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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像陈西宴
 “是很巧。”平板扯起角,出略带僵硬的笑,秦照飞快照面一眼又低下头去,尽管努力掩饰,我到底在他眼里看到一抹无法压制的晦涩复杂。纵然反复构想演练过再遇到秦照,我会怎样说话,怎样动作,出怎样的表情。

 但如今身处其中,触及到他尖锐的冷漠,我的呼吸还是一窒。不动声侧头,与拉斐尔换眼神,他面担忧,想要上前说话,被我以隐忍的眸光制止。我深呼吸一口,继续对秦照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有空可以出来聚聚。”

 “怎么,祁小姐认为我们现在的关系,还可以有空出来聚聚吗?”话锋滑至“聚聚”二字时嘲讽无声弥漫,秦照再抬头看向我,语气仍然温和克制,只眼神不再掩饰对我的抵触和漠然。不知该如何回应,或者说无从回应。也许因为利益而存在的友谊就是这样。

 当利益消散时,友谊也顷刻无存。林姝意深刻明白我的无奈,与我手掌紧握以示支持:“秦照,你应该知道,愿愿做不了家里的主,你没必要迁怒到她身上。”

 “姝姝,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无条件站在祁愿身边。”秦照的视线停顿于我们相握的双手,缓缓阖上眼睛,发出一声了然的叹息。

 “不要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今天是我的大喜事,就算给我点面子,等会儿一起去吃个饭吧。”

 彼此对立的场景终究触及林姝意的内心,她眉宇间笼罩一丝痛楚,又若无其事微笑,仍装作喜悦的样子,对我们作出邀请。

 ***无论再可口的食物,再昂贵的餐厅,再极致的服务,在我23岁的人生中都悉数体验过。亲友相聚,难忘的不过是彼此间的声笑语和温暖回忆。没有声笑语,亦没有温暖回忆的聚会,使人格外难捱,在场的年轻人不过七八。

 除了我们四人以外,还有林姝意大学好的几位同学,按理来说都是真心实意的朋友,不必说场面话,不必虚与委蛇。

 可我和秦照之间的气氛在后台休息室时已经降到冰点,能够在林姝意的面子下勉强坐于一处,也是我在最左他在最右的尴尬位置。

 精致菜肴依次上来,红是红的,白是白的,赏心悦目。我无法顾及海鲜要配白葡萄酒,还是类要配红葡萄酒,只闷声一杯一杯往喉咙深处灌去。很快我就醉了。

 酒可以麻痹人的触觉和神经,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作出失态行为,期间偶尔有林姝意的朋友朝我和秦照的方向看来,出探究的审视。

 好在都是有礼得体的人,没有人煞风景询问我们两个人是怎么了。我说过有一项独门绝技,即使醉得七荤八素,依然可以保持明面清醒。秦照不知道,林姝意不知道,拉斐尔却知道。

 彼此朝夕相伴近十年,他对我太熟悉了。拉斐尔搀扶住我踉跄的身子,替我礼貌告辞。林姝意没有过多思考,痛快答应,想必她见到我与秦照如今相看两相厌的光景,再畅快通达的人生乐事难免徒增几分惆怅。

 我被拉斐尔扶到车里,他在我身旁熟练扭转钥匙启动。涣散视线好像蒙了一层磨砂玻璃似的,怎么也聚焦不起来,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我转头眯起眼睛努力像看清拉斐尔的样子,只有一片朦胧的银色,模糊对此刻的我来说是最好的保护层。模糊情感,模糊情绪,模糊想法。什么都不记得,便什么都不用做。

 我翻身倚趴在靠背上,对着握住手机在屏幕上飞快打字发送消息的拉斐尔凝起痴痴的笑:“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车辆发动,还未从停车位上滑出去,拉斐尔玩手机的动作一滞,转过头注视我,烟灰色眼睛像死气沉沉的河,他的眉骨高眼窝深,不笑的时候更显阴郁淡漠。

 我读不懂这里面的情绪,便伸手去抚摸那一片霾,身子之间凑得极近,有种恍要接吻的错觉。拉斐尔任由我动作,像具乖顺的精美人偶。好像冻结一个世纪,又好像仅仅度过几秒。

 只听见没有注入感情的嗓音,轻描淡写说道:“不,姐姐什么时候都没错。”话音刚落,跑车迅疾前冲。

 篷顶没有盖上,我在夏日炎热的气温和猛烈的夜风中怯怯贴紧靠背,生怕这恣意张扬的车速将我半路甩出去头破血

 额头后背涌现的薄汗很快被风吹干,繁琐的礼服黏腻覆盖肌肤很不舒服,我好几次不高兴出声让拉斐尔关上车篷打开空掉。微弱的声音噬于风之中,拉斐尔充耳不闻。

 我觉得拉斐尔很坏。车辆停靠在公寓楼下,眼前路灯的光亮随着车篷上滑一点一点掩盖,我沉重的脑袋越发晕闷,作为不听话的报复,我扑过去在拉斐尔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我又咬又,口红晕染,唾,把昂贵的亮银西装弄成一团糟,拉斐尔面无表情,像对待不懂事的孩子,眉头都没有皱起一下。

 他半抱半拖,将我带上房间所在的楼层,哄骗我伸出食指,然后掉‮丝蕾‬手套,解锁指纹,熟练输入密码,大门应声而开。没有第一时间开灯,房间空调打得很低。对空间的熟悉深刻引入脑海。

 即使在黑夜中,拉斐尔依然能准确找到沙发。酒控制着我的理智彻底不在线,听从怕冷的本能抱住他劲瘦杆不肯松开。

 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又攀上来捣乱。匆忙之中不知道谁的脚绊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滚做一团一齐倒在沙发上。

 距离突然之间凑得很近,仿佛雨后的玻璃擦净,我紊乱的视线看清眼前的状态…拉斐尔被我骑着。‮腿双‬搭在他的上,半身严丝合相贴,下巴抵着下巴。

 他似乎一时之间忘记挣扎,顺从着我的动作,目光一瞬不瞬锁住我。窗帘没有拉,温暖连亘的万家灯火照进来。

 借助微弱光亮,我看见拉斐尔不断张合的,如同高低起伏的秀美山峦,明明没做什么剧烈运动,他却骤然呼吸急促起来。***“愿愿。”

 拉斐尔不叫我姐姐,像顾之昭,像陈西宴,像一个男人那样叫我小名,含的情感像是屋檐上雨水将坠未坠“你知道你是谁吗?”我是谁。我是谁?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我是祁愿,叫了二十多年的名字。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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