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愿投麾下
吕媭既然不能陷害刘章,只好拿陈平出气,又向太后诬告陈平,说他⽇饮醇酒,夜戏妇人。丞相如此,国事必至不堪设想。太后因知吕媭仍旧不忘宿嫌,不甚信她的言语。
但又因吕媭说得如此郑重,也嘱近侍随时暗察陈平的行为。陈平本在联络近侍的,近侍即将此事密告陈平。陈平听了,索
更加沉湎洒⾊,好使太后不疑他暗助刘氏。太后得报,果然非但不责陈平酒⾊误公,且喜他心地光明,并未与吕氏作对。
一天,陈平⼊宮⽩事,适值吕媭在旁。太后等得陈平正事奏毕,乃指吕媭谓陈平道:“女子说话,本不可听。君尽照常办事,莫畏我女弟吕媭在旁多嘴!我却信君,不信她呢!”陈平顿首谢恩,放心而退。
可怜当时只难为了一位太后的胞妹,当场出丑,没有面子,恨不得有一个地洞钻了下去,她又不好奈何太后,只得双泪莹莹,掩面哭泣而已。
太后还要冷笑数声,更加使她坐立不安,只得借故避去。从此以后,吕媭非但不敢再语陈平,连要害刘章的心理,也一齐打消了。
说到陈平生平虽是第一贪⾊,不过那时的沉
酒⾊,却非他的本意,他的眼光,原较他人远些,他知道这个天下,乃是⾼皇帝苦苦打下来的,诸吕用事,无非仗着吕后一人的威权。归
结蒂,将来仍要归请刘氏,他若极意附吕,⽇后必致吃亏。
他所以一面恭维太后,暂保目前的禄位,一面也在七思八想,意在安刘,他与中大夫陆贾,私下联络,因知陆贾是一个为守兼备的人物,将来有事,或须借重于他,不过思想安刘的意思,不敢露出罢了。
谁知陆贾因与陈平的地位不同,眼看诸吕用事,委实气愤不过,争则无力。不争呢,于心不安。于是托病辞职,去到好畤地方,退隐避祸。
老
已死,有子五人,无甚家产,只有从前出使越南时候,得有赆仪千金,乃作五股分开,分与各子,令自营生。自己有车一乘,马四匹,侍役十人,宝剑一柄,随意闲游,以娱暮景。
有时来到长安,便住陈平家中。这天又到都中,直⼊陈平內堂,却见陈平一人独坐,満面忧容地低了头,似有所思。
他便直问道:“丞相何故忧虑,难道不怕忧坏⾝子的么?”陈平一听有人与他讲话,方始抬头一看,见是陆贾,明知他是自由出进惯的,家人不便阻止,自然不好去责家人,当下一面让坐,一面问他何⽇到此。陆贾答道:“今⽇方到。
即来拜谒丞相,丞相所思,我已知道。”陈平且笑且问道:“君一到长安,即蒙光顾,自是可感。惟说知我心事,我则不信。”陆贾也笑道:“丞相位至首相,食邑三万户,好算富贵已极,尚有何优?
我想除了主少国危,诸吕用事之外,似无可忧的了。我所以贸然一猜,未知是与不是?”陈平道:“我的心事,君既猜中,请问有何妙策,可以教我?”陆贾道:“此事固属可忧,以愚见说来,并非无法。古人说“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睦,众心归附,朝中有变,不至分权。
既不分权,何事不成!如今家国大事,只在两人⾝上。”陈平问他:“两人为谁?”陆贾道:“一是⾜下,一是绛侯。我与绛侯相押,说了恐他不信。⾜下何不
绛侯,联络感情,包你有益非浅。”陈平听了,似有难⾊。
陆贾又与陈平耳语半晌,陈平方始首肯,愿去
绛侯,原来陈平与周
,虽然同朝为官,意见却不融洽。从前⾼帝在荥
时候,周
曾劾陈平受金盗嫂,虽已事隔多年,陈平心中未免尚存芥蒂。
及闻陆贾献策,乃特设盛筵,邀请周
到他相府,周
来后,⼊席畅饮,这天不谈国事,单是联络感情,等得酒半,陈平问起周
的家事。周
笑答道:“人口众多,出⼊不敷,奈何奈何!”
