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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路舟车劳顿
 “是我的错。”闵宵忽然出声打断。他脊背得笔直,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端正模样,朝方姨行了个礼“您要怪就怪我吧。”还争着抢着护上短了。

 方姨板着脸瞪两人几息,半晌破功般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年轻人嘛,有什么好苛责怪罪,只是郁姑娘,”她拍一拍郁晚的手,又意有所指地朝闵宵一点下巴颏“你可别令智昏。”

 郁晚想起他们两个从昨晚闹到今早,还破天荒地上工迟到,确实缺少节制,她脸上起了几分烧,连连受教:“方姨说的是。”这事揭篇,方姨领着郁晚往书房去:“账房早上将簿子送来了。

 虽才开张三个月,年底了也该将这一年的帐理清,你好好看一看,心里有个数。”“好。”郁晚面上谦逊应声,悄悄把手背到身后朝闵宵勾了勾,示意他跟上。

 方姨全无察觉,自顾自地跟郁晚代一应事务:“明就是除夕,到时还有几批人在外头走镖,无法回家与家里人团聚,按例得给他们额外准备些辛苦钱,给多少需您拿主意。”

 “从今到正月初七,这段日子还在走镖的给三倍酬劳吧。”方姨喜笑颜开:“那我先替大伙儿谢谢姑娘,遇着大方的东家,干活儿都有盼头!”

 郁晚勾上闵宵的手指,轻轻按捏他分明的指骨,沉片刻又道:“晚些时候我邀的朋友该到了。得好生招待,镖局的事需麻烦您帮忙留意了。”

 “好说,本来今完工就要放年假了。也没得多少活计。”走到书房前,方姨推开门进去,郁晚勾了一下闵宵的指尖,趁被发现前放开他的手。

 “账本都放在这里了。你先看着。”方姨拍一拍摞在书桌上的簿子,转回身看见跟进来的闵宵,说不上意外,但也觉得不习惯,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离开前又道:“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到外头叫我。”

 “好,我知道了。谢谢方姨。”书房门关上,郁晚重重吐出一口气,身子都松垮下来。闵宵将人抱进怀里,手掌轻她的,话里带着歉意:“我好像真耽误了你。”

 郁晚哼哼着笑:“那如果重来一回,你怎么做?”闵宵一时没接上话,上开合几回,最后还是无法违心:“照旧。”“假惺惺。”郁晚嘁他“你看看方姨防备你成什么样,生怕你是勾人的狐狸,令我沉、昏聩丧志。”

 闵宵的指腹有意无意摩挲她耳后的肌肤,不认同道:“我都数月未见你了。一时情难自抑,怎的就安上狐狸的罪名。”郁晚啧啧摇头:“闵宵,你还是没有自知之明。你以为方姨防备你。

 只是因为我迟到一回?你照照镜子吧。”往常是闵宵伏案写奏折、看文书,郁晚在一旁做自己的闲事,这回倒是反过来,闵宵斟了杯茶放到她手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在她对面坐下慢悠悠地啜,手撑在头侧看她奋笔疾书。指腹轻轻点在瓷杯上。

 他垂眼看了一会儿淡青色的茶水,脑中一直在想她方才的话,越想心间越是郁闷,没忍住出声打扰:“郁晚,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难道如方姨担忧的那般,只是被我的皮囊惑么?”

 郁晚头也没抬,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只是喜欢你这张脸么?”“不止。”“那便是了。”闵宵眉间蹙着。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觉慰藉:“是不是过多喜欢这张脸了?你对我的喜欢,有几分是因为我的脸,有几分是因为我这个人?”

 郁晚诧异抬头看他,闵宵攥住杯身,也觉自己在斤斤计较,可方姨的话让他想起一件旧事。“毕竟…你一开始也不过是见起意。”

 他抿一抿,眉眼微垂,出几分落寞的神色“你喜欢我的长相固然好,但我终是会衰老,若真有…衰爱弛的一,那我…”他原本还觉得这四个字难以启齿,说出来后倒真勾起他对未知的恐慌。来的事谁能说得准。

 他与郁晚之间的那线,从来都是握在她手里,万一她要放手,他该怎么办…“闵宵,是我在榻上不够情动么?”郁晚一脸认真地询问。闵宵一顿,没想到她会这般问,难为情地咳一声:“那倒不是。”他们两人向来合拍尽兴。

 “那你怎的忽然患得患失。”郁晚眼神不解地觑他,但一想,他说的倒也属实,若非始于“”字,他们真不一定会有今的纠葛,她沉片刻,又问:“要我如何做你才能安心呢?”闵宵抿成线,看着她不语。

 郁晚从他那双眼睛里读得明明白白,边勾出笑,眉梢轻轻一挑,声音得如耳语:“原来是想做我夫君呐。”浅红爬上闵宵的耳尖,顷刻间如水般蔓延至面颊,水润的眼睛不自在地想躲闪,又着自己直视她。

 指尖磕着杯壁,他紧张又期待地问:“可以吗?”郁晚一脸平常,手中还在翻页:“行,今晚回去我们就把天地拜了。”杯底磕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轻响,郁晚又抬头,只见闵宵定定看着她,一副敢怨不敢言的委屈模样。

 她纸页,回想自己的话,确实太草率了些,便问:“我们都父母离世,我是不在意礼法那一套的,你怎么想?”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揭盖头、喝合卺酒?我们并非置办不起。”闵宵据理力争,略微一顿,又动之以情“我想看你穿,你不想看我穿么?”郁晚盯着闵宵的脸,脑子浮现出他穿一身红色婚服的模样,角上翘,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想。”

 闵宵被她盯得喉间发紧,脸上更热,率先移开视线。“这些事物我来置办,只有我们两人拜堂也无妨,但那些礼不能少,我还是想隆重些。”他飞快瞟她一眼。

 嘴角不住笑“毕竟是我们大喜的日子。”郁晚也觉心里生甜,故意拨:“如此,便要等到年后才能叫你夫君了。”闵宵视线飘飘忽忽,状似不在意道:“你若实在想叫,又不必等到那。”他已侧耳等着听了。

 郁晚却只故意哼哼笑两声,偏偏不叫,又埋头去看账算账。闵宵正生闷气,一看郁晚伏案执笔,凝神勾画,安静文雅的模样与她平时舞刀弄剑很是不同,不知不觉中看得入,便什么都忘了。午后,一行马车在郁家镖局正门口停下,郁晚和闵宵得了知会,忙出门接。

 “郁晚姨姨,闵宵叔叔!”还未到门口,遥遥就听见稚脆甜的童声。郁晚热切应声,小跑着抱上一身浅桃新袄的小姑娘,拍拍捏捏,稀罕得不行:“小桃玉!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啦?是个大孩子啦!”

 “郁晚姨姨,我好想你!”“我也想你,这不就见到了嘛,这回跟着你娘亲和云姨在我这里多住段时好不好?”

 桃玉拿不了主意,眼巴巴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大人。云娘和袁姑娘立在马车前,手上挎着包袱,笑盈盈地看着郁晚和桃玉叙旧,见两人朝她们看过来,欠身朝郁晚和闵宵行了个礼。“东家,闵公子好。”

 “郁姑娘,闵公子。”闵宵的朝廷官员身份没有放于明面上讲,哪怕她们有过猜疑,也都聪慧地没有点破,免得让官民尊卑那一‮弄套‬得隔阂生分。郁晚和闵宵回礼。

 “云娘,袁姑娘,快请进,一路舟车劳顿,定累坏了吧?”郁晚抱起桃玉在前引路,带着三人往镖局进。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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