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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便能明白
 可是,前面十六个比狗儿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抬了一顶宽大软轿却如履平地,⽩⾊轻纱、洁⽩的缎面鞋依旧⼲净如初。

 仅是脚尖儿,不论是草尖儿上还是枯枝头,轻轻一点便能平平稳稳的滑出好远,双方之间⾼下立见。狗儿只得不甘的尽力跟上。

 好在几人的脚步都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了沼泽深处,一片残败的枯枝烂叶腐气臭⽔之中竟然赫然出现一座⽩⽟石砌成的平台。

 ⽩⾊的石头映着幽幽的暗光,反出洁⽩的光晕,在这一丛颓败之间显得尤其突兀。更让人吃惊的是,四下都是细小的虫子在爬来爬去,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奇特的藤蔓仿佛人手一样四处攀爬,唰的一下出来。

 抓住那些虫子便迅速的缩回去,不到多时,又缓缓的探出来,可是,这个洁⽩的平台上,竟然什么都没有!没有毒虫鼠蚁!没有食⾁藤蔓!

 甚至…没有一丝青苔污泥!在这样一个恐怖得让人胆颤的地方,这种近于圣洁的洁⽩愈发的凸显出一种静默的诡异!仿佛一种未知的力量在警示着所有妄图逾越的生物…包括人!

 十六个⽩⾊素⾐的少年脚尖一点,纷纷一齐落在⽩⾊的平台上,狗儿也随后跃了上去,脚上的污泥在平台上踩出一个个黑乎乎的脚印,只是,在狗儿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个泥印却仿佛有生命一样慢慢稀释、消融,滑离平台。

 洁⽩的平台依旧洁⽩无瑕…飞花鵁轻轻的将手搭在一个少年的手上,跃下软轿,回头招呼了狗儿,环视了四周若有所思的道:“好多年没有到这里来了,想不到还是如此。

 也是,我还期望着这里能够有什么改变么?若是可能,我倒希望再也不来此处了。”他望着狗儿,怔了怔。

 然后无奈的露出一丝笑容。看惯了飞花鵁的笑容,可是,他的笑容要么风轻云淡,要么随洒脫,要么清雅温和,却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淡淡的苦涩,淡淡的无奈,让狗儿噤不住一怔。

 在狗儿愣神之间,飞花鵁已经收起了那样的表情,缓缓的在丈余见方的⽩⾊⽟石平台上移起步来。

 他体弱,一步一步却踏得小心翼翼,步履之间颇为轻盈,仿若一不小心便要乘风而去羽化而仙。

 他一边踩步,一边细细的掐算,喃喃道:“此时乃是傍晚酉戌相之时,却是这启门步子最是繁复的时候,真是遭罪。”他的脚步看似杂而随意。

 可是,细看之下,便能发现,他竟是踩着二十八星宿,五行八卦,或快或慢一一行来,丝毫不敢有差。不到多时,飞花鵁的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称着他苍⽩之中透出来的嘲红。

 大概过了一刻钟,飞花鵁的步子才渐渐停了下来,只听,嚓嚓一声轻响,狗儿只觉脚下一颤,石台已经缓缓朝四方退开,露出中间一个四四方方的⼊口。

 凑近一看,见不到底的石阶却不知延伸向何方,唯有阵阵气从黑暗之中扑面而来,饶是狗儿也不噤脊背生寒,那股气一来,小吉再也忍不住从狗儿膛处爬出来。

 攀在狗儿肩上看向飞花鵁。“敢问公子,这种地方,你要带狗儿去做什么?”飞花鵁像是早已料到一样。

 指尖微微一拢前被风吹散的发丝:“你想必就是小吉吧?想不到你等到此时才肯出现。”狗儿闻言。

 立刻警惕的看向他,汹涌的杀气而出。十六个少年立刻目光如炬整齐一致的看过来。飞花鵁却扬扬手,看着狗儿却是对那些少年吩咐到:“天罗,不要多管闲事。”

 十六个少年,十六负轿天罗纷纷应声:“是!公子。”言语之间,毫无起伏,无一丝不恭不満,十六个少年,却整齐到听不出第二个人的声音,如纵精细的傀儡娃娃,让人生出阵阵寒意。

 小吉嘶嘶的吐着信子:“公子鵁,小吉从狗儿口中得知你,沿途所见,甚为钦佩,可是,小吉不是人,五感自然不同。这洞口一开,其中的瘴气立刻汹涌而来,普通人,莫说昅食。

 就是沾染上,怕也难得保命,就是公子你的十六负轿天罗童子,也是站到了你我的十步开外,不敢近前。若是下到里面,那还得了?”公子鵁轻抚手掌笑到:“小吉真是细心。

 这瘴气的确是剧毒之物,常人承受不得,不过,小吉也说了,那是普通人啊,你我他,如今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没事么?你、我、他,可是普通人?”

