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只将贯高入狱
汉帝头摇道:“这可不必,朕知她素恶铺张,如此一来,反而亵渎她了。”戚夫人最是聪明,能知汉帝心理,忙接嘴凑趣道:“婢子之意,也与万岁相同。袁家姐姐,既是埋名而去,她的行径,自然不以宣布为是,不过万岁苟有急难,她岂有坐视之理。圣天子有百灵护卫,何况同
合被的人呢?”
汉帝听了,方有喜⾊。戚夫人又想出许多歌功颂德之词,拣汉帝心之所好的说话尽力恭维。汉帝此时就不像起先那般颓唐了,有说有笑,大乐特乐。这天因是元旦,汉帝只好有屈几位夫人,自己扶着吕后安睡去了。
第二天起来,忽接北方警报,乃是匈奴又来犯边,但是往来不测,行止自由,弄得战无可战,防不胜防。
汉帝无法对付,急召关內侯刘敬,与议边防事宜。刘敬道:“天下初定,士卒久劳,若再兴师动众,实非易事。冒顿如此凶顽,似非武力可以服征,臣在一计,但恐陛下不肯照行。”汉帝道:“汝有良策,能使匈奴国子子孙孙臣服天朝,这是最妙之事,汝尽管大胆奏来!”
刘敬道:“
令匈奴世世臣服,惟有和亲一法。陛下果肯割爱,将长公主下嫁冒顿,他必感谢⾼厚,立公主为阏氏。将来公主生男,即是彼国单于,天下岂有外孙敢与外公对抗的么?还有一样,若陛下爱惜公主,不忍使她远嫁,或今后宮子女,冒充公主,遣嫁出去。冒顿刁狡着称,一旦败露,反而不美。伏乞陛下三思!”
汉帝听完,连点其首道:“此计颇善!朕只要国可久安,何惜一个小小女子呢?”汉帝说毕,即至內宮,将刘敬之策,告知吕后。
吕后还未听完,便大骂:“刘敬糊涂,做了一位侯爵,想不出防边计策,竟敢想到我的公主⾝上,岂不可丑?”吕后边骂,边又向汉帝哭哭啼啼地说道:“妾⾝惟有一子一女,相依为命。陛下打定天下,从无一个畏字。
怎么做了天子,反忍心将自己亲女,弃诸塞外,配与番奴?况且女儿早已许字赵王,一旦改嫁,岂不贻笑万邦!妾实不敢从命。”汉帝一见吕后珠泪纷飞,娇声发颤,已是不忍。又见她都是理直气壮的言词,更觉无话可说。
吕后等得汉帝往别宮去的时候,忙唤审食其到来密议。审食其听了,也替吕后担忧,即向⽇后献计道:“赵王张敖,现正在此,不如马上花烛,由他带了回国,那才万无一失呢。”
吕后听了大喜,真的择⽇令张敖
娶。张敖也怕他的爱
被外国抢去,赶忙做了新郞。汉帝理屈词穷,只好做他现成丈人,闷声不响。
公主嫁了张敖,倒也恩爱
绵,芳心大慰。不及満月,夫
便双双回国去了。吕后在他们夫
结婚之际,已将女儿的封号,向汉帝讨下,叫做鲁元公主。公主一到赵国,自然是一位王后。汉帝眼看女儿女婿走了,也不在心上。
只是注重和亲一事,不忘于怀。便将曹夫人的一位义女,诈称公主,使刘敬速诣匈奴,与冒顿提亲。
刘敬去了回来,因为冒顿正想尝尝国中女子风味,自然一口应允。汉帝命刘敬为送嫁大臣,刘敬倒也不辞劳苦。番邦喜事,不必细叙。刘敬有功,汉帝又加封他食邑千户。
刘敬又奏道:“现在我们以假作真,难免不为冒顿窥破,边防一事,仍宜当心。”汉帝点首称是。
刘敬复道:“陛下定都关中,非但北近匈奴,必须严防,就是山东一带,六国后裔,及许多強族豪宗,散居故土,保不住意外生变,觊觎大器。”汉帝不待刘敬说毕,连连地说道:“对呀!对呀!你说得真对!这又如何预防?”
