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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游戏棭庭之中
 一夕,贺正与一班內臣喝酒,內中有一个名叫项能恭的悄悄地对贺说道:“现在朝廷大权,全霍光之手。

 皇太后乃是霍光的外孙女儿,年仅十五,业已守寡。陛下若能向她‮逗挑‬,此关一通,便可把霍光⾰职,陛下就好为所为了。”贺听了连连摇首道:“此人面有⿇斑,只有那位孝昭皇帝,会赏识她,朕却不中。”

 谁知可巧被袭遂亲耳听见,顿时一把将项能恭揪住,大骂道:“你这丧心病狂的东西,竟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语出来!”项能恭还想贺去救他。说时迟。

 那时快,早被袭遂‮子套‬佩剑,手起刀落,项能恭的尊首,已与肩胛脫离关系。贺见了,也会吓得大喊饶命。袭遂一面揷⼊手中之剑,一面伏地大哭道:“陛下不改劣行,臣等死无葬⾝之处矣!”

 贺也惭愧不遑,不过事情一过,仍复荒唐如故。大将军霍光,本是此次推戴最力的一个人。眼见贺如此荒无道,深以为忧,每与大司农田延年商善后方法。

 延年道:“将军⾝为柱石,既然失检于前,何不补救于后?只要⼊⽩太后,另选贤君,也不为晚。”霍光嗫嚅道:“古来曾有此事否?”延年道:“从前伊尹相殷,尝放太甲至桐宮,藉安宗庙,后世称为圣人。

 今将军能行此事,就是汉朝的伊尹了!”霍光听了,乃擢延年为给事中,并与张安世秘密计议废立大事,其外并无一人得知此谋。

 又过几⽇,贺梦见蝇矢満阶,多至五六石,有瓦覆着,醒来又问袭遂,主何吉凶。袭遂道:“陛下尝读过《诗经》,诗云:‘营营青蝇,止于樊。恺悌君子,毋信谗言!’今陛下嬖幸甚多。

 正似蝇矢丛集,因此有这梦兆。臣愿陛下摈绝昌邑故臣,臣应首先告退!”贺听了,似信不信地道:“从前在昌邑时候,种种梦兆,君谓不佳,朕何以已为天子?大家既是赞成你的为人,朕也不便放你回家!立于朕⾝边的臣众,他们又不谈及国事,何必去理睬他们呢?”说完之后,就把此事丢开。

 次⽇,太仆张敞,也来进谏。贺以嬉笑出之。言尚未已,光禄大夫夏侯胜因来奏事,奏毕也谏道:“臣见久不雨,臣下必有异谋,陛下不可不防。”贺听了大怒,斥为妖言惑众,立命发有司究办。

 有司告知霍光,霍光不噤暗暗起疑道:“夏侯胜语似有因,或由张安世怈谋,也未可知。”即把张安世召至,面加诘责。张安世道:“此是何事,我怎么与他言及秘密?可以面质!”霍光亲提夏侯胜研讯。

 夏侯胜从容答道:“《洪范传》有言:‘皇极不守,现象常。下人且谋代上位。’我不便明言,故仅云臣下有谋。”霍光当下听了,不觉大惊。一面将夏侯胜官还原职,一面与张安世密议道:“此事不能缓了!”

 即命延年往商丞相杨敞。杨敞听了,顿时吓得面如土⾊,汗下似雨,不敢允诺。倒是杨敞子,为司马廷之女,颇有才⼲,搴帘而出,语延年道:“大将军遣君来商此事,乃是不弃我们,请即复报将军,我们准奉教令。”延年返告霍光。

 霍光即令延年、安世二人,缮定奏牍,妥为安排。翌⽇,至未央宮,传召丞相、御史、列侯,及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一同⼊议,连那位不肯抗节重归故国的苏武,亦令与会。

 群僚不知何故,只得静听大将军发言。霍光一见大众均已到齐,便大声道:“昌邑王行迹昏庸,恐危社稷。诸君都是食禄的臣子,可有什么⾼见?”

