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抬头瞄过去
***拉斐尔偷溜过来见我的事情,并没有在祁岁知那里闹出轩然大波。共进晚餐后我到他卧室,推门之前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在心里过了一遍。纹路精致的厚重大门背后,他正倚坐窗边阅读晦涩难懂的原版外文书籍。
他打量过我镇定自若的面色,
起发际线边缘散落的碎发,懒散展开
线一侧:“看来不需要我沟通什么,你已经原谅拉斐尔了。”
我不敢与那双同我五分相似的、锐利到轻而易举看穿人心的眼睛对视,略略垂落眼帘,顺势在他浅灰色的大
一角坐下:“我只是觉得既然与哥哥和解了。
为显公平该给拉斐尔一个机会…快新年了。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吧。”等了片刻,祁岁知始终没有开口。
我开始忐忑起来,暗里为自己加油打气,偷偷抬起一边眼睛去瞧他,发现后者专心致志的将书籍翻到下一页,似乎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
“哥哥…”祁岁知是故意的吧,怕我给拉斐尔面子,怕我们联合在一起对付他,所以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告诉拉斐尔,我同他握手言和的事情。因着在家,祁岁知没有穿正装。修身的宝蓝色马海
衣,显得他肤
越发白皙,呈现玉质的半透明。
“啊…不好意思,正好看到小说精彩片段,所以有些着
,你刚刚说什么?”他对我微微一笑,温然询问,看得出来心情颇好。被这样暖意融融的目光注视着。我不由自主把话重复了一遍。
“你放下了往事,那很好,明天我会打电话叫拉斐尔搬回来住的。”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低低放过。以祁岁知的掌控
之重,我以为他会把这件事盘问得一清二楚以后,再另做打算。
没想到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什么都没说上,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结果,难道是在我身上装了听监器,还是家里的各个角落都安排了监控视频?
我怀揣各种各样的疑虑,扯开自己的披肩外套,拎起柔滑反光的绸缎长裙抖了抖,试图从中抖落出任何一个可疑的物体。
“愿愿,你在…做什么?”祁岁知的表现比我更为明显,脑海接收到带着迟疑的讯息,我反应过来自己正在一个成年男
的房间里,拎起
口的布料做着失仪的动作,脸涨成粉
。“衣服里,衣服里进了虫子,我在检查。”
我几乎是逃难似的侧过头去,灵机一动想到这个错漏百出的借口。不管祁岁知相不相信,只要咬死了就行。
他总不能替我扯开衣服检查吧…想法向着荒唐绯靡的方向滑去,我面上从粉变成红,听见祁岁知苦恼的用食指轻轻敲击座椅旁的配套桌面:“看来卫小米担着管家的职务,工作没有到位啊…以前卫姨在的时候,家里就是夏天也没有出现过一只蚊子。”
我自然能够读懂他言外之意,本来聘请卫小米也只为陪伴我。现在我看起来情绪正常,心结缓缓消除,再加上卫小米站在我这一边的态度怎么隐瞒也瞒不住…
祁岁知骨子里对工作下属的挑剔,和讨厌事情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阴郁性格隐隐作祟,大有让卫小米哪来回哪儿去的赤
打算。
“不怪她!”我立刻大声反驳他,眼珠心虚转了转“可能是我下午去后花园散步的时候,虫子飞到我衣服上偷偷跟着带进来了。”“你倒是
维护卫小米。”祁岁知眉峰一轩,瞧不出喜怒。
我却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神经病,之前吃纪随
的醋,
着我在他面前亲口说出讨厌对方的话。
这么久过去,病情严重程度不减反增,连女人同我的关系都开始不停的在意。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只能顺着他贬低卫小米:“一个佣人而已,有什么好在意不在意的?
这庄园里面除了她都是男人,要不就是听不懂中国话的菲佣,我闷得慌想找人聊聊天还不行吗?”“那我换掉她,替你找个更会聊天的人怎么样?”
“不可以!”我心里烦祁岁知烦得要死,又要软下舌尖哄着他“好歹卫姨还在英国照顾父亲,我们随随便便把她侄女换了。反而伤了她的心。”
“愿愿,其实你说和卫小米处得来,我也不会生气的。”祁岁知的嗓音柔得仿佛轻盈羽
在我耳畔滑过“你喜欢的东西,哥哥同样会尝试去接受。”***“我知道。”
我在心里翻起白眼,试探一遍不成还要试探第二遍“可她在我心里的确没那么重要,哥哥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和这些下等人做朋友。”
祁岁知静静注视了我会儿,缓慢绽放出一个真切的笑容:“那就好,我怕你被心怀不轨的人带坏。既然卫小米可以陪你解闷,那就再留一段时间吧。”一时无言。
窗外的景
已然转向深沉的漆黑,隐隐的植被建筑轮廓被
噬在厚重夜幕之中,澄明灯光勾勒出祁岁知侧颜的轮廓,他全神贯注对待手里的书本。像一尊精致的雕塑,像一弯疏离的月
。多少个转折之后,彼此相对,逐渐无话可说。
我站起身意
告辞,忽然听到他漫不经心的言语:“对了。祖父祖母通知我们明天晚上回本家过年。”我眉头一跳,见祁岁知
瓣半开,未说完话的状态,又犹豫着坐回原处。
“是有什么事吗?”祖父祖母向来深居简出,不喜他人打扰。除了家族重要事宜以外,很少会通知我们前往本家吃饭。
“算起来,如果不死,今年应该是大伯55岁的生日了吧。”祁岁知手指微动,又翻过一页书,眉风不动淡淡道。祁家本家庆生和其他地方不同,过的是五的倍数。大伯恰好出生在除夕。
他活着的时候是祖父祖母最受重视和疼爱的儿子,这份重视镌刻在习惯之中,依然延续到他死后。哪怕过年应该充斥吉祥喜庆,我们也不得不聚在一起,为祁谢庭共贺冥寿。
“你不该改口叫他父亲吗?”逞完口舌之快的下一秒,我感到有些后悔。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沉不住气的
子,怎么可能和心机深重的祁岁知斗智斗勇?“叫习惯了。哪天外人面前忘记改口怎么办。”
祁岁知双手闭合,于是那厚实书本发出不轻不重砰的一声。我被吓得屏住呼吸眨了下眼睛,抬头瞄过去,他不看书了。转为看我,脸上依旧没有额外的表情。不为我冒犯的话感到恼怒,也并不表达宽容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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