陈平即命家人呈上⽩银万两,为周
寿。周
力辞不受。陈平暗命家人,送至周
府上,那时周
尚在相府,周
接受之后,重赏来使。
乃至周
回来,周
笑谓周
道:“君虽为将有年,家中颇为拮据。陈丞相馈金前来,我已收下,我们儿女,从此吃着不尽矣。”
周
失惊道:“此银如何可受?当⽇我曾劾他受金,他必记起前仇,有意陷我不廉,快快退还。”周
道:“彼食邑三万户,分俸相赠,算得什么?人家善意,君何多疑乎?”周
听了,方始一笑置之。
次⽇还席,陈平到来,周
谢过赠金之事。席间所谈,渐⼊国事。周
也在深恨诸吕,今见陈平提到他们,岂有不赞同之理,于是大家预为安排,遇机即发。
陈平回府,告知陆贾道:“周将军已允我共事矣,现有劳君之处,救国大事,幸勿见却!”陆贾听了,笑答道:“丞相
使我任苏秦、张仪之责乎?”陈平点首道:“正是此事,君擅辩才,舍君无人矣。”
陆贾道:“丞相有心救国,陆某敢不效奔走之劳。”陈平乃赠陆贾奴仆百人,车马五十乘,钱五百万缗,请他
游公卿。预相结纳,傅作驱吕臂助。陆贾应命即去,先择平时莫逆诸子,将来意说明。
然后逐渐推广。一班朝臣,无不被他说动,暗暗预备背吕。于是吕氏势力,⽇渐削校惟有亲吕诸人,尚在梦中,仍在那儿力任吕氏的鹰⽝。吕产、吕禄等人,自然依旧怙恶不俊,照常用事。
这年三月上己,吕太后依照俗例,亲临渭⽔,祓除不祥。事毕回宮,行过轨道,突见一物奔近,形似苍狗,咬她⾜履,顿时痛彻心腑,不噤大声呼喊。卫士闻声,上前抢护,见无他异,始问太后:“何故惊慌?”
吕太后紧皱双眉,呜咽道:“尔等不见一只苍狗咬我么?尚问何事。”卫士等回说:“实无所见,莫非太后眼花么?”吕太后闻言,始左右四顾,其物已杳,只得忍痛回宮。解袜审视,⾜踝已经青肿。急召太史⼊內,令卜吉凶。
太史卜得爻象,乃是赵王如意作祟,据实奏明。吕太后闻知,疑信参半,急令医治。谁知敷丹服药,均无效验。没奈何遣人至赵王如意坟墓,代为祷免,仍旧无效。
绵
褥,昼夜呼号。
直至新秋,自知不起,始任吕禄为上将,管领北军,吕产管领南军,并召二人⼊嘱道:“尔等封王,朝臣多半不平,我若一死,必有变动。
尔二人须拥兵⼊宮自卫,切勿轻出,免蹈不测,就是我出葬时候,也不必亲送,在在须防。尔等无我,殊可忧也!”
二人听罢,饮泣受命。又过几⽇,吕太后于是呜呼哀哉。遗诏授吕产为相国,审食其为太傅,立吕禄女为皇后。吕产在宮內护丧,吕禄在宮门巡视,內外布置,甚是周密。
等到太后灵柩出葬长陵,⽇产、吕禄二人,遵奉遗命,并不送葬,只带着南北两军,严守宮廷。陈平、周
虽想发难,一时未敢动手。因循多⽇,毫无良策。
独有朱虚侯刘章,私下盘问其
,其
并不相瞒。刘章始知吕产、吕禄蟠居宮噤,早已有备。
一想如此过去,更是可虑,不如密使赴齐,告知我兄刘襄,请其率兵洗扫宮噤,自为內应,事成奉他为帝。使者去后,刘襄得了弟信,即与⺟舅驷钧,郞中令祝午,中尉魏
,部署人马。
正拟出发。事为齐相召平所闻,即派重兵,严守王宮,名为⼊卫,其实监督齐王刘襄。刘襄既被牵制,不便行动,急与魏
等人密商。魏
因与召平尚有私
,便假装与刘襄不睦形状,亲去语召平道:“我王擅自发兵,迹近造反,丞相派兵监守,此举最当。惟王与我有嫌,愿投麾下,以保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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