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坐在圆凳上
“可这天公,便是时时刻刻,桩桩件件,都在针对我。”萧阑光垂着眼睛,过了一会,忽然道:“本殿有孕了。是你这小东西的崽子。”“我俩的孩子,怎能认贼作⺟,所以我将宋明宸杀了。”“本殿这几⽇,一直在想,该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挑了几个,原打算过两天叫你过来,一起选选。”“现在可怎么是好…”萧阑光瞥了一眼不远处被丢在地上的绯袍男人。
那是大夏呼风唤雨的右相柳觊绸,一⾝⾼官绯袍,这个时辰不在朝堂上挥斥方遒,却窝窝囊囊自裁在一个贺家浪
女的尸前,鲜⾎将这地面都浸透了。
阑光殿下看了一会,随口道:“你旁的本事没有,惹风流债的本事,倒是大夏第一等。”⾼贵冷
的大皇子殿下在窄小的停尸房待了很久,自言自语,后来站起⾝,背⾝走开。
在门边顿了顿,对着空气道:“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冬天快到了。你最好快些投胎。”“我如今也不算年轻了。最多再捡你三十年。若是一直捡不到,失去了耐心,你的孩子,本殿可不帮你养了。”
“你最好识相,别叫我等太久,否则本殿追上去,定要你好看。”萧阑光扶着门框,再度抬脚,却像是失去了力气,跌落在地,眼前一黑。第二⽇停在大理寺內的贺舂晓的尸体不翼而飞。贺家満门缟素,空棺下葬。
戴孝的贺夫人,南蔵月面⾊淡淡,让小厮处理了后院一个殉情的小侍,便面带哀恸地
上了来宾。
接了一群吊唁的人,一天忙碌下来。夜间南蔵月坐在
边,静静看着
上被冰块簇拥的女尸,他満目爱怜地凝望着自己的爱人,自己的
主。
口中轻轻嘴嚼着。一块块从她⾝上撕下的⽪⾁,他目光沉静,依旧是温顺柔婉的模样,口中却在一点一点,将他死去的
主呑吃⼊腹。吃进去了,就不会离开他了。
谁也无法将他与她分开。空棺下葬?不会的,等他吃完了晓晓儿,就去里面躺着。不论人世间还是⻩泉路,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腐朽发臭的尸体,被満⾝缟素,端庄美丽的男人,含笑吃下肚中。世界之外,在浮屏上看着任务失败总结的舂晓,打着寒战,不停地作呕。
怎么会有这种态变。***原著钦定的男主竟然给她殉情了,而按照设定,应该在她溺⽔之后,穿越到她⾝上的穿越女一直没有出现,所以那具尸体一直被湖⽔泡着。泡到第二天被打捞出来,舂晓眉头紧拧,看向界面上浓重的任务失败四个大字。
最后按下任务回溯的按钮,重新躺回了休眠舱。最新款的休眠舱十分智能,系统自动分析总结了她这次任务失败的原因,并给出了挽回建议。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既然穿越女诞生失败。
那就只能由她去走穿越女该走的剧情,废柴逆袭,篡位开后宮走上人生巅峰。舂晓闭上眼睛,选择了时间落点后,心內后悔得想要打死之前那个狂疯惹祸的自己。一顿
作猛如虎,最后擦庇股还是吾。最近的时间节点只能回溯到她落⽔的那夜一。任务世界的画面一瞬凝滞。
而后狂疯倒退,陆离的景⾊迅速推到了一个昏暗的夜晚,灯火零星的镜湖边。月⾊如银,平静的湖面倒映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湖边立着一个穿着青⾊学子服的女子。
她手中的学子帽坠落湖中,整个人在湖边微微踉跄了一下,险险定住⾝子,才没有跌⼊湖中。
“呼…”舂晓抚
长叹,从现在开始,她就要担负起女主任务了。要参加造反大业,要逐鹿天下,要广开后宮…要将之前冷落的男人们哄好,要…将原著钦定的男主,柳觊绸纳⼊后宮,她实在想不通,自己这两年和柳觊绸的关系,恶劣到见面便互怼。
她更是举报了他,将他害得流放千里。为何他会做出为她殉情这种事,他是傻子吗?他在她尸⾝前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舂晓喝多了酒,现在脑子还有些晕,她坐在湖边,被晚风一阵阵吹着。
子夜宵噤,一个青⾐女子拎着一顶
淋淋的学子帽,満⾝酒气地彳亍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満地月辉中走到了一座宅邸前。右相府,柳府。青酒抬起头,盯着那方牌匾看了片刻,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这里。
守夜的门房发现了外面的人影,初时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认出来这位就是和自家老爷一直争锋相对的贺家七姐小,他紧闭大门,只在旁边的小口里张望,犹豫了半晌,才出声问她,要不要帮忙通报。
来都来了。青酒点点头,她的头发凌
,便索
将发簪拆了下来,披着一头青丝,仿佛月下游魂,而那张鲜
灼目的脸庞,即便在朦胧的月⾊,也依旧精致得不可
视,门房只稍稍看了一眼,便跑进去了。
此时柳觊绸正在房內睁着眼睛看着梁木,思索贺小七⽩⽇里的话是什么意思,紧张忐忑地升起期待之心,想着她是不是想要与他重归于好。
即便知道这是奢望,却还是忍不住遐想,正在他出神之际,门外传来了小声的叩击声“大人,门外贺姐小求见。”
柳觊绸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起⾝又凝神去听,却什么也没听到,他忍不住出声:“门外可是有人?在说甚?”传话的小厮又道:“大人,门房来报,府门外是贺姐小求见。”三更半夜上门。
也不知所为何事。全建安都知道右相与那贺小七势不两立。柳觊绸耸然一惊,急急穿上鞋子,向外走去,却忘了自己如今的腿脚不利,嘭地一声摔在地上。
门被推开,两个小厮匆匆走进来,忙将他扶起来,将他扶坐在
上,然后为他更⾐。柳觊绸这才想起来自己⾝上还穿着寝⾐。
他抿了抿
,低声道:“快一些,不要让她久等了。外面夜凉。听宵你去将她先接进来,就在旁边的会客厅等我。”
“不,夜里会客厅阔冷,你…你将她带来我这里。”名叫听宵的小厮微微一愣,连忙领命下去,舂晓踩着自己被月亮拖长的影子,跟在前面的小厮⾝后,小厮提着一盏灯笼,暖⻩的灯光散在地面,和⾝后的月光
映,将她的⾝影,一半投在⾝后,一半投在⾝前,都暗暗淡淡。舂晓依旧拎着自己
漉漉的学子帽,她的⾐袖已经被浸
了。
夜风在亭台园林中穿梭过来,带来一阵阵清寒之气,吹在她被酒气熏张的⾝上,有着
⽪疙瘩冒出来的凉意。小厮直接将她带去了后院,在踏⼊了温暖熏香的卧房时,青酒诧异地挑起了眉。
她以为自己会被带去会客花厅,没想到是柳觊绸的卧室吗?她看向端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她的柳觊绸,又心下了然,多半是他走不动了。便索
在卧室见客。女尊国像他这样,敢将女子带⼊自己私卧的男子,绝无仅有。
“贺衾怜。”他忽然出声。舂晓讶然,他怎么也知道她这个小字,不是说只有贺岱和大姐知道吗:“叫我作甚?”
她随手将学子帽丢在桌子上,摸了摸茶壶,壶壁是热的,便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坐在圆凳上,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才算是回过劲来。⽩天夏意已显,而夜间竟凉得像是秋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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