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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刚刚躲时候
 “是。”傅宁榕听着父亲的话,往后退了两步,眼睫被落下来的碎发遮挡着。谁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傅宗叹了口气,从九岁那年就将傅宁榕送入宫中,当然知道她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已至中年,瓣开开合合,傅宗满脸歉意,还是开口出声:“唉,总之是家里有愧于你…”“父亲快别这么说。”傅宁榕躬身,对着傅宗鞠了一躬“傅家同样也是孩儿的家,孩儿一定万事以傅家为重。”是了,即使认清了自己,知道自己与谢渝之间有些什么、想有些什么,也只不过想想算了。

 这几醉生梦死的生活并没有让她忘记,只要在傅家一天,她就还是傅家的孩子,就该承担起傅家人应尽的责任,她没有能力回应谢渝那么热烈的感情,傅家也没法允许她谢渝走的那么近。

 祠堂阴冷。往外退一步,阳光才能照到身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力扶持傅宇、为傅家积累人脉,然后查到阿爹当年枉死的真相。

 之后再功成身退般的离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离开后又要去做什么?抬头望向广阔的天边,之前的那些早就被推翻,连傅宁榕自己也意识不到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自跟父亲攀谈了一番过后,傅宁榕就有点故意避着谢渝的意思,就算有几次不小心遇到了他,她也只是当做没看见一般地直接略过去,直到他走远了她才偷偷回头看上他一眼。

 近谢渝越发的繁忙,除了要补上之前留傅宁榕在东宫那几天的公务,还要处理各种源源不断的大事小事。

 小到宫里各处的调动,大到军营的要闻机密,都要一一由他过目,甚至包括前些日子在城郊东区查获的那批军械跟抓获的主谋林员外,也要他亲自来审。

 这位林员外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嘴硬得很,咬死也不愿承认,旁人在他口中半点话也撬不出。亏得换成谢渝过来审了半下午,男人才发出如泣的嘶哑吼声,跪着求着。浑身泣血叩头愿意去说。

 死牢里狱卒对他的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诧异,朝他“啐”了一口:“不是前几天还不愿招吗?今儿个怎么改口这么快?”旁边的另外一位瞪了他一眼,暗叹他的无知:“行了。

 能在咱们殿下手里撑得过半个下午的,也算是个人物了。”于旁人而言,谢渝审人的手段毒辣,是出了名的活阎王。

 此刻这位活阎王正坐在整个死牢的最中间,睥睨而下,整个人漠然又可怖,像看蝼蚁一般地目光触视到衣衫褴褛、浑身血痕的囚犯。

 冷峻的青年坐得端正,不怒自威,指上的扳指转了转,手指叩了两下桌台,问道:“还能说话吗?”人是愿意招了。可惜那副嗓子早已经不能说话。

 见不到想见的人,谢渝的心情越发的烦躁。天渐昏暗,他偏头,透过死牢间隙看见天边漫着的夕阳。都这个时候了。阿榕也该结束公务了。

 他都几没有同阿榕好好说话一句完整的话了?“啧”的一声,云纹样式的靴底将地上的硬物都碾得粉碎,谢渝扫视了一圈,抬手吩咐下属:“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能发出声音了再让他一一招来。”连着轴的转,几天都没怎么合眼,但难得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来之不易,他又不甘心这样虚度过去。轿撵上,下属问道:“殿下,回东宫吗?”

 “去刑部。”谢渝低头。在不经意瞥到旁人溅到自己衣衫上血渍时候顿了顿…带着这一身的血腥气去见她?别再将她吓得不去接近他。仔细想了想,话到嘴边他又改了口“算了。先回趟东宫吧。”沐浴。熏香。换了身利索的衣衫。

 将自己收拾了一通,确保没有任何异样,谢渝才又启程去了刑部,正该散值的时间。谢渝的马车停在刑部门口,掀开车帘,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在和同僚交谈的傅宁榕。

 他同傅宁榕的距离隔得不远不近。不用在刑部其他人面前暴出自己,却也能够正正好好的将她的全部表情尽收眼底。

 从谢渝这个方向看过去,阿榕不知道在跟旁人聊着什么,只知道她偶尔添上几句,点着头来回应对方。傅宁榕的间挂着他了拆、拆了,倒腾了好几个大半宿给她绣的那个素荷包。

 穿的是前些时间升了官职新做的官服,罩在衣裳之下的身体稍微有些纤瘦,但好在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谢渝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没有主动叫她,也没有叫人喊她,反而抱有期待一般地等着,等她先来发现他。

 “傅大人,前些日子您从花楼押来的那名男子还是不愿意招怎么办?”“还不愿招?”“是。”“只关着没用,将他放到正在行刑的牢狱旁让他听听里头的惨叫。刑部也有不少刑具,自有一个能令他开口。”

 “要还不行,你就同他说,跟他一起被抓的那几人皆已伏法,且把罪责都行推到了他身上,他若再不招,进死牢受各种惩戒的就是他,或者威胁他说,明就将他提回到太子跟前审他。”

 这人本来就是谢渝捉的,想必当初就已经见识到了他的手段。该是提到了谢渝的原因?傅宁榕正同人说着说着话,冷不丁地突然打了个寒颤,似乎从刚才起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仿佛有一种炙热的视线在一直注视着她,她竭力不去在乎那道视线,却还是在某一刻失了神,一不小心回望了过去。

 视线相撞。四目相对,那双风情潋滟的丹凤眼带着笑意的望着她,仿佛就在她的眼前,又好像已经看了她很久很久,即使是离了不少的距离她也能在一刹之间分辨出来,她不可能不认识这双眼睛的主人。

 傅宁榕心里猛地一紧,同刚才还攀谈着的官员道了别。只看了谢渝一眼就火速地移开目光,逃也似的装作没发现一般的埋头往前走。

 ***嗯?她是不是…在躲着他?其实从前几天就隐隐有这个感觉,谢渝一开始只觉得是傅宁榕没有看到他,但次次这样,久而久之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看她刻意避过往一边去的样子。

 她明显是看到他的。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谢渝清了清嗓子,隔着一段距离,他故意低了声音去喊她:“傅宁榕…”本以为她会停下来转头看他。

 没想到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眼见着那道身影僵了一僵,继而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冲去,转瞬之间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再叫她。

 她也只是置若罔闻地往前逃。不是?她跑什么?傅宁榕跑得气吁吁,攥着官服袖口的手越握越紧,一连跑出好大一段才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停下休息。谢渝怎么追到了刑部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在躲他?前几做得太狠了。

 导致她如今一看到谢渝‮腿双‬就发抖,再加上父亲的叮咛嘱咐,她一点也不敢跟谢渝有任何接触。

 傅宁榕沉思,刚刚躲他的时候,应该,没那么明显…吧?左顾右盼。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完全没有顾忌到别的地方。

 她又往后藏了藏,尽力将希望寄托于谢渝找不到她,再自讨没趣一般地折回去。树影斑驳。鸟语花香,除了能听到些鸟鸣,剩下的就是踩到落叶和自己心口“砰砰”直跳的声音。一片肃静之下。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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