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赔上自己命
在某些方面,娴妃和定康帝很像,他们都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皇宫中长大的孩子“弱
强食”四个字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娴妃连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
沉菀蓉拥有的太多太多了。皇上爱的不就是她身上那股不谙世事的天真吗?娴妃嫉妒得发疯,那正是她一直都想要摧毁的东西。
到底是在怎样精心的娇养下才能把一个女孩保护的那样好?谁愿意早早学会尔虞我诈,尝尽人心险恶呢?夜幕降临,百花宴开,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在座的不止是后宫中的妃子,还有三品以上大臣的家眷们。玉清立于阴影中,平静无波的面容下掩藏着不安。
她不知道娴妃娘娘完整的谋划是什么,但再弱小的生物也能感知到危险降临,强大的皇权下,卑微如蝼蚁的奴才们只能任人摆布。
轴的一支舞是西域进献来的舞姬们表演的。
她们戴着华丽又神秘的面纱,舞姿大胆奔放,与大周朝传统的舞蹈截然不同,即使在座的都是女眷,大家的目光也全都被这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吸引了去。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不知是从哪里窜出来。
跑到了玉清的脚边,看着像是养在芸嫔身边的福来,它的嘴里叼着一
手指长短的细竹筒,透明的
体从竹筒边缘
出,顺着福来洁白的
发滴落在地砖上。玉清如坠冰窖。
这竹筒正是她做贼心虚随手扔到假山后的赃物!里面装的便是经过特殊香料处理的松油,无
无味。
这狗竟然嗅着竹筒上残留的玉清身上的味道寻了过来。福来将竹筒放在地上,朝着玉清摇摇尾巴,就在这时,宴会上满场哗然。皇后娘娘摔倒了!福来被叫声惊到,眨眼间跑进人群中消失不见。玉清赶紧上前把竹筒捡起来
入袖中。
“玉清。”有人叫她。几乎是下意识,玉清用脚踩住地上拳头大小的一滩
体,慌乱地抬起头应道:“在!”娴妃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素因站在高台上道:“上来和我一起扶娘娘回宫。”计划中,娴妃将在百花宴上假装摔倒,她身边的素因顺势把罪责推到玉清身上,这样一来,娴妃便可将谋害皇嗣的罪名扣在皇后头上。
倘若皇后小产,查出来是玉清谋害了皇后,那就更好不过了。娴妃还可以倒打一耙,控诉皇后设计陷害她,毕竟一个身怀六甲的妃子,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去谋害“未孕”的皇后啊!一石二鸟,而娴妃所有的筹码,不过是那枚令牌罢了,最后一级台阶,娴妃用手护好肚子,她设计好了摔倒的角度,所有的冲击都将由膝盖来承担,不会让肚子里孩子有任何的闪失…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变故降临于片刻间。
娴妃竟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往后倒去,素因在这时故意虚扶着娴妃,仅凭玉清一人之力根本拉不住,娴妃的尾椎狠狠磕在楼梯的棱角上,鲜血迅速浸透了她腿间的裙裾,素因和玉清两人都傻眼了。
原是玉清方才踏上台阶时,鞋底沾的松油印在了那里,恰好被娴妃踩到…素因先一步反应过来,她按照原计划,哆嗦着抬起手指向玉清道:“你,你为何要推娴妃娘娘?!”
定康帝得知娴妃在百花宴上摔倒见红后,第一反应居然是烦躁。与他的父皇不同,定康帝子嗣艰难,至今膝下尚未育有一子,因为他不愿自己认准的继承人登上皇位后经历跟他一样的困境。
大周朝未来的储君只会是沉菀蓉诞下的,而娴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定康帝打定主意食言之后对她的补偿。
这个孩子要是没了。定康帝在娴妃面前的底气也就没了,他本可以就此对这场报恩画上一个句号。***鸾凤殿。皇后躺在凤榻上,小脸煞白,额上疼出的冷汗一串串往外冒。
她握紧李嬷嬷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道:“嬷嬷,蓉儿好痛!救救蓉儿的孩子吧…”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小腹坠坠,像是有一只手在往外撕扯她的子
,要将她的孩子活生生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来!李嬷嬷以前是皇后生母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来。
她一直未嫁,把沉菀蓉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照顾,看到皇后忍痛的模样,李嬷嬷心如刀割,她用手帕擦去皇后头上的汗,安慰道:“不怕啊…娘娘不怕,御医马上就到了。孩子不会有事的…”话音刚落,殿门外的御前太监大喊一声:“皇上驾到…”陈劭的身体被
锢着,他动不了。
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定康帝来到沉菀蓉的
头,冲她发了一通火后甩袖离去,他看到沉菀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茫然。
如果能够化成一团实体,陈劭恨不得拔出长剑将那个同自己长相酷似的人捅个对穿!很可惜,他不能。
铜盆里盛的热水被她的血染的通红,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保住。三个月大的胎儿已经有了人形,大概三寸左右,血淋淋的一团
被裹起来放进一个檀木盒子里。沉菀蓉忽地坐起来。
眼眶通红地问:“孩子呢?我要看我的孩子!”李嬷嬷上前把皇后抱在怀里:“娘娘别看了。不吉利…”
“怎会不吉利?”沉菀蓉沉寂道:“那是我的孩子。”只打开看了一眼,沉菀蓉就猛地闭上了眼睛,她浑身抖的厉害,深
了一口气道:“别让他知道。”“娘娘?”李嬷嬷诧异。这个“他”不用言明,殿里的人却都清楚是谁。
“不许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沉菀蓉的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他不配。”陈劭的
口撕心裂肺地痛起来,如若定康帝真的是他的前世,那么这一世他到底要如何赎罪才能配得上沉蓉蓉?因为娴妃摔到了要害。
她肚子里的胎儿月份又大,救治中途娴妃突然血崩,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人就去了。素因失魂落魄地从门内出来。
她的手上身上都沾着血,看到定康帝站在庭院内,她想都没想朝定康帝扑过去:“皇上!求您为娴妃娘娘…”
话还没说完,定康帝身边的公公一脚踹开了素因,骂道:“哪儿来的没长眼的晦气东西,跑出来冲撞皇上,活腻了是吧?来人啊…拖下去!”
素因死死趴伏在地上,哭喊道:“皇上饶命!娴妃娘娘临去前求皇上为她做主啊皇上!娴妃娘娘是被人害死的,求皇上明察…”…定康帝从没想过皇后会害人,气她筹办的百花宴出了岔子是一回事,相信她是另外一回事,即使人证物证都摆在定康帝面前。
他也不相信沉菀蓉会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倘若娴妃尚在,定康帝甚至会觉得,这更像是娴妃嫁祸皇后的手笔。娴妃到死也没有料到,她赔上自己的命,也换不来定康帝对沉菀蓉的怀疑。
但那枚出自沉府的白玉令牌让定康帝的怀疑转到了沉菀蓉身边的奴仆身上,是否有刁奴出卖皇后也未可知,皇后平
里是如何纵容身边下人的,定康帝曾见识过,他当时就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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