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意识却在挣扎
“可是我舍不得。”他自嘲道:“即便拉她陪葬,她心里也不会有我,又有什么意思呢?”剑灵似乎被他气得不轻,恨铁不成钢道:“那就一定要死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死便会成为那些仙家口口相传的笑话!”
“若不是你一心求死,即便是西天也奈何不了你,你又为何一定要死?”“不要死。”剑灵语气低落下来“你知不知道你死了。连一缕魂魄都不会留下了。你会彻彻底底消失在这天地间,再无回转的余地。”
“我真的累了。”斐孤闭眼道“我想结束这一切了。”法阵的真火烧得越来越旺,斐孤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剑灵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若我说她喜欢你,你还甘心就这么死去吗?”斐孤猝然睁眼,又颓然道:“怎么可能?”剑灵认真道:“还记得你与她定下的魂契吗?”斐孤怔然:“记得。”
“那魂契必须要两人彼此钟情才能借契。”“不可能。”斐孤不信“那不就是寻常合籍的魂契吗?”剑灵冷哼一声:“你是在那本古籍上学的咒法不是吗?我主人研制的魂契又岂是寻常魂契可以比拟的?”
“此名牵魂契,无论仙凡妖魔,只要两心相许便可结契,一旦结契,只要一方施法念咒,无论对方身在何处都可以带她回来,步入一个只有你与她才能去的地方。”
“那个地方,凡人把它叫做天涯海角,我的主人命名为宿心地。”“你骗我罢?”斐孤
不信“你又如何得知这魂契一定是相爱之人才能定下。”剑灵振奋的语气一下又低下去。
似乎又带了几分怨恨:“我的主人便无法与他钟情之人结契,皆因她对我主人毫无情意。”他语带讽刺:“为她研制的牵魂契,我的主人想要无论何时都能立即出现保护她,带她避世隐居,结果却没法与她结契,还要骗自己是自己做错了。”
剑灵愤怒起来:“区区魂契,我的主人如此神通广大,怎么可能会做错?”斐孤
没有听到他后面说的一大堆了。巨大的喜悦让他有了求生之意,旋即又失落下去:“算了,她话已至此,只想让我死,又怎么可能喜欢我?”
剑灵快要被他气死:“怎么不可能?姑娘家一时生气,看不清自己的心也有可能,她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和你结契?你好不容易让她喜欢你了。都不问清楚怎么行?你就是要死也要死个明白罢!”
“何况她亦是明刀明
,很明显就是嘴硬心软。”剑灵冷哼一声,又意有所指地在贬低谁:“比一些花言巧语,温柔相待,结果连牵魂契都定不下的人好多了。”
“试试吧,你念咒试试看。”“你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忽然没了斗志像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有被她打伤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不要死,真的不要死。”剑灵不断开解他,斐孤冷静下来,遥想这一路不择手段就是为了让苦楝喜欢他。眼下有了证据,他应当同她要个真正的答案。万一呢,万一她真的喜欢他呢?
“咒法是什么?”斐孤开口问道。剑灵终于满意道:“弗离。”斐孤忍着真火焚烧,正耐心等他下文,结果半晌无话,他才诧异道:“没了?”
“没了啊。”剑灵莫名其妙“谁说咒法一定要一长串?你唤一声便可。”斐孤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可试图施法之时才觉此身意滞神虚,法力难以运转,这下是真挣脱不开这转灵阵了。斐孤有些尴尬,剑灵无奈:“小子,算你走运,我便帮你一把,切勿再轻生了!”
话音刚落,独还骤然化作一把巨剑,锋芒耀眼,剑身生生一寸寸撑破转灵阵,,只听天地之间一声爆裂巨响,奚殷忽然呕出一口鲜血,摇摇
坠,司命大惊,连忙扶着人扣着他手腕,施法稳住他神魂。
其余三人也是一惊,回头望那魔气冲天的黄泉,一一召出法器戒备,一边焦急地施法加速飞离此地。斐孤却已轻松
困,独还飞旋而下,稳稳接住斐孤。斐孤并不追击,只凝神唤道:“弗离!”刹那之间,斐孤消失在黄泉之上。
司命本紧紧扣住奚殷手腕先行施法,忽然便颓然松手,身体一歪,失去意识地坠下云间。万丈高空,她再度飞速坠落,黄泉之上,一朵石榴花似的漂亮法阵撕开虚空,出现在眼前,她坠落之势便是冲着那阵法去的。
奚殷眼疾手快,早已死死抓住司命手腕,随她一同跌下云雾,他神魂大损,心脉震
,但仍硬生生拽着人不放,眼见着离那榴花法阵越来越近。
在最外层
血阵忽然张开利爪,奚殷每近一步便受血气冲击。泓虚三人亦纷纷赶来,试图抓住他们二人,只是他们坠落之势太急,梨画一行人甚至抓不住他们衣角,便被汹涌的血气震得退后。
***唯有奚殷抓着司命不肯放手。漂亮的榴花阵法外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杀阵,他不肯放,双眼漫上血丝,只执着地喊:“司命!司命!”无寻出鞘试图抵挡那坠落之势,却根本接不住司命,反倒险些被血阵
没。
“独还,若是她不愿意应召呢?若是她抗拒呢?”斐孤闭着眼担忧地想。“这…我的主人没有考虑过对方不愿意这个问题,只把一切阻挡她回到他身边的因素视为外力阻挠,一旦有人阻拦,法阵便会随之加强,不计代价地将人带回来。
而血阵会随之开启,阻拦者会死在血阵下。你放心,宿心地只有结契者能踏入,任何硬闯者都得死。”“这么霸道?”“那当然了。我的主人便是如此强势。”独还语气十分骄傲。
确实如此,司命不断下坠,血阵并未伤她,可是奚殷却是狼狈极了。眼见着离榴花阵法越来越近,无寻也不敌,被血气冲击,惨然坠于半空中。奚殷还声嘶力竭地呼唤她:“司命!”一声声地喊,那人却毫无反应。
梨画一行人
没法再进一步,似
涌一般四溢的血气迫使他们施法抵抗,却是脸色越来越白,眼见奚殷状况越来越遭,眼睛、耳朵不断淌下血来,已有七窍
血之势,指节泛白的手还死死抓着司命。
泓虚一剑
去,试图拦住他,忍不住喝道:“奚殷,回来!再上前你会魂飞魄散的!”“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先回来!”拂局不过勉强撑了片刻,便被法阵击落,而奚殷充耳不闻,倔强地拽着司命,盯着她紧闭的眉目仍不放手。不能放了,他决不会再让她陷入险境。
“司命!”司命的意识早已模糊,像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湖泊,闻着风中甘甜的花香,整个人困意重重,晕乎乎的,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听到有人凄厉急切地呼唤她。一声又一声,那样撕心裂肺。
她陷在湖泊里,心中警钟大作,似乎有无数绳索牵制住她,她竟是一步也迈不开,那湖水那样清甜温暖,却似弱水一般让她不断下陷。
“司命!”她腾出意识,凝神去辨:风声,嘶吼声,血气,魔气扑面而来,还有杀阵!但有人紧紧拽住她,拽得她生疼。是奚殷!
榴花阵对她而言温暖如
,她的心似倦鸟归林一般安定平和,意识却在挣扎,知道那对于奚殷便是尸骨无还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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