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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初展风头时候
 堂下玉扇男子玉立在大梁权势云集的首位,却毫无波动,面色淡然,形态风的睡凤眼微阖,薄红的角如覆了一层水,微微噙笑。晓死死捏着衣袖,目光落在谢岑丘脸上。

 他为何没有死?是从一开始就在与谢关元一同设局骗她吗?为了匡扶正统,所以诈死潜伏去肃国?可是谢岑丘从始至终没有抬眸,他落落跪在堂下“臣拓洋使谢岑丘,接旨。”两位功臣完成封赏后,皇帝又随口嘉奖了几个将士。

 最后喜怒不辨地开口:“昔日,朕年幼懵懂,无法打理政事决断国务,如今朕年岁已长,便不再劳首辅与母后为朕操劳。此后一概事务奏折,不得越朕请报,一经发现其人削职全族亡。”

 朝堂瞬间陷入寂静,落针可闻,这番话指向明确,那立于首位,神色恭敬的司首辅不动声

 而他身后的势力,却必定会重新站队,整个大梁朝堂都将重新洗牌,这位以战复国的帝王,势必要建立集权统治。大梁将要来崭新的面貌,这群佞也定会走向灭亡。早朝毕后,堂上身着黑色龙袍的帝王拂袖离去。

 堂下微微混乱一会,群臣井然离开。晓扶着椅子扶手,几乎一时站不起来,终于站了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被群臣包围,正在离去的两位谢家男人身上,目光渐深,喉中微哽,她站在原地等了许久,谢岑丘都没有回过头来,她想,无论这两兄弟是怎么与陆拂走到这一步,总归顺应了剧情走向。

 她也不用愤怒和指责,这种局面的出现,抛开被背叛的可能,对她这个任务者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她想,自己的死期就要来了,可是她想不明白,以谢关元和谢岑丘对家族的重视和荣誉感,为何会选择接受陆拂这样的安排。

 一个终生镇守异地他乡,无诏不得回京,一个此生大洋漂泊,生死不定,同样余生回不得长安,他们,为何这般坦然接受?就对长安,没有一丝眷恋之情吗?亦或是,这本就是他们与陆拂商量好的结局。

 晓在无人的金銮站了许久,也想了许多,最后闭了闭眼,转身离去。两个本该早死的男人,苟活到现在,如今自愿远离剧情中心,她该感到庆幸,她不该有别的想法,也不能去更改他们的志愿,这是对他们和她来说,最好的结果。相较于两位谢家公子身边的热闹殷勤,昔日独霸朝堂的首辅大人身边,就颇冷静寂寥。

 挥开了几个满面惊慌凑上来的羽,司庭面上淡然的神色终于卸下,眉心微皱,角平直,视线从那谢家人的方向扫过,落回脚下。“司净莲。”司庭的脚步顿住,微微偏头,立于高大红柱之后,一身黑袍的少年,恰是方才堂上阴沉的帝王。

 陆拂双手收于袖中,一双黑眸像是一丝光也透不进,又冷又鸷,微微眯起盯着他。司庭一身白色绸袍,回身间如莲瓣舒展,清华徐绽,琼然文净,他神色复又沉稳淡然,恭敬行礼“参见陛下。”陆拂身后并没有一位侍从。

 他虽才十六岁,却生得十分高挑,像是不断拔高的竹节,眼中带着少年人的生命力和青年的谋算。

 他淡淡道:“前朝曾有诗云,莲出淤泥而不染,最是清高洁净。可在朕看来,爱卿却实在担不起这个字。”司庭依旧处在行礼的姿势,微微低头,看不清神色。

 “朕曾以为你身为寒门学子,清高沉重,一朝得以入仕,必定将施展抱负,全心全意报效国门,而如今看来,你品毒,心肠肮脏贪婪,贪财好权,污糟不堪。”陆拂看着他,恶意地说:“朕不如为你改个字。

 就叫,怀秽,如何?唤什么干干净净的净莲,分明是再污秽不堪的男人,身为文士却毫无清高风骨,行天下人为之不齿之事,为天下人唾骂。司庭垂首不言,天子没有免礼,他便只能维持行礼的姿态,不能起身。

 长睫微微垂下,掩住一双清眸,他似乎丝毫不被陆拂的言辞怒,他也曾是个怀揣清白抱负,一身光华的干净公子,可在遇见她之后。

 他情愿抛弃自己全部的清白与正直,一步步迈入曾经最看不起的黑暗中,将自己傲骨一节节掰断,碎,为她铺出坦途,成为她裙下的一条走狗,不惜一切为她顶下天下大半骂名。比陆拂骂得更难听的话,那些讨伐他的文章。

 他都看过。司庭不在意,他不在乎自己被人唾弃,不在乎遗臭万年,只是遗憾不能为她托出一份芳千古的美名。只要在晓口中,在她心底,他还是那个梅树下不染尘埃的净莲就足够了。

 ***昔日司庭将木荣月送给晓,却又难忍嫉妒,便赐他行浊二字,如今陆拂便用这来侮辱他。

 “司怀秽,你应朕一声。”陆拂靠在红柱旁,殷红的角扬起。司庭微微起身,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帝王,除去冠冕后,这位天子显得没有那么深不可测。

 他不明白他的敌意具体来源,只以为是正统皇族对佞外臣的痛恨。“臣的字是由父亲所起,如若陛下要为臣更改字号,需要发下文牒,下到微臣故乡,才能更改完成。”他掸了掸衣袖,语气恭敬,神情却没有波澜。

 陆拂微微站直身子,目光扫了一圈司庭“你们读书人常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朕如今给你这个机会。朕要杀了你,你可以逃了。”

 司庭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转而轻笑:“微臣官拜当朝首辅,自入朝以来,兢兢业业,为大梁社稷殚竭虑,不知何处触怒陛下,要伤了臣的性命。”

 “首辅结营私,公报私仇,贪赃枉法目无法纪,朝野上下讨伐你的折子可以堆成一座浮莱山。难道你就没有半点自我认知?”

 陆拂微微抿“况且,你以下犯上,玷污母后,秽宫闱,便以为没人能发觉?”司庭眉头微微皱起,又轻轻松开,像是想通什么关节“陛下若是懒得叫臣司净莲,亦可唤我亚父。”陆拂猛地一掌挥去“放肆!”

 司庭急步后退躲过,目光犹疑在他脸上。陆拂冷冷一笑,讽刺道:“首辅大人你这些年用尽心机,想要讨朕母妃心,到了最后,还不是那谢三郎的替身?你究竟在有恃无恐什么?”

 司庭面色骤然发白,垂落的双手握成拳。这些年,他可以忍受她的风,她的花心,他愿意忍让接纳那些男人,却有一个最不能被触碰的痛脚。

 她一直将他做当谢三公子谢殷风的替身,在他初入仕,初展风头的时候,整个长安都将他当做谢三郎的替代…她从没有明说将他当做谢岑丘的替代。

 但是那些年处处细节的表,将他与谢岑丘比较,甚至在他主动穿谢岑丘爱穿的白袍,佩戴他喜爱的骄奢饰品,她的目光是惊喜的。司庭努力压制着猛地从心里泛起的怒意和酸。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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