不起
 拉斐尔后续絮絮了些什么,我无心仔细分辨,白慕于我面前剖开的赤现实,又叫我不知如何笑靥以对,散漫点了点头,口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应和声。

 他见我敷衍得无趣,颇为委屈地蹙眉抿起嘴,衬上削弱稚气逐渐显山水的面容,又有些怪异的惊之美。

 “你乖,等等再说这些,我先把正事问了。”按捺几破开平静眸光的复杂思绪,我强迫自己伸出手,像拉斐尔安抚我那般,拍了拍他玉质无瑕的手背,才转头对祁岁知殷切道“哥哥,爸爸还好吗?”

 “当然好,我陪着坐了会儿,喝完卫姨送来的营养汤,他又躺下休息了。”祁岁知觑着我向拉斐尔靠拢的手,畔挑起笑弧,虚虚一层悬浮面孔“只是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原谅拉斐尔的?明明之前看见你们醉酒后的行为气成那样。”是了。

 他悬在心间的疑惑,总要找个适当的时机戳破。“父亲说…”“父亲说,好歹是从小养大知知底的孩子,同咱们家并无直接的血缘关系,真要追究起来算不上姐弟伦,只是当时伤口恢复得不太好,震惊之下才会晕倒的。”

 我截断拉斐尔的话,把早就和父亲商量好的借口摆上台面“如今醒了。看见拉斐尔刚料理完祖父的葬礼,又急匆匆的前来照顾,自己眼圈底下一片青黑都顾不得,冲着这份孝心,就是有什么气也消了一半了。”

 “哥哥应该能理解吧,”我说到后半截,语音跟着低落下来,仿佛雨后屋檐下将坠未坠的雨水,情绪化作尾稍满低垂的弧度,却迟迟不见滴落“当一个人剩下的日子不多的时候,什么生气高兴之类的感情也就看得很淡了。”

 祁岁知算天谋地,热衷将人解构至一览无余。我在他面前耍心眼、拼心机,无异于班门弄斧自比小丑,倒不如索耍赖,卖痴卖惨来得容易顺畅些,他果然无言,纤长漆黑的睫羽深深垂落,几乎要停靠在倦半掩的下眼睑。

 “还有一两年,说不定还有办法的。”又是这套说辞,我面上扮着苦相,喉底差点冷笑出声。

 以为我浑浑噩噩、懵懂无知,不晓得你们背地里的心思,就算真有什么突破疾病、延长寿命的技术,也恨不得彻彻底底藏起来才好。

 我嫌祁岁知娴熟演绎出来的关切虚伪,不愿再继续盘旋这个注定没有结果的话题,便鼻子,将溢鼓动的情绪略作收敛,声音低哑可怜:“就算哥哥不同意我一直留在英国陪伴爸爸,最起码我也要待够一个月再回去。”

 “一个月,是有点久。”祁岁知的答复想也没想,下一秒就追着我的尾音而来“不过我会陪着你,一个月再回去也一样的。”

 我就知道,祁岁知肯定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待在这里。要不是提前结盟杨善终做了两手准备,我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进行远走高飞的计划,他就把我的路彻底堵

 但我仍不死心,想试试他对我的控制到底有多强。“没关系,你先回去好了。卓承的公务要紧。”

 “愿愿,只许你做孝顺的孩子,还不许哥哥尽孝心吗?”相较我的小心翼翼,祁岁知显得无比游刃有余,简直把做戏两个大字锃光瓦亮贴在额头上,连安静在旁摆弄手机的拉斐尔,都忍不住挑起眉看了他一眼。

 “哥哥,真的不用…”“…是不是你心里对我还有什么介怀?”又来了。又来了。我装可怜,他一个站起来一米八十多的大男人装得比我更低声下气。祁岁知要是进军演艺圈,还有现任影帝许安柏什么事!这句话出口,叫我说没有也不是,说有更不是。说没有。

 他会问为什么我不同意他留下。说有,他搞不好立刻把我提回国囚起来,直到洗脑成功。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寻不到什么强有力的理由,勉强笑道:“那哥哥留下来吧,难道我还能强制把哥哥打包回国不成?”祁岁知观察我的表情,眼神更深了些,缓缓说了句:“好。”

 我猜,他肯定在心里想着又一次战胜了我的小把戏,但我也正是利用了他轻视我害怕麻烦,一计不成就偃旗息鼓的这一点,耳濡目染这么久,我总该有点进步,用些新手段来回敬我的哥哥了吧?***

 我安分守己了几,估算着时间,趁着上洗手间的空隙发短信给杨善终,叫他快点行动起来。

 想办法把祁岁知弄回国。杨善终虽是小人,但也还算守信。回复静候佳音的第三天,我便看到祁岁知的脸色明显差了下来。

 我偷听他与国内的董事会线上会议,说是之前浮光岛的别墅群在施工过程中一处大型手脚架造成严重坍塌,砸伤了不少工人,还有两个昏在医院生死不知。

 这件事刚刚发生的时候,就被祁岁知勒令公司上下的知情人管住嘴签下保密协议,瞒得极其严实,作出的赔偿也慷慨到让家属方十分满意,但不知为何经由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媒体掌握一手资料,骤然报道了出来。

 再加上初期秦家和容家闹出的风波,现在外界议论纷纷,造成的不良影响很大。祁岁知要忙着调查内鬼,又要连夜开会商量出解决事宜,由不得他再像个门神似的随心所杵在我身边,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我们三个就近住在医院旁边的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拉斐尔又和白慕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事。独自看望完父亲回来,我刚打开房门,就瞧见祁岁知捏着眉宇之间,面沉似水半靠在褐色真皮沙发上的景象。

 看来,杨善终提供的办法虽然赤直接,没什么迂回婉转的高明心机,但颇有成效,得祁岁知不得不把回国公开发布说明会的事宜提上程。“哥哥,这是怎么了?”

 我在玄关换好拖鞋,下敛着寒气的羊绒大衣,连同保温杯和手提包一起随手搭在一旁的黑曜石台面上。

 “愿愿。”祁岁知招手,待我走到跟前,又拉着我的手腕带着三分不容拒绝的强势,迫使我以一种菟丝花般供人亵玩的姿态,倚坐在他西包裹的结实大腿上。

 见我咬住嘴出熟悉的羞神色,祁岁知才拢转我的肩膀,额头抵着额头,淡淡道歉:“对不起,好像不能陪你待在英国了。哥哥有事要回去。”“你会怪我吗?”他一边说,一边转动沉沉的眼珠,温情又冷冽地看着我。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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