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幸亏碰巧赶到
他们事先在酒店看过报名的学生…”席桐忍不住叫出来:“是杜辉?他和基金会打招呼让你去银城?你们早就见过?”
东岳CEO郝
明是基金会前负责人,杜辉是东岳的大股东,他想把一个山区孩子名正言顺接到银城上学,跟郝
明说一声就行了。很容易。牛杏杏低头嗯了一声。
席桐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什么,心疼、失望和对世道的愤慨
杂在一起,
中如烧了一锅沸水,翻滚不休。孟峄略一思索“我知道了。既然你能考上一中,证明你的能力很出色,我不会让你回村子。”
他平静道:“作为资助者,我对你的家庭做了背调。我了解到,你母亲原先在县城一家服装厂做临时工,脾气暴躁,没有朋友,哥哥曾经在屠宰场工作,因为酗酒闹事被辞退,染上赌瘾,进过拘留所。
你竭力说服母亲让你上学,拼命读书,是不想活得和他们一样,”牛杏杏又点点头,咬住嘴
,脸颊泛起羞愧的红晕。一提到她的家人,她恨不得找条地
钻进去。
以前在村里不觉得他们有多
俗,可一旦见识过大城市的风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们的嘴脸就变得根本无法忍受。
孟峄继续说:“你母亲去银城找过你三次,第一次是元旦放假期间。你拒绝见她,她在银城待了五天。”牛杏杏惊讶道:“我以为她见不到我就回家了。”
“她还有人要见。”孟峄的目光犀利起来。“我的调查里缺失了一个部分,我能问一问,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提到父亲这个词,牛杏杏脸色更苍白,内心挣扎数次,最终小声开口:“我爸叫…”
“牛建生?”席桐
嘴,她妈带儿子来东岳闹的时候,把这现代版陈世美的名字嚎得整个公司都听得见。
“对,就叫这个!他是个种地的农民,当过兵,我不记得他以前长什么样,我两岁的时候他就失踪了。我妈一提他,就说他早死了。”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他?当过兵,那是很光荣的一件事啊。”席桐也没爹。但别人如果问她,她从不避讳,叶碧跟她说爸爸希望让人记住他。
“他除了种地和当兵,还做过其他谋生的职业吗?”孟峄问。牛杏杏的目光聚在桌角,双手握在一起不安地绞着。孟峄平静道:“我需要把你家的情况弄清楚,如果你愿意接受帮助,就有义务告诉我。”牛杏杏摇摇头:“他没有做过别的。”孟峄往椅背靠了靠,
握十指,气质霎时变了。
居高临下的威压让牛杏杏不敢直视,一味垂着脑袋。对峙了片刻,孟峄道:“我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无法证实,所以想让你亲口说。叶老师经常对我称赞你是个诚实的孩子,我直到刚才,都是这样想的。”
他叹了口气,就在站起来的那一瞬,牛杏杏突然抬起头,泪
满面:“对不起!孟先生,我,我跟你说!
我爸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做过别的…村里的人都忘了他,我妈也很少提他,都是骂他…”“因为抛
弃子?”席桐问。
孟峄坐下来,示意她继续。牛杏杏咬咬牙,声音越来越弱:“我爸他…”她顿了一下,脸上浮出恐惧的神情“我妈说,他杀过人。”***“杜董,我知道你杀过人。”
面前的男人用一种轻松的姿势端起红茶,啜了一口。包间里空调温度适宜,杜辉却在他开口之时打了个寒颤,后脑勺和脖颈相连的那块皮肤如同有千百只蚂蚁噬咬,麻得他心惊胆战,冷汗一滴滴下坠。
丰盛的菜肴摆在桌上,泛着冷腻的油光,他胃里泛起恶心,撑着桌子猛地站起,一张照片忽然
住他手背,那轻飘飘的东西仿佛是只榔头,把他白胖的身躯一下子敲回座位。
杜辉僵硬地盯着照片,上面的男人高,瘦,黑,五官周正,穿着军装,有一张英俊痞气的脸,揽着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小男孩,约莫八九岁。屋里静得几乎能听见表针的滴答声。
薛岭掏出怀表看了眼,八点了,他还有事,得快点。“我还知道,你杀的是郝总的手下,在十三年前,郝总刚从东
省来银城的时候。
“我也知道,你早就金盆洗手了。不吃荤,所以我让老板配了一桌素菜。“你看,你当初多精神,难怪从瓶县失踪后能到夜总会上班,俘获梁总芳心。这些年梁总应该对你很满意。
虽然你享了太多福,没注意身材管理,但你很听话,这就够了。”每说一句话,杜辉松垮的面皮就颤抖一下。
他握紧手里的茶杯,几乎要把它捏碎。梁玥替他隐瞒了他犯过的罪,她需要一个百依百顺、没有半点野心的男人,在她淘遍银城都没找出这样一个人时。
就随便挑了只鸭子,让杜辉从夜总会住进梁家大宅,她不需要男人有权有势有钱,这些她自己都有。
她只要一张符合她审美标准的脸、一具健壮的身躯和一双只听她命令的耳朵。前两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衰老,她可以找新玩物,可后一样对她来说很难得,关系处久了总会有野心。
但杜辉就是没有。梁玥满意他的笨拙,也满意丈夫的身份带给她的便利。有些场合她走不开,就让杜辉去,有些男人她不想要,就让杜辉挡,她知道杜辉杀过人。
但她不在意,她看出偏远农村出身的杜辉在这座布满监控的大城市犹如一把生锈的刀,他不敢造次,甚至连正常生活都成问题,而且自从他向她坦言需要一把保护伞后。
就真真正正放下屠刀,吃斋念佛,他把自己的把柄交给了她,如果他不忠诚,她随时可以把这事抖出来,梁玥不清楚的是,他曾经结过婚,还有孩子,她性格高傲,在外面养了许多男人,却不准杜辉看一眼别的女人。
她不许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别的牵挂,更不容许欺骗,当初就是看杜辉没有感情经历才会选中他。
但只有杜辉自己知道,百密总有一疏,和梁玥结婚十几年,他用服帖赢得了信任,也获得了一些自由。譬如他和东岳公司里一个女员工擦
走火,又譬如他趁外出办公的机会处理个人私事。野心是没有,可本能的
望和私心磨不掉。
所以当杜辉看到这张写着他隐瞒的过去、可能成为暴
他私心导火索的照片时,会无比慌张。“你想要什么?”他警惕地问,防备地看着薛岭。“杜董,你不用对我抱有敌意,我已经替你解决三次麻烦了。
你前
元旦后第一次来银城找你,本来是要去鹏程制药闹的,被我偶然发现劝住了。是我给她钱还高利贷。第二次我给了她更多的钱,没想到你儿子花得那么快。
第三次她贪心不足,竟带着儿子来东岳,幸亏我碰巧赶到,让你避免成为全公司的笑话。作为回报,她跟我说了些你曾经的事。”杜辉灌了半杯铁观音,舌头烫得发麻。
“我猜郝总知道你在外有
室吧?他很聪明,一直不说。他需要让你为他在梁家说好话,但他不知道他的属下就死在你手上,否则不管梁家怎么争取,你都会被赶出董事会。”薛岭淡淡道:“当然,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会帮你继续瞒下去…条件是,你必须和杨敬争夺东岳的管理权,就算梁玥让你按兵不动,你也得听我的。郝总马上就要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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