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殿阁重重
那个小丫头退了出去,她暗自寻思道:“原来天朝的人物,也是丑俊不齐的,但是他的武艺却不知如何,若是有全⾝武艺,奴家便许了他,也算不枉了。”她整整地胡思
想到三鼓已过,还未登
安寝。
正要收拾去安寝,猛听得外面大声小怪的人声嘈杂,沸反盈天,她大吃一惊,只当是出了什么岔子呢!一
兵刃,纵⾝出来,
头就撞着富平,她忙问道:“爹爹!前面什么事闹得这个样子,敢是出了什么岔子么?”
富平笑道:“我儿你还不晓得?那只害你兄弟的畜生,现在被上国林将军拿住了,放在前面天井里,你快点去瞧瞧。”她听到这话,忙⼊房放下兵刃,和一个小婢婷婷袅袅地走了出来。
到了前面的天井里,闪着秋波一看,只见一只极大的花斑豹,睡在地下,嗓子下面现出一个透明窟窿,鲜⾎迸流。
有两个猎户,架着一个美貌的郞君,往后面去了,只见众人点点指指地说道:“你们看见么,刚才扶到后面去的,他就是林将军,这豹就是他打死的。”
还有几个人问道:“难道他被这豹咬伤了么?”众人道:“你哪里知道,林将军捉豹的时候,两只臂膊在豹的肋下擦伤,现在到后面去休息了。”她听了众人的话,又喜又悲,又敬又爱。喜的是大豹已被他奋勇捉住了。
悲的是兄弟被这畜生吃掉了,现在虽然这畜生被他打死,可是兄弟却不能再活了。敬的是他能见义勇为。爱的是他武艺超群,人品出众,她扶着小丫头,可是一寸芳心,早就弄得七颠八倒了。
她立够多时,才扶着小丫头径往后面而来。可巧从林英睡的静室旁边经过,她见许多人拥在这间房里,问长问短的,估量八分是林英睡的所在,她不由得走到房门口,止住莲步,慢展秋波,朝他的脸上细细地打量。
但见他生得伏犀贯顶,星眼有神,锋眉似墨,掩映着一张俊俏俏的面庞,越显出这英武之气,这时林英也早就在意,却也瞟着眼睛,向她打量个不止。四目相接,互相
看了一回。
此时富平正要到林英房里来慰问,瞥见他的女儿痴呆呆地立在房门口,朝着林英出神,他心中有数,连忙退了出来,暗道:“我倒早有此心,难得她又是这样,这头亲事,倒可以靠得住了。”
他却转到他的夫人卧房里面,笑嘻嘻地向她说道:“夫人,你知道么?现在我们姐小看中一个人了。”他的夫人笑道:“看中谁呀?”
富平笑道:“那就是这位打豹的英雄林将军啊!”他夫人道:“就是方才小厮们扶他到上房安息的那个人么?”富平笑道:“不是他还有谁呢?”夫人笑道:“你怎么知道她看中的?”
富平便将方才的情形说了一遍,他夫人拍手笑道:“不想这个痴丫头,眼力果然不错!”富平道:“你且慢慢地夸赞,我不过是忖度的意思,还不知道她是否看中。我女儿的终⾝,除了这个,再去找别的像他这样品艺兼优的,恐怕就不容易了。你马上到她的房中先去探探她的口气,如果她果真看中了。
那是再好没有,设若没意,你可用好言去劝慰她,此事务要办到,你我夫妇得着这样生龙活虎的女婿,一辈子也算有靠了。”
他的夫人満心
喜,一连几声不错,忙起来带了一个侍女,径向淑儿的房中而来。走不多时,已经进了她的卧房,她在上房偷看了一会,回到自己的房里,只是发愣,暗道:“我不信,天下竟有这样的奇男子。从外面看起来。
竟像一个软弱的书生,却不料他竟有这样的惊人武艺。”她正自想得出神的当儿,瞥见她娘和着一个侍女走进房来。忙立起来,勉強笑道:“⺟亲,这会你老人家还没有安息么?”夫人笑道:“我儿!
