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若在天有灵
皇后便知道了皇上是下定了决心要赐婚姜绍钧和俞黛了,想起少女清透灵气的双眸,皇后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可惜,又在心里叹了一声,嫁入皇家,嫁给定王。
也不知对她来讲是福是祸。皇后不知她实话实说道出了秋明良和俞黛的牵扯,本意是想阻止干元帝拆散一对有情人,没想到反而坚定了干元帝赐婚的心。
将出身清
文官、又与秋明良有
集的俞三姑娘赐婚给姜绍钧,既能离间姜绍钧与前岳家宁国公府,又能让锦衣卫指挥使秋明良对姜绍钧暗生嫌隙,不可谓不是帝王权数的一箭双雕。皇后知道干元帝接下来还要见姜绍钧,略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干元帝在殿中又用朱笔批了几张奏疏,守在殿门边的大太监悄然来到他身边,低声禀报:“陛下,定王正于殿外候着。”
“请进来罢。”他淡淡道。不多时,换了一身天青色锦袍的姜绍钧迈步走了进来,对着干元帝施礼“见过皇兄。”干元帝看了一眼他动作间显然有些迟滞的左腿,挥手让大太监给他添个座,一边道:“既是腿伤了。怎不养好伤了再过来?”
姜绍钧并未坐在大太监端来的藤椅上,反而一
袍角,双膝触地跪在了殿中,大腿上不浅的伤口只是草草处理过,这样猛然跪地的动作该是让包扎好的伤口裂开了。
但他的声线依旧清冷而沉稳“臣弟有罪,特来向皇兄请罪。”干元帝微微眯了眯眸子,缓缓道:“今
绛园中的事,朕都听皇后说了。
你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何罪之有?”“今
之事皆因冯家而起,冯家是臣弟王妃的母家,臣弟约束不及,此为臣弟之罪。”姜绍钧笔直地跪着。不疾不徐地说道。
干元帝望着面前的亲弟弟俊朗年轻的面容和高大
拔的身姿,目光黑沉,顿了片刻,开口道:“此事既然起于冯家,朕对冯家的处置便不多干涉了。你且自己拿好主意。”
感受到干元帝如有实质般的目光,姜绍钧暗暗垂下了眸,袖子下的手心握紧,低声应是。“不过,事情既已发生,总要善后。”说完了对罪魁祸首的处置,干元帝话锋一转,提到了最为重要的事“这事虽知道的人少,但总保不齐有人多嘴说出去,且俞家那边也要有个
代。俞相的孙女,你打算如何?”
姜绍钧沉默了片刻,清冷的容颜不见一丝情绪,眸光一直落在红木桌案的雕龙桌角上,沉朗的声线中透着难以察觉的艰涩“若是俞家同意,臣弟愿纳俞三姑娘为侧妃。”
干元帝的眸光更加暗沉,多年上位者的威仪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眸,他定定望着自己这位骁勇善战、风仪出众的胞弟,玩笑一般道:“俞相是当朝一品大员,可会委屈自己的孙女做你的侧妃?”
他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短促地笑了一声“冯家那位七姑娘也到了适婚的年龄,绍儿的正
之位可是为她留着的?”
