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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更比正式婚姻
 未几梁王逝世,同人风云散,相如立足不住,只得回至成都。及进家门,方知父母都死,家中仅有四壁。又因不善积蓄,手五分文,于是变为一个身无长物的穷人。

 偶然想起临邛县令王吉,是他的文字之,乃摒挡行李,径往相投。王吉一见故友到来,自然倒屐相。问起近状,相如老实直告。

 王吉原是清官,无钱可助,便想出一法,与相如附耳数语,相如甚喜,当下用过酒膳,即把相如的行装,命左右搬至都亭,请他小住,每必定亲自趋候。相如初尚出见。

 后来屡屡挡驾,王吉仍旧一至,并未少懒。附近居民,见县官仆仆往来,不知是何贵客,一时传说不一,哄动全城。

 临邛第一家富绅,名叫卓王孙,次为程郑两家。一,程、郑二人,来访卓王孙道:“都亭住的必是贵客,我们不可不宴他一宴,也好高抬你我的声价。”卓王孙本是一个有名的势利鬼,一听此言,甚为得意。大家议定,就在卓府设席,宴请相如。

 并把他们三家之中的华,统统取出,摆设得十二万分的华美。收拾停当,方发请柬,首名自然是司马相如,次名方是县令王吉,其他的都是本地绅土,不下百十余人。王吉闻信,喜其计之已售,立赴都亭,密告相如,叫他如此如此。相如大悦,依计而行。

 等得王吉别去,急将衣箱打开一看,并无贵重的衣服,幸有一件鹔鹴裘,原非等闲之辈所有的,还是他从前在睢的时候,梁王很为器重,每逢佳会,非相如作文不乐。

 有时直至深夜,方命内监伴送相如回寓。有一夕,天忽大雪,梁王恐怕相如受寒,特将御赐的这一袭鹔鹴裘,借与相如一穿。

 只因裘太名贵,说明不便相赠,只好暂借。谁知相如穿了回寓之后,次正想送还,不料梁王忽得重病,竟致不起。相如乐得将此裘据为已有。

 平时乏资,百物皆去质钱。惟有此裘,不忍割爱。有此缘故,所以相如竟有这一件名贵之裘。相如穿上之后,照照镜子,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相如本是一张标致面孔,一经此裘点缀,愈觉得风俊俏,华贵无伦,自己心里也觉高兴,他正在大加打扮的当口,卓府佣人,已经接二连三地来催请了。相如还要大搭架子,不肯即行。

 直至卓王孙亲自出马宋邀,方始同至卓府,那时王吉已在卓府门前相候,故意装出十分谦卑的样儿,招待相如。相如昂然径人。

 对于县令,微微颔首而已。众绅争来仰望丰采,见他果然雍容大雅,宛似鹤立群。回视自己,人人无不自觉惭愧,当下仍由卓王孙将相如延至厅上坐下。

 王吉顾大众道:“司马公本不愿光降,尚是本县的情面,才肯屈尊呢!”相如接口道:“鄙人孱躯多病,不惯酬应。

 自到贵地以来,只谒县尊一次,尚望诸君原谅!”大众听了,吓得不敢冒昧恭维。卓王孙因是主人,只得大了胆子,狗颠股,语无伦次地大拍一拍。谈着,上过几道点心,即请相如入席。

 相如也不推辞,就向首位一坐,王吉以下,挨次坐定。卓王孙以及程、郑两人,并在主位相陪。这天的酒菜。

 无非是龙肝凤脑。这天的谈话,无非是马牛皮,无用细述。吃到一半,王吉笑谓相如道:“闻君素善弹琴,当时梁王下,原也为此,我想劳君一弹,使大家听听仙乐。”相如似有难不起卓王孙打拱作揖的定要相如一奏,并谓舍下虽是寒素,独有古琴,尚有数张。

 王吉忙拦阻道:“这倒不必,司马公琴剑随身,他是不弹别人的琴的。”说完,也不待相如许可。

 即顾随从道:“速将司马公的琴取来!”须臾取至,相如不便再辞,乃抚琴调弦,弹出声来。这琴名为绿绮琴,系相如所素弄,凭着多年手,按指成音,自然雅韵铿锵,抑扬有致。大家听了,明是对牛弹琴,一丝不懂。

