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蒋离子文集 下章
来时路,一粒风尘
   彼时,2005年夏初,我客居济南已快一年。半是养病,半是胡闹——好玩般地尝试了几种工作,房产、营销、证券。之前,我四处旅行,足迹延伸到上海、承德、重庆、成都、泸洲等地,再转到北京,最后索安下心来,回济南继续我的写作。

 在这样的状况下,我通过韩放认识了魏子。韩放从北京过来济南,他告诉我,在这座城市,他有几个很不错的哥们,百灵社区的王德维,写诗歌和小说的魏子等等。对于我来说,魏子无疑是个熟悉的名字——读了红袖的长篇小说《风化阳光》,对于该小说的作者魏子,我早已经心存敬佩。能这样安静地叙述一些故事,没有喧嚣和华丽,就是那份朴实,以及穿梭在文字里的几分无可奈何——它们足够打动和震撼我的灵魂。

 后来,我真的见到了魏子。他站在公车站牌那里等我们,穿一件黑色的衬衣,皮肤微黑,表情里着北方男子独特的刚硬和热情。

 不知道为什么,魏子的眼神里却有几分抑郁。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抑郁,分明是疲惫。比起我这样自在逍遥、装疯卖傻的小女生,魏子的压力可想而知——他身为济南某广告公司的策划,又一头钻进文字里不肯出来,加上生活和感情上的种种琐事——魏子怎么可能轻松呢?

 我们是不一样的人,确切地说,魏子和韩放是一样的人,而我,缺乏他们具备的执着和认真。或许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没吃过苦的家伙。

 魏子请我们到他家吃中饭,他亲自下厨,另买了一只德州扒,席间喝了些啤酒。酒过三旬,大家都没有了拘束。魏子打开电脑,要我们看他的长篇《风化阳光》。他说这已经是第N次的修改稿了,言语里不自觉出另一层意思——这稿子,他仍将继续修改下去。

 我是个很直率的人,这也是魏子后来和我成为好朋友的原因吧。我告诉魏子,看他的小说,需要很多的耐心。而当下的现状是,人们越来越缺乏一种耐心。

 魏子说,路还是要走下去的,起码我们自己先具备了一个写作者的耐心。将心比心,这世界仍然是有读得懂自己的人的。

 我看着魏子书桌上厚厚的自学‮试考‬用书,有些为他担忧起来。

 要工作,要写作,还要参加自学‮试考‬,甚至,和任何一个到了适婚年龄的男人一样——魏子需要挣够他的老婆本。

 魏子在这样纷繁复杂的社会里打滚,也曾,也曾失,也曾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理想…有些人通过写字来发自己,有些人通过写字来提升自己,而魏子却通过写字来洗涤自己。

 这个黑皮肤的北方男子,不但有着天使然的宽厚,更有着纤细的情感。正是宽厚和纤细,让他创作了绵延曲折却又豁达明亮的《风化阳光》。

 我常常说,写字其实就是演戏。魏子在大多数时候,演的是他自己的本。正因为如此,他遭到许多的误解。恐怕对他而言,最受伤害的一次误解来自于他的女友。她读了《风化阳光》,便觉得男主角多尔和魏子有许多相似之处,当然,魏子具备了多尔那种憨厚、质朴又感的个性。然而,看到多尔和子季的爱情故事后,魏子的女友开始拷问他。别看魏子写字的时候洋洋洒洒,偏偏说话那张嘴又是出奇的笨——越是担心失去女友,越是解释得杂乱无章。

 我对魏子说,有时间把他的女友带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我权当和事老,帮他摆平。

 于是,我请了魏子和她一起来我家吃晚饭。

 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未施脂粉,头发也只是挽成个简单的圆髻。和魏子一样,她质朴大方,成着一些触动人心的灵气来。很不错的女子,魏子真当和多尔相同——傻人有傻福。

 我悄悄告诉她:“其实在魏子的生命里,没有子季——在魏子的生命里,有着另外一个女子。”

 她问我是谁。

 我笑道:“那女子就是你啊。你别和魏子这家伙理论了,他一门心思全在小说里,真把自己写傻了。其实男人就是半个孩子,有着天真的理想。魏子的理想就是可以把自己想象中的故事写出来,而对于他来说,还有另外一个理想——那就是可以和自己真爱的女子相伴一生。如果连你也不理解他,那他怎么可以安心写作呢?”

 她也笑了。

 魏子不是多尔,也许,魏子就是多尔。对于读者来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子就是一个用心讲故事的男人。仿佛他坐在你的对面,你们饮着茉莉花茶,听他倾诉一段朴素的往事。往事如歌,你就被对面这个男人所感动。他是认真在讲的,娓娓道来。我们所做的,就是认真来倾听。没有理由不去倾听,他的故事值得我们花费时间。

 的确,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需要静下心来,花一点耐心来阅读和思索。你可以看看《风化阳光》,也可以看看别的书——那些真正能洗涤我们心灵的书。

 谢谢你,魏子。我一直记得你的那句话——路还是要走下去的,起码我们自己先具备了一个写作者的耐心。将心比心,这世界仍然是有读得懂自己的人的。  M.pINgGxS.coM
上章 蒋离子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