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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缓缓阖上眼睛
 只是跟钟寅,也该到此为止了。一切回到原点,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孟抒接受他的那点不甚明显的歉意,毕竟,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支撑着说完这些话,孟抒也没了心情外出,低头绕过他快步回了住处。这次他没再跟上来。门窗紧紧闭上,孟抒抬手一摸,又是一头的汗。差不多结束了吧,她这样想着。

 ***“我们两清。”随着坐的位置高了。见识过的人和事越来越多,钟寅已经渐渐敛了从前的脾气,或者说现在已经不需要通过外情绪,便可以让对方感知他想要的是什么。

 也是有了些养气功夫的,大多时候都能做到面上心平气和。唯独到了孟抒这里,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能让他心底的火气压不住的往上蹿腾。

 她到底在想什么?钟寅克制着一把将她揪过来质问的想法,眼睁睁看着她跟个兔子似的,垂着脑袋溜走了,这时候他还算是很理智的,毕竟姜浣对她说的那些侮辱人的话,算得上是因他而起的无妄之灾。

 回车上冷静了会儿,钟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给她打电话。不接。又打了几个,后面直接关机。

 钟寅气得想笑,她是觉得这样就能躲开他吗。孟抒没了出门的打算,在家里一切照旧地做饭吃饭。临午睡前她掀开窗帘一角往楼下看了看。停在那里的迈巴赫已经开走了,她松了口气,又去洗了个澡,舒服地躺下休息。昨晚没能睡得安稳,现在心里放下一桩事,不知觉就睡了一个下午过去。

 脑袋有种睡过头的昏沉,缓了好久才反过劲来。晚饭吃得晚,刚收拾好碗筷便听到砰砰的敲门声。

 孟抒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她这里装了可视电话,此时那块巴掌大的屏幕清晰地映出男人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他又来干什么,白天说的还不清楚吗。孟抒直觉不好,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门被他敲的震天响,还没等孟抒回应,对面人家不耐烦的声音先隔着防盗门在空的楼道响起:“谁呀大晚上在这儿敲个没完?!”钟寅眼风都不扫对方一个,手上继续敲门。孟抒无奈地把门打开了。

 探出半个身子跟邻居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手上有事没来及开门,不好意思了…”邻居借灯光看了门口这衣冠楚楚的高大男人一眼,再看看笑脸盈盈满是歉意的小女人,没再说什么难听的:“下回注意点儿,家里还有孩子写作业呢…”孟抒连连点头:“谢谢谅解,下回一定注意。”

 对面门关上了。某人也已经不请自入。钟寅看着她合上门变脸似的换上一副平淡的表情,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这里不比你住的地方,每家每户距离很近,这样制造噪音是扰民。”孟抒不是好为人师。只是想提醒他顾及下别人的感受。为别人考虑的倒是充分。钟寅着被拒绝联系的不,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抱臂直视她:“现在还不到十点,我的行为够不上扰民,还有,要是你接电话或者早点开门,我也不用制造噪音了。”合着还是她的错了。

 孟抒懒得跟他争辩,只想赶紧打发他离开“还有什么事。”“既然这里住的不如我那里,搬过去不就好了。”男人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孟抒怀疑自己听错了。“白天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两清?”钟寅走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冷得像是下一秒就能掉冰碴子。孟抒忍不住屏息回视:“不然呢?”只见男人缓缓弯了角,一字一句告诉她:“不可能。”孟抒懵了。

 “现在搬,还是明天早上我叫人来搬?”钟寅回身扫视这仄的小空间,目光所及。她的物品并不多。眼看着他打量自己住处一圈真要动手的样子。孟抒忍不住气结,她真的很想问他,凭什么,凭什么现在还是对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样子。

 她不想跟钟寅起冲突的,不管是身型还是其他,孟抒自知无力与他较量。以前她惹不起他,现在更是。所以哪怕当初看清了这个男人,孟抒也丝毫不敢提出离开。

 装作乖顺,安静地当一个宠物一样,他需要的时候过来捏两把,没空的时候她也绝不去打扰他…现在呢,他又在干什么。四年过去,自己似乎仍旧没有选择的余地。权衡再三,孟抒再次选择了忍耐。

 她近乎没有志气地仰着脸说:“我觉得这里好的。”钟寅这些年在商场摸爬滚打,观察对方已经成了本能,任何人的情绪都很难逃过他的眼睛。

 他视线牢牢锁在她脸上,缓缓开口:“你现在在想什么。”钟寅不是没有思考过四年前她为什么能那么干脆地离开。重逢之后,从前的那些回忆更是被他一遍遍回放。

 倒不是后悔,他只是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失利两次。钟寅记得后来的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忙碌的间隙见到她,一直低眉顺眼的,看上去很听话,很乖,省心得很,但其实再也没有主动给他发消息,不会给他拍路边的花,拍雨后的天空,拍精心做好的饭菜,不会用隐晦的方式说想他…人是不可能回到过去的,钟寅停止深想,把一切归结于时机不对。

 他那时确实太忙,两人面对面的交流几近于无。所以现在钟寅很想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墙上挂钟的细微走动声仿佛近在耳边,他的目光过于锋锐,孟抒慢慢垂下眼睛,开口时声音轻轻的。

 “还跟以前一样,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行吗…”钟寅整个人恍若雕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孟抒直接将他的反应归为默许,脸上重又挂了笑抬头,带了点刻意讨好的意味:“就是今天有点晚了。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就离开平城。”

 ***他太高了。垂下头时遮住灯光,眉眼都埋在阴影中,孟抒抬眼看着。分辨不清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话音落下的这一刻,身体竟本能地察觉了危险,像是有头猛兽无声地冲她竖起浑身发,散发着随时要扑咬猎物的凶狠。

 孟抒呼吸一滞,左脚下意识地后退。钟寅忽然抬手抚在她的脸侧,指尖冰凉碰触到那块皮肤,起一阵寒意。

 “不想搬就算了。”他语气刻意放缓了。手上轻柔地给她把头发拨到而后,温和的姿态让孟抒怀疑自己方才的警觉只是出于错误判断“就是担心你一个人住这里有点不安全。”

 孟抒有些慌乱地眨了下眼睛,微微偏头躲开他的手:“我以前在这里住过,安全的…”她一时吃不准钟寅的意图,这突如其来的低姿态隐约透着怪异。男人从善如地点头:“好。”

 而后语气如常,叮嘱她早些休息,转身走了出去。门锁发出咔哒的轻响,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远了。老旧小区没有电梯,楼道里一股陈旧的气息陌生地充斥肺。‮腿双‬机械重复着下楼的频率,直到迈出楼梯口。

 钟寅站定稳了下呼吸,回身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那扇窗户,不知过了多久,窗帘后面的灯光终于熄灭了,他缓缓阖上眼睛,夜风将平静的假象一寸寸凌迟绞碎。孟抒侧躺在上,听着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轮胎碾糙地面驶离。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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