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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两百年过去
 “仙主已有五个儿子,现在终于有了女儿,她正好听见窗外传来群鹿奔腾林间的鸣叫,就为女儿取名鹿鸣。”

 ***天后在九重天泼向赤瑛的无数脏水,其中一句是:“赤瑛神子虽先天拥有强大法力,但他狂妄自大,喜怒无常,如此情之人手握神力恐成大患。”谣言传入他耳中时。

 他不服自己被无端污蔑、不忿天后肮脏手段、不屑天子打不过只会告家长,他将一切矛头都指向外界,放任愤怒游走他的体内,牵引着他的思绪。只有在把所有对手揍趴下,才能有一丝痛快之感下他心中的愤怒,直到那山火降临。

 他看着眼前因他失控而引发的灾祸,突然意识那句脏水并非空来风,他第一次害怕自己的力量会造成悲剧。幸而,那个名唤鹿鸣的少女替他挽回了一切。试炼大会后,赤瑛跪下向菩提神尊磕了三个响头,正式拜他为师。

 神尊收他为徒后不再外出,他们师徒俩终闭关谷中,只为了让赤瑛能正确运行体内凶悍的神力,原本奔涌如的力量最终化为一道风刃,在漫天的落叶中,精准划破某片点上红墨的叶子,这时,时间已过了三十年。神尊依然没有外出。

 他们师徒俩继续闭关谷中,这次他只练习最基础的剑术,仅一招一式,从朝阳练到暮夜,从晓练到秋收,终于在一次师徒比试中削下了师父的一片衣角。

 这时,时间已过了五十年。神尊还是没有外出,他们师徒俩仍旧闭关谷中,这次师父只让他在屋檐下打坐。

 他沐浴在苦雨、霜冬、暗雾,聆听了鸟鸣、林潇、雪落,感受到花香、剑气、星光,最终沉于风川月野、山海之间的一颗水中。赤瑛再睁眼时,时间已过了百年。神尊终于能出谷去逍遥快活了。

 离开前他只嘱咐赤瑛继续抄书送给玄音上神,和参加天柱群峰的每一届试炼大会。当赤瑛把抄本送至兰中谷另一端的湖中水榭时,是玄音上神亲自接待他。

 “闭关不过近两百年,神子修为心境大有长进,可见神子的天资悟性。“玄音上神虽一板一眼,却总不吝于赞赏有才后辈。“以前是赤瑛太过傲慢不逊,以致自误误人,蹉跎岁月。“再面对往事,他已心平气和。

 “往日之事已不可追,神子即已看破心中怅惘,继续向前即可。”赤瑛谢过玄音上神后,退出屋子,他走在水上长廊,耳听八方,特意留心四周,可怎样都寻不到那个绿色身影。走出水榭时,他心下一阵失落。

 闭关近两百年,他从未与谷外联系,也没有可来往的亲友,对任何消息皆一无所知,难道鹿鸣仙子已经离开兰中谷了吗?毕竟她刚满百岁就来此修炼,已有五百余年,学成归家也是有可能的。

 赤瑛茫然若失走出一处花木的隧道时,光倏尔映入他眼里,他略觉刺眼伸手档,眼角向上瞄去,不一愣。兰中谷身处群峰最幽深之处,古木参天,深叶茂。

 苍翠绿间,一个少女卧睡在壮树干上,翘起的一只足勾在了藤蔓上,满头脸衣襟上落了一身的斑驳光斑。万籁俱寂。

 他驻足在树下良久,仰视少女酣然沉睡。片刻后,鹿鸣神清气地醒来,她自小便爱在树上枕着文豹阿狸午觉,来了兰中谷也不改此习惯,只是今似乎有些不同,她感应到什么,往树下看去,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风中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隐隐袅绕。

 几后的夜晚,不知何人在她卧室的二楼阳台上放了一大捧花束。花团锦簇却略显糙,像是随意一抓。

 但每朵花都是少见的珍品,花团的中间更是整个仙界都难得一见的几株琉璃花,柔美的蓝紫从瓣尖氤氲至花蕊,摇曳可人。

 “哇,我在百花仙境都没见过这个颜色的唤花。”小仙童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这个琉璃,我也只小时候在楚云境见过。”故乡记忆涌上心头,鹿鸣轻触花瓣。

 即怀念又喜爱,想着或许是兄长送来的花便问“近楚云境可有来人?”“我问过了。仙子近并无访客。”小仙童也不知道是谁放的花,它就是静悄悄地出现了。

 “仙子平人缘甚佳,大概是某位朋友送予仙子的礼物。”“不管是谁,都是个有心人。”鹿鸣凭栏而坐,满脸看着花束,她不知道,送花人就正独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隔着粼粼水光与月,默默望着她。

 赤瑛在闭关修炼的近两百年里,虽是全心全意专注于修炼中,却总会在瞬息即逝间想起那场山火、那棵红珠、那抹绿影。

 像是在他心里扎了一样,赤瑛后来想着,或许是因为他尚未报答仙子的相助之情,方才一直念念不忘,但他对鹿鸣仙子一无所知,不知如何谢恩,也莫名不想口头答谢,他苦思冥想多,突然想起鹿鸣仙子的出身,她入谷以来甚少返家,如果能看到家乡之物,定会欢喜。

 鹿鸣仙子出身的楚云境,是整个仙界最古老的雨林沼泽,巫山里供奉着洪荒至今的神树与山灵,那处生长的奇花异草,他处甚少可见。所幸他从书上得知,天柱群峰部分荒无人烟的深山密林中,还保留着洪荒时代的生态。

 或许也会有楚云境的花草。赤瑛花了几跋山涉水,深入丛林,在替,清晨暮夜中,小心摘取一朵朵的花骨,更在一条千年荒蟒的蛇口下取走那几株琉璃花,他趁无人,把匆忙绑好的花束放置鹿鸣仙子的卧室里。

 当他远远看到鹿鸣仙子对花束爱不释手,心下不也跟着柔软几分,但在返回神尊小屋时,一丝惆怅却爬上了他眉间。

 送了花,谢了恩,也该到此为止了吧?“到此为止”四字犹如无情的石碑,重锤在他心上,一切暗汹涌的思绪都需止步于此。少年漫步在幽暗的花木隧道中,月光隐绰,一人独静,黯然神伤。

 ***但赤瑛与鹿鸣仙子的集并没有到此为止。天子在经历两百年前的那个事件后,显然还是没受到教训,在他出谷后又来找麻烦。这次赤瑛气定神闲,没挪一步脚,只靠一树枝就把他们全打倒在地。

 他还是有些少年气盛,对着倒了一地的手下败将放出狠话,让他们带回去给他们真正的主子听。

 却没注意到,有一个人在背后打算暗算他,下一刻,毒针被飞来的叶子打歪,连带那个人也被一个绿衣身影踢翻在地。

 “过了两百年也毫无长进,还用上了暗算招数,也不怕给师门蒙羞吗?”熟悉的清脆嗓音说着正义凛然的话,赤瑛转身,果然是鹿鸣仙子。天子一哄而散,只留下他们独处,赤瑛顿感局促。

 “仙子怎么在这儿?”他看着鹿鸣,想向前又不敢。“我不来的话,阿玉可就受伤了。你应该要先感谢我。”鹿鸣仙子笑脸盈盈,两百年过去,她的面容未曾改变。

 “劳烦仙子,对不住了。”刚才整段话,他只听到了仙子喊他阿玉。“不过是小事,那群小子被你这么一打,大概是不敢再来闹事。”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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