 大家听了,方知是这个大问题,个个人把眼睛望看霍光的那一张嘴,想听下文。心里呢,莫不存着“但凭吩咐”四字罢了。霍光一见众人不肯首先发言,又对众人道:“这是‮家国‬大事,应该取个公论。”

 当下田延年奋然起座,按剑上前道:“先帝以社稷托付将军,授以全权,无非深知将军忠心为国,能安刘氏,今群下鼎沸,譬诸大厦将倾,将军若不设法维持,试问有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霍光正要答语,陡见由宮內奔出一个⾚体光⾝的宮女,向他扑的跪下道:“奴名苏馥,曾为先帝幸过。

 今皇帝不顾奴的节,強行奷污。奴因一个弱女子,力不可抗,此刻乘隙逃出,禀知将军。奴死之后,没有脸去见先帝,乞将奴面蒙上一布,奴心方安。”说完。

 就用手中所蔵的一把绣花小剪,向她喉中一刺,顷刻之间,飞出一股鲜红,死于殿上。霍光一面急命左右,把苏馥的尸⾝拖下,好好安葬。一面对大众道:“即此一端,废之已有余。”

 大众一见延年按剑而走,声势汹汹。又见贺的行为果也不对。大家若不相从,必遭杀害,何苦要替贺来做死忠臣呢?于是个个离座向霍光叩首说道:“社稷‮民人‬,全系将军。大将军苟有主张,臣等无不遵从。”

 霍光乃将大众请起,袖中拿出奏牍,先请丞相杨敞署名,其余次第署毕,便引大众至长乐宮,⼊⽩太后,陈明昌邑王贺无道,不应嗣位的情形。

 可怜这位太后,年才十五,懂得甚事,自然是以霍光之言,惟命是从的了。霍光又请太后驾临未央宮,御承明殿,传诏昌邑故臣,不准擅⼊,那时贺闻太后驾到,不得不⼊殿朝谒。

 但因酒醉过甚,由宮娥搀扶而行,朝毕趋出,退至殿北温室中。霍光走来指挥门吏,速将室门关闭。贺张目问霍光道:“关门何为?”霍光跪答道:“太后有命,不准昌邑群臣⼊內。”

 贺‮头摇‬道:“这也不必如此急急,让朕慢慢地打发他们回去便了。”霍光也不与他多言,返⾝趋出,此时已由张安世率领羽林兵,把昌邑群臣拿下,约有四五百人,连袭遂、王吉也在其数。

 霍光又将昭帝旧⽇群臣召⼊,责令把贺监守,毋令自尽,致负弑主恶名。贺真昏愤,到了此时,还没有知道废立情事。一见新来侍臣,尚问道:“昌邑群臣,究犯何罪,却被大将军全行驱逐?”侍臣不便明言,只推不知。稍间。

 就有太后诏至,立传贺去问话。贺至此方才有些惶恐起来,问诏使道:“朕有何罪,乃烦太后召我?”诏使也含糊答应。

 贺只得随之来见太后,只见太后⾝服珠襦,端坐武帐之中,侍卫森立,武士盈阶,犹不知有何变故,战战兢兢地跪下,偷视太后之面。

 这时已有尚书令捧着奏牍朗声宣读道:丞相臣杨敞、大司马大将军臣霍光、车骑将军臣张安世、度辽将军臣明友、前将军臣韩增、后将军臣赵充国、御史大夫臣蔡义、宜舂侯臣王谭、当涂侯臣魏圣、随桃侯臣赵昌乐、杜侯臣屠耆堂、太仆臣杜延年、太常臣门昌、大司农臣田延年、宗正臣刘德、少府臣史乐成、廷尉臣李光、执金吾臣李延寿、大鸿胪臣韦贤、左冯翊臣田广明、右扶风臣周德、故典属国臣苏武等,昧死言皇太后陛下:自孝昭皇帝弃世无嗣,遣使征昌邑王典丧,⾝服斩衰,独无哀悲之心。

 在道不闻素食,使从官略取女子,载以⾐车,私纳所居馆舍。及⼊都进谒,立为皇太子,尝私买豚以食。受皇帝玺于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

 复使从官持节,引⼊昌邑从官二百余人,⽇与邀游,且为书曰:皇帝问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昌,奉⻩金千斤,赐君卿娶十

 又发乐府乐器,引纳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优戏。至送殡还宮,即上前殿,召宗庙乐人,悉奏众乐,乘法驾⽪轩鸾旗,驱驰北宮桂宮,弄彘斗虎。召皇太后所乘小马车,使官奴骑乘,游戏庭之中,与孝昭皇帝宮人蒙等。诏庭令敢怈言者斩。上官太后听到此处。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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