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到府上了知了
见那马车在台阶前停下,我也觉得奇怪,雪下了这么大,路上泥泞难行,本不该有香客前来,而且到得这般早,必是连夜赶路,还是远客。
“去看看吧。”打发了么儿过去,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扫把,虽是远客,今⽇寺里却不方便,只能劝客人改⽇再来。可没一会儿,么儿便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边跑边叫道:“师兄!师兄!是找你的…”
“在客人面前怎能这般失态,真是该打。”待到么儿来到近前,我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以示惩戒,这孩子虽只比我小两岁,却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喜
这么一惊一乍。么儿捂住头委屈道:“就是找你的嘛,那驾车的说他们是梁国公府上的,要接你去讲经。”
“管他梁国公魏国公的,你自去回绝便罢。”么儿讶声道:“师兄不知么,梁国公便是当朝宰相房公啊。”竟是宰相房玄龄,即便是我这样不屑权贵之人,对他的事迹也颇有耳闻,是个令人敬佩的开朝功臣。
这样的大人物若要听经,寺里够得上资格的也只有师⽗了,怎么会找到我。忙把扫把塞给么儿,急步往台阶下走去。
师⽗说过这样的大人物最好不要得罪,虽然还是不能随他们去讲经,我亲自去致歉,却好过他人传话,那驾车之人⾝形魁梧,
佩长刀目露精光,一看便是练家子。
那人见我到了跟前,忙跳下车来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辩机大师了,主上已在长安府內准备妥当,专候大师到来。”虽然我自诩有些微名,却还不至于受到房公如此礼遇,只得疑惑道:“敢问贵主是何人?”
“大师不必猜疑,主上便是房相家中二公子,只是慕名来请,并无他图。”我越发感到奇怪,这侍卫说的房相二公子是谁,与我没甚瓜葛的豪门弟子,为何要这么大老远地请我过去。
“小僧还有佛经编译的皇命在⾝,确是不便远行,贵主的好意小僧心领了,请代为转达谢意。”“大师请留步!”我双手合十道过谢,正要转⾝回去。
忽又被那侍卫叫住,只见他隔着车帘与车上的人密谈几句,随后接过自帘
递出的一个小盒,拿了过来。“虽无缘请到辩机大师驾临,这份薄礼,还请大师不要推辞。”
那是一个雕有精美花纹的沉香木盒,单这个盒子便价值不菲,里面所盛的是何等宝物更是难以想象。已经拒绝了邀请,这份礼物虽贵,反倒是却之不恭了,我道了谢接过木盒,终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一边往回走一边打开盒盖。
待看到盒內之物,我顿时心头一颤,哪里是什么宝物,却是先前丢失的那本画册,安静地躺在盒子央中,默默诉说着它的离别之恨。无尽酸楚在心中蔓延开来,我连忙回头。
却见那马车已收拾好行装,向远处的大路驶去。“等下,我随你去便是!”“辩机师兄,你到哪里去,师⽗…”我大叫一声撒开腿向马车追去,把么儿焦急的呼唤,连同师⽗的叮嘱一并丢在脑后。
那马车行得不快,待我追得近了,更是直接停下来,驾车的侍卫脸上似笑非笑,叫道:“大师莫急,去长安的路还远着嘞。”
到了近前刚要掀帘上车,忽然想起车厢內还有人,贸然进⼊属实唐突,拿眼神向侍卫大哥求助,那人却正襟危坐视而不见。没奈何只能硬着头⽪掀开帘子,还来不及往里看,便有一只小手伸出来把我拉了进去。
“小姝!”待看清车內之人,顿时喜不自胜,自上次一别已经两月有余,再见面小姝已换了女装,长发盘作花髻,俏脸略施粉黛,越发显得花枝招展娇俏可人。
“嘘…小声点,还没走远,别让你那师弟听了去。”小姝一边说着,一边凑过⾝来帮我整理刚才弄皱的僧⾐,神⾊自然,仿佛已将那夜裸⾝之事忘个⼲净,贴近的⾝子上飘来阵阵幽香,让人心醉神
。
“小姝…我…”“呀!”不待我说出口,小姝似是刚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行径,轻叫一声坐回对面,别过头不再看我,小脸上现出两团晕红。
那涩羞模样更是动人心魄。马车动了起来,车厢里弥漫着怪异的氛围,两人仿佛都有千百句话要诉说,却不知从何开始,没多久我便按耐不住再次开了口。“我…”“你…”而小姝心有灵犀般也张开口,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先说吧。”小姝肃容端坐,瞬间便回到当初扮作男人时的⼲练,做出了倾听的样子。我也只能收拾心情,想了一下问道:“你们怎么隔了这么久,都没来听经?”虽然已从师⽗那里得知原因。
可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何那黑袍女会与师⽗相识,之前又为何能在师⽗的默许下,男扮女装混进寺里听经。小姝轻叹一声,道:“别问这个好吗,时候到了,姐小会亲口告诉你的。”
“我们要去的梁国公府,你们和房家是什么关系,那二公子又是谁?”小姝惊讶地看着我,里里外外端详了好一会儿,仿佛在确认我不是在说笑,良久才开口道:“原来你真不知,姐小说你不关心这些东西,果然如此。”
见我锲而不舍的样子,小姝面上黯淡了一些,掀起窗帘望向远方,幽幽道:“那二公子…不是外人,此行虽是借他的名义请你去,但可以放心,他不会害你。”
我自然看得出小姝的回答避重就轻,可也没再
她,那二公子会不会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小姝一定不会害我。
此处离长安有五六百里远,上次随师⽗去,也是坐的马车,⾜⾜走了一天夜一,真是苦不堪言,幸好这次有佳人相伴,一路上说说笑笑,也便没那么寂寞。
谈及我的往事,小姝总是像个小女孩一样问东问西,脸上写満好奇,可一旦说到她和她那姐小,便又如精明的狐狸般含糊其辞,让人无可奈何,反倒让我对那黑袍女越发好奇起来。
用过饭睡了长长一觉,当黎明的曙光再次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马车进了长安城,繁华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不昭示着盛世的到来,还有皇位上那个人的伟大。
马车最终停在一处⾼宅大院门口,远远看去,院里房子形制各异,层层叠叠铺向远方,一眼望不到头,看似杂
却又有章可循,都说房相是治国奇才,仅看他这府邸便可知一斑。
“尚宮,到府上了。”“知道了,你去二公子那复命吧。”还来不及细想侍卫对小姝的称呼,便跟着她下车进了大门,一路上无论婢女杂役,亦或是奴仆侍卫,见了我们都会跪在地上口呼尚宮。
我躲在⾝后悄悄观察,小姝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步态举止典雅有礼,一颦一笑间自有一番威仪。“见过尚宮。”在我被“尚宮”二字吵得头晕脑
之际,
面走来一个华服男子,见到小姝便微一躬⾝。
那男子⾝形⾼大,年仅弱冠却是相貌堂堂,声音举止也是温文尔雅,一看便是个
学之士。“姐小要为贵客接风洗尘,你去准备下。”“是。”男子目不斜视地应下,随即便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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