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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别跪着了快起来
 “萧瑾蘅…”她举杯,遥对月亮,淡然一笑。“一如去年,愿你我皆得偿所愿。”当时的沉照溪浑浑噩噩,分不清对萧瑾蘅的情感孰爱孰恨,又或是什么别的,故而只草草写下【得偿所愿】几个字。如今总算有了归属,她笑着将又一杯酒饮下,胃中缓缓生出的暖意蔓延全身。

 有些飘飘然时,沉照溪忽然想起了刚与萧瑾蘅纠的那段时。不算美好,却是会怀念的。有些沉重的脑袋逐渐滑下,而后深深没入臂弯。“萧瑾蘅…小混蛋…”不知道昏沉多久,忽而听到屋外传来阵阵响动,接着便是苹儿略显焦急的声音。

 “沉姐姐!沉姐姐!陛下来了!”刹时脑中便清明了。沉照溪秀眉蹙起,对那人有损礼节的到来颇为不满。苹儿既赶来报信,定然是她父兄没拦住了。

 用装睡来躲避也定是没用的,说不定那时萧世檀还会在她前恶心人一番。近来萧世檀也愈发专横,还因着赋税问题同屈正煊多有口角,此些事在坊间多为谈资。

 偏偏他还不知收敛,不知道从哪找来好几个江湖术士,还有之前那几个给先帝炼丹本该处死的,萧世檀甚至想着重启之前因为自己阻拦而未得以建成的长生台供他们使用。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哪样不是少时的萧世檀口中所说的帝王大忌。散去的酒气化作嘲意,皆成了不再需要的伪装。“臣女沉照溪,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平身吧,小照溪。”

 萧世檀显然也是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地向沉照溪伸出手,只是身前的人又怎会等他的手伸来再起身?沉照溪垂首,又默默向后挪了一小步。

 “今团圆佳节,陛下怎么没同两位娘娘在一起?”萧世檀虽没成亲,可到底是有两位通房,自他登基后为表示皇恩浩也是封了才人的。

 “欸!提她们作甚?!”萧世檀满脸嫌弃地摆着手,更站不稳,好不容易拉住沉照溪的手,身旁的一众宫人便识相地退下了。同沉之舟与苹儿换下眼神,沉照溪终是抿着,领着萧世檀到庭中的石凳上坐下。

 “照溪…你相信朕吗?”萧世檀皱着眉头,一只手搭在沉照溪的肩上。“朕会带来太平盛世的…他们都不信朕,你得信啊…朕同你共渡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酒气洒在沉照溪的脸上,她只能屏息,静静地听着萧世檀的胡诌。“照溪…你等着…待到这些年国丧期过去,朕便娶你为后…朕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咳咳咳…”沉照溪掩着,轻声咳嗽起来。她从前未开情窦,只觉萧世檀是把她当作妹妹。可如今…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念沉照溪又怎会不懂,他身上的味道,很臭,连同他整个人,着实让人恶心得厉害。也难怪萧瑾蘅之前那般瞧不上他,无非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烂种。

 “照溪啊…天凉,咱们回房可好?”眼见着萧世檀解下大氅快要将沉照溪揽住,一旁守候的裴修看不下去,三两步走到他的面前。

 “陛下喝醉了。臣送您回宫。”未等萧世檀做些反应,便被裴修架走。一行人浩浩地方一撤出小院,沉照溪便撑着石桌的沿边干呕起来“沉姐姐!”

 苹儿方才就藏在不远处,自然是将萧世檀的话听了个全。一边帮沉照溪顺着气,一边在心里问候着这人恬不知

 “帮我打些水去…我要沐浴…”直到肩头被得有些灼痛,沉照溪这才停下手。心中纷不已,信也连夜飞鸽南行。纵使她与萧瑾蘅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可到底要拿到些什么实物心才能有着落。月影成三,忽然有些看不清了。

 ***熙霖三年,。萧世檀想着祭奠先帝,率百官亲赴江南。一路上丝竹管乐不断,生生将路程耽搁良久。可中途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永安郡主大不敬,于金陵尹府前被打了二十大板。

 其中细枝末节围观者自然不知,可萧瑾蘅倔强的眼神和被衣服粘住的模糊血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人们纷杂的议论掩住不远处御轿中的怆然,萧世檀掐着沉照溪的后颈,宽大的掌心正好将那点刺眼的好痕迹遮盖。

 “照溪,朕都退让到这番地步了…”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萧世檀噙着笑看向远处那个被几个女子手忙脚扶起的血人。

 “你该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朕会把你带向正途的。”熙霖三年,秋,季末。积怨已久的人终是反抗,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便是黎王萧琮勋。萧琮勋年过半百,弱冠受封后便兢兢业业地呆在封地,也算是这人丁渐凋零的宗室中较有威望的‘老实人’。

 若换做之前,萧世檀还得恭敬地称他一声皇叔公。如今他连带着许多宗室反对自己,叫萧世檀怎能不气恼?

 “他想做什么?!自己称帝吗?!”奏疏一封又一封被砸到脚边,殿下的百官噤若寒蝉,只敢偷偷打量着御座上的人。如今四下不太平,偏偏此时萧世檀又将所有权力紧紧攥在手上。

 就连屈正煊在多次争吵无果后,也被他气病了在府中养着,忽而想到了什么,萧世檀对跪在中间的兵部尚书道:“萧瑎呢?”

 “雍…雍王殿下…领着将士在赶回长安的路上了…”既说到此,萧世檀顿时便有了想法。挥手让众人退下后,萧世檀便立马写了封密旨给萧瑎。

 密旨当中让萧瑎即刻改道去镇宗室中人的叛,必要时朝廷会派兵相助。萧世檀打了一手好算盘,现在萧瑎意志消沉。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坐看两虎相斗此类的,和乐而不为。若是萧瑎支撑不住暴了这道密旨便是死,若是他成功镇也逃不过背负骂名,只能这样草草了却残生,毕竟之前武举的结果,也只能说是矮个里拔将军,如今镇各地起义也折损大半了。

 他计划得很好,萧瑎用兵的速度也很快,自接到密旨起不过月余便将萧琮勋一行人困至黎城。

 只是这黎城依山,易守难攻,萧瑎不打算多耗兵力,打算将他们困死城中。至少在写给萧世檀的奏报上是这般说的。

 是夜,主帅帐中的烛火比平熄得更早些,不多时便闪出一团黑影隐于夜。城门启阖,黎王府上下灯火通明,映得每个人愁容满面。“皇叔公!”萧瑎摘了斗篷,跪倒在萧琮勋面前。“您降了吧…降了或许还有生路啊!”“小瑎!”萧琮勋闻言,猛地一拍手边的几案。“你说,我皇兄教了你什么?你可忘了?!”萧瑎低垂着头,良久才默默点了下。

 “你说啊!”“…皇爷爷说,我萧家儿女,要为心中道义,九死而不悔。”萧琮勋伸出双手,捏住萧瑎的肩膀,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轻易将他提起,只能转为拍拍他的肩膀。

 “呵…老啦…”为掩住眼眶的酸涩,萧瑎只好将头埋得更低些。“好啦,别跪着了快起来,也不看看谁也来了。”方才萧瑎进府便一门心思地想往萧琮勋身前扑,自是没注意到他身边人的。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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