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甚放心
一时打毕,只得一跷一拐慢腾腾地去向成帝哭诉去了。不到一刻,成帝视朝,责问班伯道:“张放误撕圣旨,罪有应得,不过汝应看朕之面,饶他也罢!
否则他的⾝上,何处不可责打,为何偏偏打他臋部呢?”班伯应声奏道:“臣正因为他的臋部犯法。陛下还是尊重家国的法律呢?还是怜爱他的⽪⾁呢?”成帝听了,半晌不答。
当下群臣都说张放犯法,班廷尉办得不错。成帝听了,只得罢休。到了晚上,成帝和张放同
共枕的当口,自然有一番⾁⿇的说话。
次⽇,太后又下一道手诏
给成帝,说是班廷尉秉
忠直,应该从优待遇,使辅帝德。富平侯张放可令就国,不得再留宮中。成帝虽然扫兴,还不肯马上将张放遣走。丞相薛宣、御史大夫翟方进,俱由王商授意,联名奏劾张放。
成帝不得已,始将张放左迁,贬为北地都尉,过了数月,复又召为侍中。王商见了,大不为然,⼊⽩太后,太后大怒,面责成帝。成帝俯首无词,再遣张放出为天⽔属国都尉。张放临行时,与成帝握手泣别。
成帝俟他去后,常赐玺书劳问,后来张放⺟病,乞假终养。及⺟病愈,成帝又任为江东都尉,不久仍召为侍中,那时丞相薛宣,业已因案夺职,翟方进升任丞相,再谧张放,不应召用。
成帝上惮太后,下怕公论,只好赐张放钱五百万缗,遣令就国。张放感念帝恩,休去
子,情愿终⾝独宿,以报成帝情好。及成帝宴驾,张放闻信,连⽇不食,毁瘠而死。
后来晋王羲之有句嘲张放云:“不是含羞甘失节,君王膝下尚无男。”这个挖苦,明明说张放要替成帝生养儿子,大有赵飞燕借种的风味。
一语之贬,万年遗臭。张放死而有知,也该红嘲上面呢。此是后话,说过不提。再说当时丞相薛宣免官的事情,乃因太皇太后王氏,得病告崩,丧事办得不周。成帝本恨薛宣
走张放,便用假公济私的手段,坐罪薛宣,免为庶人。
翟方进事同一律,连带处分,降为执金吾。廷官都为方进解说,争言方进公正不阿,请托不行。于是成帝复擢方进为相,封爵⾼陵侯。方进字子威,汝南上蔡人,以明经得官,
情褊狭,好修恩怨。
既为丞相,如给事中陈咸,卫尉逢信,后将军朱博,巨鹿太守孙闳等人,或因新仇,或因旧怨,先后均被劾去。惟他奏弹红
侯王立,说他奷琊
政,大逆无道,总算不避权贵,大胆敢为。
成帝既见方进尚能办事,自己乐得燕安如恒,不过年已四十,尚无子嗣,也觉忧虑。赵家姐妹,又是奇妒,只许自己秘蔵男妾,不许成帝别幸宮人,她们的意思呢,不佞倒可以替她们辨⽩。
倘若成帝去幸别个宮人,万一生下一男半女,她们姐妹的后妃之位,便要告终,不过为了自己位置,情愿帝室绝嗣,未免不知轻重。谁知越是防别个宮人,要替成帝生出儿子。
那些鬼鬼祟祟暗渡陈仓的把戏,越是来得会养。第一个是宮婢曹晓之女曹宮,只与成帝
一度,便已珠胎暗结,产下一男。
成帝闻知,暗暗心
,特派宮婢六名服伺曹宮。不意被赵合德知道,矫了成帝之命,竟将曹宮收下廷狱,迫令自尽。所生婴儿,也即设法谋毙,诡云痘症夭折。
甚至连那六婢勒毙了事。成帝惧怕合德,不敢过问。第二个是许美人,住居上林涿沐馆中,每月由成帝召至复室,临幸一次,不久,即已有孕,也生一男。
成帝使⻩门靳严,带同医生服啂媪,送⼊涿沐馆內,命许美人静心调养。又恐为合德所闻,踌躇多⽇,自思不如老实告知,求她留些情面,免遭毒手。
当下至少嫔馆,先与合德存温一番,始将许美人生子一事,说了出来,话犹未完,合德便指着成帝哭闹道:“你既每每对我说,并未与别人寝宿,既未寝宿,小儿从何而来?”