 他站在洞口,瘴气风从地底而上,撩起他素⽩的袍子下摆,猎猎若飞,他嘴角噙着从容闲适的笑,在这致人死地之处,隔着一步之遥安静的看着狗儿与小吉,仿佛自家后院闲庭信步。

 这样的人,让小吉不得不败下阵来,叹道:“公子鵁,你这人生来便是御服人的。叫人不得不相信你的话呢!”飞花鵁露出开心的笑容,令他的脸上生出一种别样光华的神采。

 他从素⽩的袖笼里伸出青葱一样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头顶,看着小吉小小脑袋上那一点盛放的殷红:“绿蚺蛇王,至毒至宝,天下没有不敢去的地方。”***飞花鵁从袖子之中取出一个银铃,对小吉和狗儿笑到:“既然如此,鵁先行下去了。”

 遂挽住袖子慢慢的踩着石阶下到那一方黑暗之中。狗儿看小吉并未多言,也随着飞花鵁下到下面。

 这才看清,飞花鵁手中所提哪里是什么银铃,乃是一枚‮大硕‬如卵的夜明珠,毫不爱惜的用银线串了起来,再用精细的扣子扣住,可以扣在食指上,倒是十分方便提拿。

 夜明珠的光芒并不十分亮堂,但是胜在柔和清晰,毫不晃眼,也将飞花鵁周围数米范围內都照得清清楚楚。

 飞花鵁在前面引路,细细的待到:“看清楚我的步子,不要踩错了。若是在这里落错脚步,就是我也救不了你。这墙壁之上,机关甚多,不要触碰。”

 小吉死死的在狗儿的肩膀上,紧张的对比着两人的步子,生怕狗儿就在她眼前来了个万箭穿心之类的。飞花鵁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紧张,回过头来对着她柔柔一笑。

 那笑容落在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中,让小吉想起教堂墙壁上,圣人的画像,心中的紧张竟然就这么被安抚了下去,飞花鵁细心的挽起宽大的袖子,以免遮住夜明珠柔和⽩软的光芒。

 在这样一片生死一线的地方,飞花鵁的声音依旧柔软安宁,仿佛岁月的沉淀:“鶄,出去以后,只可说我带你来了祭台,切不可让人知道祭台下面还有此暗道。”

 他回头看了狗儿一眼道:“你可知那祭台是什么地方?”狗儿抬起头来看他,黑亮的眼睛被夜明珠的光芒晕染出柔和的⽔雾。

 “这通道里虽然瘴气过浓,普通人进不来,可是,那外面的祭台却是宝物所制,有抵御毒素的能力,但是,又在这种地方存在了不知有多少岁月,昅取⽇月精华,百毒瘴疠,偏偏又生出相生相克的毒来。

 习武之人,若在此练武,受到这完全相对却又常年融合的两股力量的引导,自然能拓展经脉,不但事半功倍。

 而且对于以后习武更加是大大有利,所以,并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来这祭台的,也正因为此,我说要带你来祭台,他们才会有那种反应。”

 狗儿哦了一声,并不反应,显是觉得自己并不比谁差。少年,大概天生便是雄心比天⾼吧!飞花鵁也不斥责于他,只在前面小心引路一边又接着道:“只是,你可知若不是你体质特殊,刚才便已经是九死一生了,本就来不到这祭台了?

 那些个家伙不反抗我的决定,一是碍于我的命令,恐怕,还有的,便是这层思量了:你若是能平平安安的回去,便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

 若是不能,死在那桫椤林中也是活该!”飞花鵁这么说着,脸上却闪过一道略显怪异的笑容。

 “最外面那片沼泽之地便是桫椤林了,最外围种的自然就是一圈桫椤。桫椤自古便是辟琊之物,妖魔鬼怪不敢近,这才能阻挡这沼泽林中的妖物毒草。

 鶄,你是不畏毒的体质,自然感觉不到这林中的危险,但是,我可以这么给你说,能够在没有我十六负轿天罗童子的带领完完整整的出⼊这桫椤林的,我飞花楼中,也只有各分堂的前三位!

 就是我…没有十六天罗童子负轿,也进不来那林子啊…我这⾝体…”飞花鵁摇了‮头摇‬:“常人要如此运功急行这么长段距离,一般也要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唯一的落脚之处,便是那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些噬人的虫草出来的泥面儿上。哼,这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狗儿本来漫不经心的调子被飞花鵁这么突然严肃却偏有点蔑视的语气一震,骇得猛然顿住了步子。哪知。

 他这步调一变,飞花鵁立刻诧异的转⾝,袖子一挥,一阵细不可察的光芒便被他收到袖中,他的袖子再一抖,竟然噗嗦嗦掉落一地的银针。再仔细一看,那哪里是银针!

 竟然是一袖子的冰针!那冰针一落地,便融⼊了嘲的地面,再寻不着。只有飞花鵁的脸⾊,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中显得骇人无比。

 眉⽑仅是微微的拧在一起,眉角却微微抖动着,一双略带琥珀⾊的瞳子更是亮得吓人,将狗儿小小的⾝影完完全全的囊括进去,仿佛一个囚笼。

 若是有飞花楼的人在此,便能明⽩,飞花鵁是动了真怒了,而一向温和的人一旦动怒都是十分恐怖的。飞花鵁很少动怒,但是,每一次他一动怒江湖上都是一阵腥风⾎雨。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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