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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就是小凄子
 那顶沉沉的凤冠最终也被戴到了婠婠的头上。凤凰振翅飞,嘴衔南海明珠,更有无数只凤凰相互绕着围在冠上,犹如百鸟朝凤之景。数不胜数的珍珠和宝石镶嵌在冠上,得婠婠差点抬不起头来。

 到底也是前任皇后养育大的,婠婠一眼就瞧出来这顶凤冠是逾越了素来皇后凤冠的规制才制成的。哪有那么多地方让你怼上这么多珠玉宝石的!

 纯纯的暴发户做派,她默默吐槽了一句。还不知道婚仪之后那些御史大夫们有没有就此事上谏皇帝,说他违制的呢。今陶宅之中,所有婠婠会踏足的路上都被铺上了一层昂贵的红色丝缎。

 在红丝缎的下面还有一层皮革垫着,衬得缎带自然而然地在路上舒展开来,不会被什么砖石小石子垫出什么坑坑洼洼的痕迹来。

 而且在婠婠走过之前,这一片片红丝缎上都不会有他人可以经过,在离开陶家之前,婠婠又去了陶氏祠堂祭拜了先祖。

 寻常人家的闺女出嫁前,家中的父母、祖父母都可以对她进行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劝诫,让她后如何如何贤能地持家务云云。可当这个闺女成为皇后时。

 即便是她的父母、祖父母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地向她行大礼问好,从礼制上来说,他们焉有权力去对皇后指手画脚、告诉一个皇后她该如何去做一个好子?但必要的、礼数层面的告别还是要有的。

 荆国公陶漆合和他子白氏的表情管理做的十分到位,既没有哭得死去活来,涕泗横影响仪态,也没有完全光瞪着眼睛像个陌生人似的呆呆站在那里。

 荆公眸中微微闪着泪花,看上去格外的忠贞正直,又像个单纯舍不得女儿出嫁的慈父一样,拱手向婠婠小幅度地拜了一礼:“臣下阖家能幸为陛下养育中宫,略效犬马之劳,是臣下列祖列宗之幸事。

 惟祈上天神灵庇佑,中宫后必能孝侍皇太后,尽人媳本分,又能教导嫔御,使得合宫安宁,再者为陛下绵延后嗣,解陛下之忧。则臣沾享中宫恩泽,私感甚安,臣下以渺渺之身略报天家恩德,可稍无愧于陛下和先帝的隆恩眷顾矣!”

 白夫人道:“妾身与国公爷所想亦是一样,”老公爷和老夫人也一样说了几句场面话。婠婠轻轻向他们颔首,而后拜别。

 “亲妹妹”被册封为皇后,可陶霖知任被晏珽宗扣在那个惹得众人羡不已的江淮盐运使的任上不得回来。可也无人过多在意。

 天家娶亲嘛,难不成还像民间一样指望着哥哥弟弟的来背新娘子?就算需要,皇后上头也有个哥哥陶震知,和陶霖知就没什么事了。再说了,他后进宫亲自向皇后请安的日子还多得很。

 皇帝娶亲是不能自己去接新娘子的,得由他专门册封的使节来接,其实晏珽宗真的不在意这些狗规矩。

 他真愿意自己骑马来接婠婠,但是他若这么做了。则实在是出格太过,惹得群臣非议,那婠婠反而会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她会恨死他的。于是他只好强忍下不耐,册寿王三公子…永郡王晏从穆为奉使,由他来接婠婠进宫。

 皇太后为了女儿的婚事也费劲心思安排筹谋,务必要使自己女儿的婚礼风光体面,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受了委屈的地方,她只差派人将晏珽宗身上的朝珠拆下来几颗折卖了。

 换成几段丝缎、铺满婠婠进宫的路。别的地方可以省、可以减的地方都可以删、免,但唯独皇后身上一丝半点都不可以节省。这也是导致婠婠今天格外劳累的原因之一。

 她身上戴着的东西太多,需要履行的义务也实在太多。仪仗队浩浩,旌旗飘扬,行走时马蹄踏如雷声。和册皇后仪式时一样,这些仪仗人马里依然没有那些门子弟的身影,反而都是晏珽宗从他一首组建起来的军队里挑选的兵强将。

 婠婠隐约有察觉到,晏珽宗对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官宦门子弟们十分厌恶,反而有心想在朝政上做一番革新,培植一批属于他自己的、真正能为国所用的势力。后他的帝王生涯,想来也是无比波澜壮阔的一段岁月。

 她下心中的旁思,手中捧着一朵正盛开芬芳的牡丹花,在众侍从、女官们恭恭敬敬地侍奉下登上了皇帝御赐的后轿撵。

 凤冠上垂下的一排由一个个小金珠串成的苏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是伸出的在外面的那双手雪白莹润地让女官们都不敢直视。皇都的街道上安静地针落可闻,庄重而肃穆。

 除了皇后的仪仗经过时发出的马蹄声和随从们走动的脚步声之外,连多余的一声鸟啼都闻不见。

 大半个时辰后,皇后的撵轿终于经过皇宫的唯一一扇大门天子门至奉极殿门前。晏珽宗正站在奉极殿门前等她。帝王着黑色衮冕服,其上绣有十二章,、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于裳。

 戴十二旒垂五彩珠冕冠,赤大带。越发衬得这位年轻的君王是何等神姿英发,风神俊朗,他的微笑里带着计谋得逞之后的志得意满。晏珽宗恍惚忆起许多年前。

 他第一次站在奉极殿前、成为那场祭祀的主人公之一的时候。年十六,先帝封他为南江王,祭祀以告列祖列宗,他跪在冷硬的砖石上,听着礼官漫长啰嗦的祝祷之词时,心中想到的还是婠婠。

 他觉得好自由,又好惶恐忐忑。自由的是他从今往后就可以分府别居,不用再被“嫡母”死死压制住他的羽翼、他的才干,他可以在外面搏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来。

 不安的又是他和婠婠的将来,那时婠婠还小啊,他不可能在她那个年纪就对她起出什么畜生的情的心思,可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说。

 他会慢慢等她长大,等她长大了,她就是他的小子,他会永生永世对她好的,正好,在她慢慢长大的这些时光里。

 他要在外面开疆拓土,积累自己的势力、扩张自己的羽翼,做一个真正有实权、说话有分量的王,但她怎么样才会变成他的子呢?这个问题困扰他许多许多年,他为之奋斗了多年,也想尽了办法。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婠婠角边轻轻勾出一个笑,一步步向他走去。迤逦华美的裙摆在地上拖拽出一道如蝴蝶展翅般的秀丽图案,她与晏珽宗并排而站,礼官将晏珽宗所写的另一封娶立后的文书宣读告之于先祖,以祈得先祖的接纳。

 如巨伞一般的华盖遮住了婠婠头顶的骄,宫婢们抱来数顶冰鉴环绕在婠婠周身,确保她不会受到暑热的侵袭。

 这封文书很长、很长、很长,还顺带着很多礼赞先祖功德的文辞,礼官面不改地站于烈之下读了足足一个时辰。婠婠听着听着就明白了:这样华丽萃美的辞藻,肯定不是晏珽宗自己写的,不知道他又去哪里找来的代笔!

 这是一个皇帝娶时,帝后二人对上所需要完成的仪式。除此之外,房后的明他们还需要去朝见太后,然后婠婠以一个真正有名有实皇后的身份踏入奉极殿之内,再次祭拜皇室先祖,不过今天,他们需要进行的第二项仪式就是夫之间的和合之礼。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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