 但因相如是位特客,又是县官请他弹的,叮叮咚咚之声,倒也好听,顿时哄如犬吠,莫不争先恐后地赞好。相如也不去理睬大众,仍是一弹再鼓的当口,忽闻屏后有环佩之声响动,私下抬头一看。

 正是王吉和他所计议的那位美人。此人究竟是谁?乃是卓王孙的令嫒千金,万古传名私奔的祖师,卓文君便是。文君那时年才十七,生得聪慧伶俐,妖

 琴棋书画,件件皆。歌赋诗词,门门皆妙。不幸嫁了一位才郎,短命死矣,如此一位佳人,怎能经此惨剧?不得已由卓王孙接回娘家,嫠居度

 此时闻得外堂宾客,是位华贵少年,已觉芳心进,情不自主。复听复琴声奇妙,的是专家,更是投其所好。于是悄悄地来至屏后,探出芳姿,偷窥贵客。相如一见这位绝世尤物,因已有成竹,尚能镇定如常。

 立刻变动指法,弹出一套《风求凰》曲,借那弦上宫商,谱出心中词意。文君是个解人,侧耳细听,便知一声声的寓着情词是:凤兮凤兮归故乡!邀游四海求其凰。有一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凤兮凤兮从凰栖!得托子尾永为妃。

 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文君听得相如弹到这里,戛然终止,急将相如的面庞再仔细一瞧,真是平生见所未见的一位美丈夫,便私下忖道:“我久闻此人的才名,谁知不仅是位才子,真可称为人间鸾凤,天上麒麟的了。”

 文君刚刚想至此处,只见一个丫鬟,将她轻轻地请回房去,又笑着对她说道:“这位贵客,小姐知道他是甚人?”文君道:“他是当今的才子。”

 丫鬟听了,又傻笑道:“我活了二十多岁,从未见过这般风的人物。听说他曾在都中,做过显官,因为自己青年美貌,择偶甚苛,所以至今尚无室。

 现在乞假还乡,路经此地,县令慕其才名,强留数,不久便要回去了。”文君听了,不觉失声道:“呀!他就要走了么?”丫鬟本由相如的从人出钱买通的。

 此刻的一番说话,原是有意试探,及见文君语急情深,又进一步打动她道:“小姐这般才貌,若与贵客订结丝萝,正是一对天生佳偶,小姐切勿错过良缘!”

 文君听了一怔道:“尔言虽然有理,但是此事如何办法呢?”丫鬟听了,急附耳叫她夤夜私奔。

 文君记起琴词,本有“中夜相从”一语,恰与这个丫鬟的计策暗合。一时情魔扰,也顾不得什么嫌疑,什么名节,马上草草装束。一俟天晚,携了丫鬟,偷出后门,趁着月光,直向都亭奔去。

 都亭与卓府,距离本不甚远,顷刻之间,即已走到,那时司马相如尚未就寝,正在胡思想,惦记文君的当口,陡然听得门上有剥啄之声,慌忙携了烛台亲自开门。

 双扉一启,只见两女鱼贯而入,头一个便是此事的功臣,文君的丫鬟。第二个便是那位有才有貌,多情多义的卓文君。相如这一喜,还当了得!

 赶忙趋近文君的身边,恭恭敬敬地作上一个大揖。文君含羞答礼,当下那个丫鬟,一见好事已成,便急辞归。相如向她谢了又谢,送出门外,将门闭上,始与文君握手叙谈。还未开口,先在灯下将文君细细端详一番。

 但见她眉如远山,面如芙蕖,肤如凝脂,手如柔荑,低头弄带,默默含情。相如此时念大动。

 也不能再看了,当即携手入帏,成就一段奇缘。女貌郎才,你怜我爱,这一夜的缱绻绸缪,更比正式婚姻,还有趣味。待至天明,二人起身梳洗。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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