刘敬答道:“臣看六国后人,惟齐地的田、怀二姓,楚地的屈、昭、景三族,最算豪強。今可徙⼊关中,使其屯垦,无事时可以防胡,若东方有变,也好命他们东征。
就是燕、赵、韩、魏的后裔,以及豪杰名家,都应酌取⼊关,用备差遣。”汉帝又信为良策。
即⽇颁诏出去,令齐王肥、楚王
等饬徙齐楚豪族,西⼊关中。还有英布、彭越、张敖诸王,已经归国,也奉到诏令,调查豪门贵阀,迫令挚眷⼊关。统计⼊关人口,不下二十余万。幸得兵荒以后,民人流难,半未回来,否则就有人満之患了。汉帝办了这两件大事,心中自觉泰然。
终⽇便在各宮像穿花蝴蝶一般,真是说不尽朝朝寒食,夜夜元宵,况且⾝为天子,生杀之权由他,谁敢不拼命巴结,博个宠眷呢?谁知他的令坦国中,赵相贯⾼的仇人,忽然上书告变。汉帝阅毕,顿时大发雷霆,亲写一道诏书,付与卫士,命往赵国,速将赵王张敖、赵相贯⾼、赵午等人,一并拿来。
究竟是件什么事情呢?原来汉帝从前征讨匈奴回朝,路经赵国的时候,曾将张敖谩骂一常张敖倒还罢了,偏偏
动贯⾼。赵午二人,心下不平,竟起逆谋,他们二人,都已年当花甲,本是赵王张敖⽗执,平时好名使气,到老愈横。
自见张敖为汉帝侮辱之后,互相私语,讥消张敖庸弱无能。一⽇,一同⼊见张敖,屏去左右,
着张敖,使反汉帝。
张敖当时听了不噤大骇,且啮指见⾎,指天为盟,哪敢应允。二人见张敖不从,出而密商道:“我王忠厚,没有胆量,原不怪他。惟我等⾝为大臣,应该抱君辱臣死之义,偏要出此一口恶气,成则归王,败则归我等自去领罪如何?”
二人计议一定,便暗暗地差了刺客,候在柏人县中。不料那时汉帝命不该绝,一⼊行宮,忽然心⾎来嘲起来,其实那时那个刺客,早已隐⾝厕壁之中,只等汉帝
睡,就要结果他的老命。
偏偏汉帝似有神助,不宿即去,以致贯⾼、赵午所谋不成。这是已过之事,忽被贯赵二人的仇人探悉,便去密告。汉帝即差卫士,前来拿他们君臣三人。
张敖不知其事,更叫冤枉,只得束手就绑。赵午胆小,自刎而亡。惟有贯⾼大怒道:“此事本我与赵午二人所为,我王毫不知情,赵午寻死,大不应该。
我若再死,我王岂不是有口难分了么!我本来说过败则归我自去领罪之语。现在只有一同到京,力替我王辩护,就是万死,我也不辞。”
当时还有几个忠臣,也要跟了赵王同去,无奈卫士不准,那班忠臣,却想出一个法子,自去髡钳,假充赵王家奴,随同⼊都。汉帝深恶张敖,也不与之见面,立即发
廷尉讯究。
廷尉因见张敖是位国王,且有吕后暗中嘱咐,自然另眼看待,使之别居一室,独令贯⾼对簿。贯⾼朗声道:“这件逆谋,全是我与赵午所为,与王无涉。”
廷尉听了,疑心贯⾼袒护赵王,不肯赴供,便用刑讯,贯⾼打得⽪脫骨露,绝无他言。接连一讯、二讯、三讯,贯⾼情愿受刑罚,只替赵王呼冤。
廷尉复命以铁针烧红,刺⼊贯⾼四肢,可怜贯⾼年迈苍苍,哪里受得起如此严刑,一阵昏晕,痛死过去。及至苏醒转来,仍是咬定自己所为,不能冤屈赵王。廷尉没法,只将贯⾼⼊狱,暂缓定狱。
其时鲁元公主,早已回来求他⺟亲。吕后见了汉帝,竭力代张敖辩诬道:“张敖已为帝婿,决不肯再有逆谋,求你施恩将他赦出。”汉帝听了,怒责吕后道:“张敖得了天下,难道还要少了你女儿活宝不成!”
吕后无法只好暗去运动廷尉。廷尉一则要卖吕后人情,二则贯⾼一口自承,何必定去冤枉赵王,即去据实奏知汉帝。汉帝听了,也不噤失声道:“好一位硬汉,倒是张敖的忠臣!”又问群臣:“谁与贯⾼
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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