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柳眉紧蹙
今
恰逢一直教导洛咏贤的老夫子过六十大寿,恩师生辰,他身为学生自是要前去祝贺的,于是乎他今
便提着贺礼,前去鹿南书院为恩师朱夫子贺寿。
按理来说,寻常到了花甲之年的老人,都是呆在自家府邸,由儿孙辈
办寿宴才是,但朱夫子发
早逝。
他既不再娶也不似洛景鸿那般纳妾生庶子庶女,膝下唯有与发
生的一个女儿,但在二十余年前,他的独女在出嫁后因难产离世了,他的外孙也没能保住,所以这位孑然一身的朱夫子,便选择了在他一手创立的鹿南书院内过寿。
鹿南书院是盛京城内声誉最旺的书院,早在数十年前前朝还未灭亡之时便已创立,朝中不少官员都师出这鹿南书院,进这书院读书的名额更是千金难求。
按照洛景鸿对洛咏贤漠不关心的态度,洛咏贤本是上不了这么好的书院的,且洛景鸿是武官。
他就算想帮儿子,也没这门路,但洛咏贤自启蒙后便一直在这书院读书,因为朱夫子与他的母亲以及他外祖是旧识,这才得以进到鹿南书院内读书,并被朱夫子带在身旁亲自教导。从小到大,洛咏贤呆得最多的地方不是洛府。
而是这鹿南书院,朱夫子一直将他当作亲孙那般来教导,比起师生,他们更像祖孙。所以在向朱夫子贺完喜后,洛咏贤也没急着走。
而是继续留在这里陪老人家过寿。宴席临近尾声时,洛咏贤想与朱夫子探讨一下关于今年秋闱的事,恰好朱夫子也有些事想和他说,俩人便绕开喧哗的人群单独聊了一会。
面对朱夫子,洛咏贤也没说什么多余的客套话,开门见山地询问他有关科举的事,表明了自己急切地想要入仕为官的心,看到自己的学生这么有上进心,朱夫子便笑着为他一一解答。
但说着说,朱夫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落寞使得他看起来又苍老了几分“你母亲当年也是个千金小姐,若非那前朝皇帝昏聩,硬是给你外祖家定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以至于阮家上下三十六口人,男丁尽数斩首,女眷皆充入教坊司为
,你母亲又何至于给你爹做妾…”
洛咏贤并不了解他母亲的过往以及外祖家的事,他的父母也从未和他说过,如今听到朱夫子提及此事,他心中便不由得五味杂陈,不过朱夫子也只是嗟叹了几句,便又将话题移回了他考取功名的事情上。
“你这般急于考取功名,也不知你心中有怎样的鸿鹄之志亟待施展?”旋即,朱夫子又觉得他这番话有些多余,便捋着花白的胡须笑道:“我的学生,志向定然很远大。”
殊不知洛咏贤闻言却心虚的紧,因为他可没有多少朱夫子所想的鸿鹄之志。以往他对于考取功名,素来都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
而他如今之所以这般急切地想要入仕为官获取权势地位,皆是因为他想要光明正大地和陆为霜在一起,他最远大的志向,就是与她长相厮守…***
好在朱夫子也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则必然要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叱骂一句:“朽木不可雕也!”对于洛咏贤这个学生,朱夫子是真心把他当作亲孙子来看待的,他与洛咏贤的外祖父乃是自幼相识的好友,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他的女儿和洛咏贤的生母阮梨也是自幼相识,亲如姐妹的手帕
,他也一直将阮梨这个世侄女视作亲女儿来看待,但凡他的女儿或是阮梨她们其中有一人是男子,那她们便是对青梅竹马,佳偶天成的佳话了,也不会有洛景鸿什么事,只可惜不是。
对于阮梨这个世侄女,朱夫子是有些愧疚的,在阮家出事,阮梨险些被拉去教坊司为
那会,他的女儿刚因难产离世,他的外孙也因难产有早夭之象。
彼时的朱夫子正忙着处理女儿的丧事和聘请名医去救身子孱弱的外孙,根本无暇顾及身陷囹圄的好友以及阮梨这个世侄女。可后来,他的外孙还是夭折了…等到他终于想起要去救好友和好友的
女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所幸阮梨在被送去教坊司前便被洛景鸿救下,安置在了外头,不久便成了他的妾,后来前朝覆灭,阮家的罪名被抹去,不久后,洛景鸿的正
也因病离世,而阮梨又有孕了。
朱夫子便寻上了洛景鸿,他提出他会认阮梨为义女,并许诺会用他的手里的人脉给予洛家帮助,让他扶正阮梨,抬妾为
。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世侄女,朱夫子不忍心看阮梨一直为妾屈居人下,且抬妾为
的事虽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再加上阮梨当时还怀有身孕,朱夫子便以为此事应当能成。
但洛景鸿就是不肯扶正阮梨,也没有娶续弦,可后来却又纳了好几个妾室,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而后来,阮梨也死了。朱夫子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昔日故人却都先他一步辞世,剩他孑然一身。
所以在面对洛咏贤这个故友之孙时,他便把他当作了亲孙子来看待。俩人聊了许久有关科举的事情,待到辞别时,朱夫子才话锋一转“你父亲如今还不到四十,又娶了个年轻貌美的续弦回来,若他们生出嫡子,那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后,你怕也继承不了多少家产,你想着快些考取功名好早
分家也是对的。”
洛咏贤闻言神情骤变,当即无心再与朱夫子闲聊,向他道别后便匆匆赶回了洛府。朱夫子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洛咏贤一件事,他会吃避子药,可洛景鸿不会,也就是说陆为霜兴许会怀上洛景鸿的孩子…他不怕分不到家产。
他本就已经有两个弟弟了。再多来几个弟弟和他分家他也无所谓,但他绝不会让陆为霜生下他的弟弟妹妹,否则他们将来即便在一起了。又该如何面对这些孩子?
几番思忖过后,洛咏贤忽然萌生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他想将他自己之前买来的给男子服用的避子药…用在洛景鸿的身上。
***另一边厢,洛景鸿因着最近几
在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夜里总睡得不太安稳,便会在午时小憩一会。可他这一睡,非但没有让疲惫的身子得以舒缓,反而因着梦魇身心俱疲。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会反复梦见十余年前的往事,那本快要令他遗忘的画面,又一幕幕在他脑海里浮现。梦中的女子笑靥如花,明眸
眄凝视着他,不停地摇着他的手臂向他撒娇。【景鸿,我好累,你背我走吧…】
【景鸿,我听人说红豆代表相思,我每次想你的时候便会放一粒进这个小匣子里,我攒了可多呢。】【景鸿,你说我们将来如果有了孩子,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好?不如叫咏贤吧,你觉得怎么样?】…但画面一转,那名女子的脸上便再也没有了曩昔的笑容,原本明亮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柳眉紧蹙,面上似是有解不开的忧愁。【你到底爱谁?】【解释?
你还要我怎么解释,你若不信我,我和你解释再多又有何用?】【洛景鸿,我累了…我真的累了…】他只记得,他们最后歇斯底里地争吵了一番,最后不
而散。
当年的他太过年轻气盛,委实放不下身段去哄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和他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结发
子也不例外。不料他这一别负气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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