干元帝的音调颇有些调侃促狭的轻松,但姜绍钧只觉背心一片寒凉,这几年干元帝对他的猜忌之意他又何曾没有感觉,但他早已上
兵权,在京中当一个闲散王爷,他依旧不放心。天家果然无亲情。
就算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不例外。“皇兄误会,臣弟并无此意。”他眉眼低垂,将点点心寒从眸中敛去。
“既然如此,便娶了俞三姑娘做你的续弦罢。皇后也道俞三姑娘贤淑端庄,堪为良配,母后更是为了你的继妃愁得头发都白了几
。”
干元帝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放下朱笔道:“待朕招来俞相问问他的意思,便给你们赐婚,如何?”姜绍钧知道方才在对冯家的处置上干元帝已让了他一次,这道赐婚旨意。
他无从拒绝,也无法拒绝,他跪地的身躯僵直坚硬,侧脸的俊颜如若冰雕斧凿,一字一句都似是从
间挤出“臣弟无异议。”
待到干元帝召见了俞老太爷没多久,赐婚的圣旨便随着俞老太爷落到了俞府,随着旨意下来的,还有宫中内侍带来的完婚时
,距离下旨的日子仅有两个月不到的时
。
青黛也
理解为何如此仓促,一是发生了这般可以称得上是丑事的意外,大部分人家都会选择尽早用一
大被掩过去,避免传出流言蜚语。二是干元帝估计也是怕时
拖久了生变数,要让她早
占了定王正妃这个坑位,免得冯家还做他想。
而京城中的权贵人家听闻为先王妃守了八年未娶
纳妾的定王竟要娶继妃,且还是个大多数贵妇人未曾见过、方从江南来的闺秀,都大为震惊。
定王对原配夫人情深不悔、意比金坚,
足了京中深闺怨妇对于好男人的一切妄想,如今他终是要续娶了。打破了不少官员正
对于定王这大周朝不可多得的深情男子的幻想。
一时间内宅妇人中满是长吁短叹的失望哀叹。***要说姜绍钧娶
这事,对谁的打击最大,那必定是冯书蕾无疑了。若光是这件事也便罢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一向疼爱她的姐夫竟
着母亲要将她送去家庙清修!
冯书蕾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夜夜地抱着冯老夫人哀哀祈求。冯老夫人被她哭得心都碎了一地,自长女逝世后。
她的一腔慈母心肠悉数倾泻在最疼爱的幼女身上,如何受得了她如此哭求,在坚持了四五
后,冯老夫人撑不住了。给宫中的太后递了折子,换上了一身一品诰命夫人的外命妇常服,登上马车入了宫。
只是从太后宫中出来后,冯老夫人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哀愁绝望。太后的态度温和,但话里话外透
出的意思只有一个:这次处置都是由定王一人决定的。
她老人家也没办法。冯老夫人面色沉重,心不在焉地从太后宫中走出来没几步,便
面遇上了面容清冷身姿高大的姜绍钧,她面上一喜,慌忙拦住了他的去路,朝他福身行礼“臣妇见过定王。”
姜绍钧显然没料到在这里
头碰上了冯老夫人,虚扶了她一下“岳母不必多礼。”“岳母”这个称呼让冯老夫人一哽,诸多心绪
绕而过,再度抬起头来,声线已是颤抖“王爷,老身知晓是老身僭越了,但,王爷若还认老身做岳母,便将娇儿的惩罚放轻些吧!她已知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几
冯襄上定王府负荆请罪过,她也往定王府递过帖子,但无一例外都被定王府的总管告知王爷并不在府中,她如何不知这是定王特意避开了他们,此时她也顾不得身在宫中了。对着自己的大女婿含泪祈求。
姜绍钧蹙起了眉,语气冷沉,似乎毫无转圜余地“铸下如此大错,若不重重罚她,更会惯得她愈加不知天高地厚。”
“但、但错已铸成,即算是娇儿受此重罚也无法更改事实…”冯老夫人焦急道“老身会将娇儿看管在城郊庄子上,请两个严格的教养嬷嬷板正娇儿的
子。
等过得几年,娇儿改好了。再让娇儿远嫁离京…”杨老夫人抬眼间看到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再想到两个苦命的女儿,浑浊的泪水顺着她布满细纹的眼角滑下,凄然道:“娇儿才十六岁啊!花朵一般的年纪便要在那冷冰冰的家庙中过一辈子,王爷如何忍心…”她脑中滑过一线灵光,望着姜绍钧漆黑冷漠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问道:“初蕾在时,最是疼爱娇儿这个幼妹,若她在天有灵,见到娇儿如此凄惨,会不会流泪?”冯老夫人提到“初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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