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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看看,看看
 但是白文奇还是被于婉真捧得极舒服,微微笑了笑,点了支雪茄淡淡的着说道:“我这小姨妈虽是聪明过人,却终是个女人家,有时我就得给她提个醒…”

 众人谈得高兴,无意中便冷落了邢楚之。邢楚之觉得不自在,瞅着空悄悄对于婉真说:“八太太,这三位都是文奇的客人,就让文奇和他们谈,咱还是上楼吧,江南的事我还要和你商量呢!”

 于婉真立刻不悦地说道:“你先上去吧,虽说是文奇的客人,可我总是这里的主人,又是文奇的姨妈,也得陪陪的。”

 邢楚之无奈,只得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先上楼了。到楼上的小客厅,邢楚之郁郁不乐地给自己沏了杯龙井,慢慢呷着,后又从柜子里取出金漆烟盘,拿起于婉真专用的烟具,起了大烟。

 这里的一切,邢楚之都得很,郑督军没死的时候,他就常来,有时是作为郑督军的侍卫队长,跟郑督军一起来,有时是自己一人悄悄来。打从三年前和八太太于婉真有了那一层关系。

 他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半个家了。总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个风雨夜,想想事情就像发生在眼前,那夜。

 他奉老督军的命令,给于婉真送两包云南面子,是刘妈开的门。开门之后,他进了客厅,原想把东西交给刘妈就走的,却不料,于婉真半着身子睡眼惺忪从楼上下来,说是天黑雨大,就不走了吧。便没走,便在天快亮时鬼使神差从阳台的窗子钻进了于婉真的卧房。

 于婉真睡得正香,一条白白的腿和半截白白的身子都在红缎被子外边,让他为之激动不已,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爬上了于婉真的,把于婉真到了身下。于婉真从梦中惊醒,叫了起来,他这才吓得滚到前跪下了。

 于婉真真厉害,赤着脚从上跳下来,打他的耳光,还口口声声说要把这事报告郑督军,他当时觉着自己是大难临头了,不住地给于婉真磕头,还亲于婉真赤的脚背,要于婉真饶他这一次。

 于婉真出够了气,才说:“就饶你一回吧,下次再敢这样,就一定要去和郑督军说了…”不料。

 那夜之后,于婉真偏就和他好上了。一个月后到公馆送螃蟹,于婉真邀他到楼上说话,问他那夜胆咋就这么大?他说,全因着八太太俊。于婉真照着镜子看着自己俏丽的脸,像是问他,又像是自问:“是么?”他说:“是。”

 于婉真便抬起头妩媚地向他笑,他这才扑上来,把于婉真搂住了…郑督军死后,邢楚之是想把于婉真纳为自己三姨太的…事情很清楚,于婉真有钱,又有这么座小楼,根本用不着他来养,还能时常倒贴点给他,这样的姨太太实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于是,邢楚之便在分家之后。

 正式把这事和于婉真说了。于婉真不干,冷笑着问邢楚之:“难道我天生就是给人家做姨太太的命么?你也太看轻我了!”邢楚之没办法,只得先打消了这主意,转而提出要和于婉真合伙做生意,开办丝绸易所。

 按邢楚之一厢情愿的设计,于婉真只要同意把分得的家产拿出做生意,后的一切就好说了…就算于婉真不做他的三姨太,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对做生意,于婉真倒是有兴趣,和他很认真地谈了几次,还请了腾达夜银行的胡全珍参谋过。

 只是这女人太诡,太,也太多心,一具体提到钱的事,便不干了,你别想占她一点儿便宜,就是在枕头边哄都不行。

 而他呢,又是那样需要钱…尤其是眼下,办江南易所要股本,欠赵师长的6000元赌债要还,还有去年挪用的一笔买军火的款子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搞不好要吃军法。因此,邢楚之这次来时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从于婉真手里先弄来几万再说。于婉真却老不上来。

 只是和白文奇的几个朋友说个没完。小客厅就在一上楼的地方,门又开着,楼下的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开初,邢楚之只握着烟打自己的算盘,并没用心去听,也不知下面说的啥。

 后来等得焦躁,烟瘾也过足了,才注意听了,一听竟吓了一跳:这帮人也在谈易所,谈股票,连名号都起了,叫什么“远东万国易所”

 却原来于婉真已做起来了,且有了这许多的合股人,难怪一直对他吐吐的…邢楚之这便坐不住了,放下茶杯想往楼下去,参加那关于“远东万国易所”的筹划。不曾想,起了身,只走到楼梯口。

 正见得于婉真一步步款款地上楼来找他。这瓷人一般的俏女人扶着楼梯扶手向楼上走着,一边还扭身朝楼下白文奇他们说着:“你们就这样筹备起来。

 筹备主任先算何总长了,何总长那里我自会去说…”***于婉真在邢楚之对面的摇椅上一坐下便道:“老邢,你来得真不是时候,你看看,文奇这孩子从日本刚回来,我们有许多事要商量,也顾不上陪你。”邢楚之酸溜溜地说:“我知道,你是想把我甩了!

 你不想和我们一帮吃军粮的朋友办‘江南’,却要和你外甥他们办‘远东’,可我告诉你,‘远东’这字号已有了,就在法租界贝当路342号开着呢!”于婉真一愣:“当真?”邢楚之说:“这还有假么!

 你们也不看看今天的《商报》,如今取个名号就这么容易?好名号早让人家取完了,我们这江南的名号,也差点被别人抢去哩…”于婉真听不下去了,从摇椅上站起来。

 走到门口,对楼下白文奇几人叫道:“哎,名号你们还得再想想,邢副官长说‘远东’这字号已有了,咱们登记不上了。”

 楼下孙亚先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咱就加个新字吧,叫‘新远东’。”于婉真说:“反正你们再多想想就是…”重回摇椅中坐下,于婉真又说:“老邢,你别怨我,不是我信不过你的江南,而是得帮文奇一把。

 他是我外甥,又到日本学了经济,更巧的是,现在股票、期货的易风又这么热猛,我总得让文奇施展一番才好。”

 邢楚之不甘心地问:“这么说,我的江南你是真不管了?”于婉真笑道:“看你说的,咱们谁跟谁呀?你的事,我哪能不管呢?你们的筹备成立酒会和正式挂牌的创立大会我都要去的!”

 邢楚之说:“光是去一下,分摊的股金和开办费就不出么?”于婉真道:“这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么?我一时是拿不出钱来的,就是文奇的‘新远东’,我也拿不出多少钱给他。”

 旋即想到昨才从白文奇那学到的金融证券的知识,又道:“其实,你也别当我不知道,办这种买空卖空的易所,原就不要多少本金,本所股票卖掉了,来回捣腾的本钱也就有了,是不是?!”

 邢楚之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好我的个八太太哟,你是真聪明的!照你这说法,我们江南整个就是场大骗局了…”于婉真手一摆:“哎,老邢,我可没这么说噢!”

 邢楚之极其郑重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迭印制好的江南丝绸易所的本所股票,又掏出几张银行的收款票,哗哗抖落着说:“八太太,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假的么?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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