为娘的昨晚听你爹爹说的,上国来了两条好汉,今夜要去捉山猫。我听了这话,大为惊异,我想我们这里几十个狼虎似的人,也没有将这个畜生捉住。
他们两人,能有多大本领,难道就能将这山猫捉住了么?谁知竟出人意料之外,据说被捉住的,还不是山猫,是一只大豹,而且是那个姓林的一个人动手捉住的,这样大本领的人,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她揷口说道:“这人不但本领好呢,就是生得也十分漂亮,估量着他总在十八九岁的样子罢。”夫人笑道:“我儿难道你已经看见过了么?”这句话,说得她两颊绯红,低垂粉颈,自悔失言。夫人见她这样,忙用话岔开。
一会子,夫人又向她说道:“我儿,你也年龄不小了,我为你这孽障,不知
了多少心,如今不是悬着一头未着实。我儿!今天我的来意,你晓得么?”她也不回答。
夫人又道:“在我看,这位林将军一则是⾝膺皇命,二来是品艺兼全,而且年纪又与你不相上下,在我们两老的意思。就此替你了脫一层手续罢。”
夫人说到这里,用眼向她一看,但见她垂下粉颈,一句也答不出来,其实心中早已默许了。夫人又道:“我儿,我知道你的脾气,所以特地来求你的意见,请你快些儿答复我罢。”
她含羞带愧地只说了二句道:“孩儿不能擅自作主,一切均随⺟亲便了。”夫人听了这话,満心
喜,便回到房中,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富平自是
喜,忙去和蔡诸商议。蔡谙也十分赞同,当下便到林英那里,将来意说了一遍,林英还假意推托了一阵子,才答应下来。
蔡谙因为急于动⾝,便请富平择一个最近的吉期,替他们完了姻。成婚的那一天,诸亲友全来道贺,车⽔马龙,十分热闹。附近的村落,听说富淑儿出嫁,一齐争先恐后拥来看新郞,究竟是个什么英雄。这看新郞的如嘲⽔一般。
你来我去,川流不息,真个是万头攒动。富平一面命人招待,一面叫他们出来
拜天地,好让大家看见,一会子,由傧相扶着一对璧人出来,
拜天地。
那些看新郞的人,无不噴噴称赞道:“果然是个美豪杰,俏丈夫!”富平老夫
两个,见了这对粉捏⽟琢的佳儿佳婿,自然是喜不自胜,可是又惹他想起自己的儿子来,不免暗暗地伤感,这也不在话下。
一转眼,大三朝过了。蔡谙便连⽇催促动⾝,可是他们正在打得热刺刺的情投意合的当儿,焉能一旦撒手分开?
究竟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暗地不免又说了许多不得已的苦衷。林英择了一个⽇子,便要动⾝。富平也知道他皇命在⾝,不能久搁,料知留他不住,只得命人摆酒饯行。
席间富姐小手执银壶,満斟三杯,送到林英的面前,低声问道:“郞君此去,大约有多少⽇子才回来?”林英答道:“多至三月,少则两月,就要回来的。”
富姐小哽哽咽咽地也不再问,一会子,散了席,林英进去告辞出来,又和富平作辞。富姐小依依不舍地一直送到村口,只说一句道:“沿途保重呀!”这正是:人生几多悲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却说蔡谙等离了宁⽩村策马西行,又行了一月有余,不觉渐渐地到了西域的境界了。异乡风景,自是不同,到处皆听着佛声呐呐,钟声当当,果然有修罗世界,与各处不同。蔡谙在马上对林英道:“我们东方的民人,只知争贪抢杀,利
熏心,断不知忏悔修行,可见连年內
外患,大约也是上天见罪罢了。”
林英点头称是。三人趱了一程,不觉肚中饥饿。胡明便对林英说道:“我们也好去找一家店酒吃
了再走罢。”林英道:“正是这样,我也要用中膳了,肚子里饿得辘辘地
响,再不用些饭,恐怕要饿坏了。”说着,见前面楼台隐隐,殿阁重重,约摸着是一个城池的样子,他们马上加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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