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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苦着脸说
 对崔岫云的猜测,上弦月并不否认:“你们只要知道,我懒得害你们。”可这解释不了为何现在还跟着他们。

 崔岫云轻叹,让赵钦明别太问,多点了一烛说:“这庙里的小和尚误认为我们是夫,只给了一间房,屋顶想来不好睡,前辈不嫌弃的话,外间还有个睡处。”

 “误认为?我瞧那小和尚极有眼色,”上弦月挑眉“你们那夜湖上泛舟的时候,我也跟着呢。

 瞧上去,真夫也便是那样了吧。”“你…”赵钦明捏紧了拳,与崔岫云对视一眼,两人又都匆忙撇过脸,耳尖微红。

 上弦月看二人尴尬,起身将自己的弯刀挂回间,她掀起黑色斗篷时,间一块拇指大小的金镶玉挂饰。只一眼,赵钦明出手拧住她的手,上弦月顺势拔出弯刀勾在他脖子上。

 他捏着那块玉饰,碧玉凝脂,玉中在烛火下隐隐有字。崔岫云未反应及时,就听赵钦明着嗓子问:“你跟苏协什么关系?”“干你何事,还我!”此刻上弦月眼中杀意渐起。赵钦明捏着玉饰仍旧问:“你上哪儿偷的这东西?”

 “他送我的,轮得到你这臭小子管吗?”一个“偷”字惹怒了上弦月,她有些口不择言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看赵钦明皱眉,她索一笑“非得问?怎么,堂堂太子,还要管我一个飞贼叫一声舅母吗?”

 崔岫云理了半刻这关系,苏协死时已过而立之年,从未娶啊。可若这二人真是这种关系,苏协托上弦月照料柳叙,也是情理之中了。赵钦明显然不知要说什么,只深深皱着眉。

 上弦月瞥了崔岫云一眼:“你们要是查广化的事,倒是可以问问季天风那个疯道士,他跟广化曾有十年的情。”说完,趁着赵钦明看着那玉饰失神,出手立刻夺走,飞贼本倒是暴无遗,而后消弭于夜里。

 望着轻轻颤抖的窗户,赵钦明颤着眨眼:“那是舅舅的护身玉,玉上裂纹正巧是一个恒字。”赵钦明长至八岁时,从南地治旱灾回来的苏协一直带着的那块护身玉没了,他便问苏协缘由。

 那时母亲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掩着笑说:“他是送心上人了。”“姐姐。”苏协叹了一声,无奈说着。崔岫云盯了沉默不语的赵钦明许久,她也想不通苏协那般把礼教写在脸上的端方人,怎么会跟着传言里的江湖女子扯上关系。

 “这女匪一定是偷的。”良久,赵钦明说完这句就回了上。嗯…怕是被那声“舅母”给气着了。早上天蒙蒙亮,崔岫云就去帮着寺中的小沙弥做早饭去了。这间隙里。

 她同小沙弥问起知不知道后山有人半夜砸石头的事,那小沙弥是个兔缺,上有裂,被父母遗弃在寺庙的,但生灵慧,经书一点就通,极得寺中长老们的喜爱。请大夫给他割补了几回,虽说面相上还是看得出,一应动作倒也如寻常人一般。只是这寺中人叫他“兔子”

 叫惯了。一直没改掉。兔子沙弥说着:“我知道的,从两月前开始的,都砸了好多回了。寺中长老们说是山脚下的村中小孩子顽劣,让我们不必在意。”

 两月前…因着面相的事,这沙弥在寺中也没少受冷眼,见崔岫云主动帮他做饭,看他双干裂,还递给他一盒山茶油,说了好多声“谢谢”对她也坦诚许多。

 用过斋饭后,崔岫云托进城的人往季天风住的巷子里送一封信,嘱咐了放在门口就走,想叫季天风来这罗鸣寺一趟。

 或者打听打听副寺和广化之间的关系如何。赵钦明带着她下山去村子里时,往树林里看了好几次,确认上弦月不在后,脸色才缓和一些。进了村赵钦明便满脸的不解,这村子怎么看都只有几十户,不过百来人的样子。

 他回忆着来此之前查过的户部记档。“罗鸣寺所属京畿明功县,临近的村子都是千人以上的大村,怎么会只有这些人。”

 崔岫云也觉得奇怪:“正是耕作时节,这田间不见人劳作,村子里的青壮年也不见踪影。”他们两个的出现在这村子里显得突兀,七八个嬉闹着的孩童从他们身边跑过,坐在路边家门前拄着拐的老人眯眼瞧着这一切。

 “老人家,”崔岫云近前去轻声问,指着不远处的荒田“这地里怎么什么也不种啊?”脸上尽是沟壑的老人摆摆手:“种了。要被打死的。”

 ***这周遭农田边上的水渠都已经干涸,赵钦明站在垦上探问许久,跟那老人家交谈半晌的崔岫云才找了过来。

 “老人家说,两个月前京中的富户们突然来了许多人购置了这村子的土地。村民们不愿卖,可这些富户颇有人脉,民不能与官斗,但凡他们要种地,就会有人挑衅打骂,闹出过人命,故而村民们被迫卖了这些土地。”

 她说完,又要开口,却有些为难。“来买地的,是那段日子刚获封赏的岭北勋贵,是吗?”赵钦明捻着一野草。至少那老人家的确是这样说的。赵钦明指着方才走远的几个孩子:“他们刚过路的时候在唱自个儿编的曲子。”

 宫勾天雷,佛陀倾塔颓,登不上净土,见了阎王要喊饶。这第一句说的是赵钦明前些日子在大理寺差点被雷劈了的事,这后头几句话,可知这些孩童心底怨怼。

 崔岫云抬手开了他皱起的眉头说:“老人家说,岭北勋贵来占地的时候一直打着您的旗号,而这一带的土地除了这些村民自有的,这些年全都被罗鸣寺买走了。

 被占地后,这些孩子的父母就给寺庙种地,但寺庙苛刻,打骂、克扣粮食时有发生。”所以这些孩子晚上就跑到寺庙里去扔石头,是发脾气。

 “我倒不知,我已经成了这么多人心里该千刀万剐的人。”他低眸,她握住他发凉的手,牵着他走出田垦。

 这村子到县城也不过是半的脚程,到了县里,赵钦明立刻找了当地跑腿送信的,带信给苏见深,叫他速查岭北勋贵这几个月购置的田产。囤地这种事在世家贵族里多见,虽说有违规制。

 但只要闹不到朝堂上,大家也都乐得互不揭穿,但已经出过人命,还就在京城周边,这行径实在是嫌命长。崔岫云抖出自己钱袋里最后一枚铜钱递给了卖杂货的人,那收了钱的小贩点头哈着就推着货物走了。

 “你买什么了?”赵钦明问。“都是平用得到的东西,我叫他送到村子里去,分给那儿的老人孩子,”她抖了抖空的钱袋,苦着脸说“这几就靠你了。”在看到赵钦明眉间的不解转为惊愕之后,崔岫云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出门不带钱?”她问。“我看你带了。”完了,她是忘了,但凡有人跟着。这少爷脾的人是什么都不带的,他们方才在村子里时,还顺道问了死在寺庙的书生和杀他的屠夫的事。众人皆说,两个人脾气不对付是有几年了。

 平屠夫私下里也总是对书生喊打喊杀的,那的确是被书生气坏了,不过可疑的是,那书生若是个家里有钱有势的,必不会住在寺庙里,但村民们皆说他虽未能考取功名,平里吃穿用度却极为讲究。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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