成帝被她驳倒,只得直认临幸许美人之事。合德始允将小儿
她抚养,不准许美人与子相见。成帝无法,只索依她,正是:虎毒犹然不食子,狼凶未必肯伤儿。***却说成帝既允婴儿
与合德抚养,便用苇编箧,将婴儿装⼊其中,送至少嫔馆里。
在成帝之意,以为合德自己未曾生育,想将此子据为已有,后⽇即有皇太后的希望。这种理想,本在情理之中。谁知合德是奉了乃姐使命,仿佛有意要使成帝绝嗣的样子一般,莫说害死一个,又是一个。
就是有一百个,一千个,既是蓄心要害死不会讲话的婴孩,那是并不繁难的。于是不到数⽇,少嫔馆里,忽有一个宮人,携着一只上有封条的苇箧,付与
庭狱丞籍武,使他埋葬僻处,不准给人知晓。籍武原是合德所保荐的,当然奉命维谨。
即在狱楼下面,掘坎埋箧。这个箧中,自然是许美人所养的骨⾎。赵氏姐妹未曾⼊宮以先,都中就起了一种童谣,叫做“燕飞来,啄皇孙,”至是果验。
合德一连毙了两孩,成帝竟致无后,反而便宜了一位刘欣,现现成成地做了皇帝。刘欣即定陶王刘康之子。
刘康自被王凤
令回国,郁郁不乐,未几病殁。王后张氏无出,只有王妃丁氏生了这个刘欣,由祖⺟傅昭仪抚养成人,得袭王爵。傅昭仪早年即为王太后,随子就国,向有智略,人臣无不称许她的为人。
她闻得成帝无嗣,蓄心已久,想将孙子嗣与成帝,以便⼊统江山。元延四年舂正月,中山王刘兴,系成帝少弟,为冯昭仪所出,由信都移封中山。
因为惦记都中皇太后、皇上他们⺟子二人,乘暇⼊都朝谒。事为傅昭仪所知,也忙帮着孙子刘欣,带同多数臣众,赶紧追踪⼊都,总想达她目的。
后来有志竟成,且不佞慢慢说来。当时傅、冯两位昭仪,以及中山王刘兴、定陶王刘欣,分途到了长安,大家见过太后王氏。老年姐妹,久别相逢,自有一番乐趣。
成帝见了这位侄儿刘欣,少年英俊,少年英俊,很是
喜,便笑问他道:“汝此次⼊朝,何故带同许多官吏?”刘欣听了,从容谨答道:“诸侯王⼊朝,照例得使二千石随行,臣因傅相中尉,秩皆二千石,故令回来,以备遇事顾问,免致失礼有罪。”
成帝听毕,又问道:“汝平⽇曾习何经?”刘欣答:“刘欣答道:“习的《诗经》。”成帝有意考他一考,即随意指出数章,令其背诵。刘欣朗朗背出,一字无讹,还能讲解经义,阐发微旨。
成帝听完,边抚其背,边赞许道:“汝能如此,刘断替有人了。”刘欣欣然奏道:“臣侄年幼,教导无人。
倘能长侍陛下,得有⽇进,乃臣侄之幸也。”成帝颔道至再,复问刘兴道:“御弟为何只带太傅一人?”刘兴本来不及乃侄聪颖,及被成帝一问,瞠目不能答。成帝又问他所习何经,刘兴答称习的《尚书》。成帝也令他背诵数篇。
他竟弄得面红耳⾚,嗫嚅许久,方始断断续续地背诵几句,成帝见他那种局促情形,令人好笑,因暗思:“吾弟年已三十有余,为何这般呆笨,反不如十六七岁的侄子?”
成帝因此越加
喜刘欣了。刘欣也甚知趣,对于成帝,事之如⽗,一丝不敢荒唐。成帝正想同了弟侄等人,前往御花园游玩,适值傅昭仪已经谒过太后,亦来朝见成帝,成帝慰问路上辛苦,并绝口赞她的孙子聪敏。
傅照仪听了,心里自然十二分快乐,嘴上只好谦逊一番,答称:“老⾝此番帮同欣孙⼊朝,一是专诚恭请圣安。二是恐怕欣孙年幼失仪,不甚放心,老⾝也好随时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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