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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见林榆随便
 火焰燃得越来越高,森林像是被拆卸的高楼一般坍塌。金橘的尖像是要燎烧层云,天空被灰色烟雾噬。林榆盘腿坐下,眼前就是刚才被她点燃的枯叶,此刻已烧成焦褐,她闭上眼,倾耳听枯叶燃烧的噼啪声。

 如此平静、浓郁、沉着,她像一小盅水,被煮开。一面沸腾,一面在蒸腾里融化。再睁开眼时,林衍担忧地伸手探她的额头。“你出了好多汗。”他眉头拧在一块。“但我做了好梦。”她闭上眼,感受林衍的吻落在她的眼角。

 “再睡一会儿,还早。”任凭他亲,林榆睡回笼觉。这回睡眠无梦,睡得很安稳。待到天色大亮,近乎中午,她回笼觉醒,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她已经习惯睡醒时林衍在身侧,在无意识中,她允许了林衍对她私人空间的入侵。当花洒中的水均匀地落在皮肤上,她终于有了实感。

 关于沼泽的梦伴随林衍到来而起。到了今天,她已经拥有烧毁沼泽的力量。林榆想,她不会再梦到沼泽了。

 她已经把那片地方焚烧殆尽。走出浴室,她换了一身西装。纯黑色的短西装搭配同阔腿,选了一条金属扣带。没有多余的装饰,她不需要那些配饰。上车,再下车,她站在丰烟酒楼前。不是她订的,但她相信比她订的餐厅要更安全。

 林榆穿过层层人群,酒楼正常营业,现在是饭点,热闹非凡,她皱眉忍耐小孩的尖叫,滑开手机。短信通知在209包厢。林榆推开包厢门。门关上的那一刻,小孩的尖叫与人群的吵嚷顿时被隔绝在包厢之外。罗奕雁见她人到了。招呼她坐。

 “罗厅长,关局长。”林榆跟她们逐一握手。罗奕雁穿一身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很是放松。关含海要正式一点,西装外套始终没有下。

 这个酒楼并不奢侈,寻常人家办婚宴、升学宴也经常在这宴请。一顿午饭,人均不过百。待菜品上齐,罗奕雁先说“这是我们招待妹妹的,让我们两个请客。”

 “清粥小菜,随便吃点。”林榆夹了两筷子,看向二人。“我不跟姐姐们客套了。九月六号,我父亲有一批走私的货物要运进来。”她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都有十足的分量。

 “可能是酒。”说完,她在把录音笔放在玻璃转盘正中央。“我能提供录音以及账本,还有部分虚假合同和发票。”她按动录音笔。男人猥亵的笑声让在场的三名女都不自觉皱眉。

 “你是在想…我们联合执法,把你父亲抓捕归案?”关含海率先问她。“对,”她语气决然“连带他的灰色产业,你们可以连拔起。”罗奕雁好奇地打量她“据我所知。

 那是你父亲收入的60%,说拔就拔了。你不心疼吗?”林榆从容应对“您也说了,那是他的,不是我的。”她喝了口茶,这种酒楼的茶水,用的是最低等的茶叶,但这一口喝得尤其舒心。

 “账本在哪?”关含海问她。“在他衣帽间的衣柜里,那里有难以排查的监控摄像头,所以我没有带来,”很自如地应对“至于合同和发票,可能会牵扯到商检局另一位领导。”她声音沉沉“严局长。”言尽于此,二人对她的坦诚也没有了顾忌。

 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林榆能够毫无顾忌地有问必答,原因在此,她能够除掉父亲,同时把关含海的顶头上司拉下马,而罗奕雁也能加一笔功绩。女人之间不需要太多对话,两个政治家对视一眼,答应了她的合作。

 ***林榆透过墨镜,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看上去局促、慌张,他一下看看林榆,一下看看林衍,再看看二人身后那些保镖。哭丧着脸说“您,您二位找我什么事啊?齐哥那边不是说好宽限几天吗?”他不知是怎么得罪两位大佛了。

 但他着实不认识这二位。林榆扶了扶墨镜,没有吭声。这是林衍的主意,就在她与两位政治家达成合作之后,林衍跟她说。“这件事必须有一个引子,不能是你,也不能是我。”当她表示认可的时候,林衍提到了这个人。

 他是完美的报警对象,以前帮林维康干过活,从监狱出来后被林维康作为弃子,引他酗酒,再不用他。现在他只能在贫民窟过活,他们只需要一笔钱,就能让这个可怜虫帮他们播下报警电话,他不会拒绝。

 他很需要钱,也同姐弟二人一样,期待林维康倒台。这笔钱够他逃到东南亚,或者更远的地方,逍遥自在好一阵了。

 完美无缺的计划。所以今二人会来到这一片他们不曾踏入的区域。台关市最辱的一片地带,被称为贫民窟的堕落街巷。林榆很肯定她刚才踩到的泥里,有什么更软的东西混了进去。林衍蹲下身。

 嘴角咧开扭曲的弧度,他指指天“王成,我们是天上那个财神派来救你的,说说看,你总共欠了多少钱?”王成更恐惧地往后缩,一边缩一边双手合十拜他“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我不拖了。我今天就去筹钱。”

 “让他清醒一下。”林衍起身,对身边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从口袋里出一把弹簧刀,贴紧王成的脸颊。保镖冷着声音“问你什么说什么,知道吗。”“哎,哎…知,知道了。”“你总共欠了多少。”“四…四十万。”

 “欠谁家的钱。”“齐,齐家的。”林衍不说话,点了烟,停了半晌跟他说“今天来呢,是来跟你谈合作。你答应了。我们能双赢。”林榆闻着烟味,皱了皱眉。

 林衍不动声地把烟按灭,继续说“九月六号上午,九点整,你给警察局打个电话,说林维康涉黑,把这个录音交给警方。”

 “十一点,你到临关港,有船等你,船上有钱,足够你在翁斯南逍遥快活一辈子了。”“怎么样,干不干?”他没有选择。更别说举报的人是林维康,那个害他到这个地步的人,终于有人要弄林维康了。王成隐隐地暗

 二人从房子里走出来,这一片从前是工厂,空气中总隐隐地有废旧煤油的味道。观览了他刚才全程的黑帮作派,林榆好像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恐惧,也说不上厌恶,只是走出王成家的时候。

 她轻轻问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林衍一愣,抬头看见林榆冷淡的脸,他忙说“我不会,我吓他呢。”“你不会?你夹烟的手势多熟练啊。”她语气冷嘲热讽。林衍又是装哭又是赔笑,好说歹说,保证再也不抽烟,林榆才松口。

 “别学抽烟,坏毛病。”她说。今天这趟,她不来,也是能行的。林衍要她过来的原因,无非是怕她不能接受他的这一面目,即使他能全然丢弃,从此都改了,他依旧期待林榆的认同。

 “好。”他伸手去牵她的手,见林榆随他便,得寸进尺地五指相扣。“你多管管我。”他好得意。林榆不说话,他生怕她又说扫兴的话“晚上去吃海鳌虾吗?有家餐厅很好吃。”

 “哪家?”“叫什么…neison?”“吃merveille吧,好久好久没有吃过merveille的油封鸭了。”林衍为她打开车门,手臂挡在车门门框上。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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