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鼻头红通通
陈勉周末要训练,所以两个人私底下凑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成欣然总是等着周末的晚上给他打电话。大段的答疑之后,再谈情说爱那么几句,互相鼓励,然后继续各自战斗。有的时候陈勉也拽着她出去。
他们都是未成年人,连酒店都进不去,他也不喜欢和她在楼梯间里名不正言不顺的亲热。陈勉的爸妈也不是每个周末都往外跑,所以更多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咖啡厅或者书店。
他时常会觉得他们俩过得很素,忍不住的时候,他就把她拽到角落用力地拥抱,再狠狠地深吻,等成欣然跟着他的节奏并且投入进去以后,陈勉又使劲把她推开,他太想和她亲密接触了。
把下巴搭在她的肩头时,淡淡发香会加剧这样的冲动,他硬得可怕,但全部都忍住了,那边成欣然遇到了难题,会纠结一下再给陈勉发消息:“在吗?”
陈勉那边打过来:“哪里不会?”成欣然说:“数学最后一题最后一问,我发给你了。帮我看看我的思路对不对。”陈勉的微信收到张图片。
他放大看,然后无奈道:“GP的平方带入等于DG乘以GF,你用已证求已证吗?”“哦…我看错了。”成欣然那边传来涂改带的刷刷声。
“成欣然,累就休息,中考就搞这样,高考你怎么办?”她还没想过高考的事情,中考都已经千难万难了。
“嘿嘿,”她说:“我尽量。”脑子混沌了。成欣然决定放过自己,搁下笔去外面转转。走到外屋,她看见赵新萍正
起衣服给自己针灸。成欣然看不了十来
针扎进肚子里的场景。
她总觉得这不符合科学,也不想费口舌劝,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跑。赵新萍扎着针动不了。扯着嗓子叫住她,扔给她五百块钱。“去买点水果干果给值班室送过去。”
“为什么?”“就当给人家拜个早年,说点好话。”***每年年前巷子里的小商家都会带点礼物来值班室,俗称上供。成欣然拎着水果敲了冯异家的门。冯异带着她找到了南门巷子的值班室那里。
也就是上回在按摩店门口想要拆台的那拨人。成欣然把年货双手递过去,深深地鞠躬。鞠三个躬算了,就当是对着死人,她在心里劝说自己。
成欣然清嗓,努力装得真挚:“我妈妈一个人不容易,我还在读书,马上就要中考了。请叔叔们多多关照。”这是赵新萍
代给她的说辞。
她一贯的老实巴
的形象,配上这样几句话,还是能看出几分诚恳。长发男子戴了个红箍,一脸横
,看着小姑娘低声下气的样,表
出不屑:“给我开瓢的时候那么横,现在倒是能屈也能伸了。”
“是我不懂事,叔叔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在她嘴里转了个圈,被咽回肚子里:“您一直罩着我们,才能让我妈的小店在这里安然无恙地开着。”长发男子打量成欣然,半晌
出个油腻的笑:“行,那以后我看你们表现。”说完,随意拿起角落的一盒巧克力递给成欣然:“这个拿回去,礼尚往来。”
成欣然出来后,怎么琢磨都觉得哪里不对,前段时间还兵戎相见的两伙人,现在开始互相回礼了?她问冯异:“是不是巷子要有什么大动作?”
“没有听到消息啊。”冯异也百思不得其解:“我回去问问爸妈,你别担心这些了。期末好好加油。”事实证明,她直觉是对的。过不了多久,南门巷子里的烟火生活,就变成历史了。进入到期末冲刺期,学校开始增设晚自习,自愿留校自习。
但全班除了陈勉外都自觉自习到晚上九点。陈勉的冰球比赛进入到赛季后期,抢分大战也随之开始,他时不时就请假,一放学就往冰场跑,每晚还要腾出时间上一对一。
他现在是全班最忙的人。陈勉中午时给成欣然发消息:“我下午去不了学校了。你自己回家,我到家给你打电话。”成欣然反倒松口气,回复了个:“好,加油。”
她终于不用再特地为了陈勉坐公
坐到林奥嘉园了。谎话装下去实在很累,三九天太凛冽,她也不想走那么远。下了公
车,一股寒气涌向她。
成欣然紧了紧围巾,加快速度往往巷子里走。远地看过去,她家店已经关了。赵新萍独自坐在店门口,手里夹着
烟,指尖冻得通红,烟灰撒了一地。见成欣然来了。视她于无物一样。
“妈,怎么了?”成欣然心一沉,赶快问道。不远处地社区公告栏围满了人,成欣然顺着赵新萍的目光挤了进去。下下个月,这里要拆了。
夜晚,按摩店隔壁的老冯家汽修店灯火通明。赵新萍和冯家夫妇,还有巷子里其他的街坊都在这里开小会。赵新萍不让成欣然掺和,但她还是来了。披着衣服坐在角落里。
冯父开口:“刚刚打听过了。巷子本身不拆,但巷子两边的店铺和违章建筑都要拆掉。”“赔偿款呢?”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正经营业的有赔偿,但上头想挑点事,这个赔偿不给我们也没办法。”“我们这条街上房东是同一个人吧?”
“那个人是二房东。”有人说。“二房东更不好办。”“是不好办,我们趁现在刚发出来消息,赶快找他们去协商,尽早拿到拆迁补偿,这样大家趁早能出去谋别的生路。”冯父说。
说是这么说,真能拿到吗?屋里烟味弥漫,大家表情个个凝重。成欣然自从爸妈离婚时就住在这条巷子里了。一切的童年记忆都与这条巷子有关。
她没法想象离开的话会怎么样,但她不无庆幸地想,幸好是她期末试考之后才拆迁,她至少能专心试考。可她随即又不忿,怎么就不能等她中考完再拆?怎么就非得拆?成欣然思绪纷繁。
在按摩
上翻来覆去,连什么时候入睡的都不知道。这几天她一直挂着家里的事,上课思绪无法集中,数学课上罕见地走神了。
“成欣然,回答一下选择题最后一道答案是什么。”数学老师点名,她一脸茫然地站起来。低头看了眼卷子,最后一题的“D”选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画了个勾。
“选…D。”“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全班人都在看着她。“我不知道。”成欣然小声说。数学老师嘴角垮下来:“不知道就去后面站着。听完这个题再回座位。”
成欣然从来没有被罚站过,哪怕是以前成绩不那么好的时候,更何况现在,她满脸通红,如坐针毡,觉得难堪极了。一整节课都低着头。课间时,陈勉从学生会办公室回来,见她一直趴着。
低头给她发了条消息:出来,烦人。成欣然没回,继续趴着。背影消极,不一会儿,成欣然又收到他消息:不出来就进班里拉你。成欣然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她不喜欢陈勉这么对自己说话,但她还是去了楼道口的设备间。
两平方米的小地方,被拖把和消毒
得满满的,弥漫着年久失修的怪味儿。陈勉正靠在墙边等她。成欣然惨白一张脸,鼻头红通通,像极了刚哭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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