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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自能処置
 渊也知李密的为人,不易驾驭,只因李靖的请求,不便推却,即授密为光禄卿,赐爵邢国公。刘文静暗奏唐王道:“李密反复无常,圣上怎能收容?”

 渊笑道:“密虽狡猾,手下无兵,岂能成得大事,不足虑的。”李密得诏,即入朝谢恩,唐王温慰有加,密虽觉不辱,终嫌未足,这时尚有李密的大将徐世积,居守黎,未有所属,唐主即命秘书丞魏征,乘驿车至黎,劝世积早降。

 世积知李密已受唐禄,遂已决意西向,对长史郭孝恪道:“此处的民众土地,皆为魏公所有,我若献之,岂不变了利主之败,自以为功,攫取富贵么?

 我实不愿如此,今当籍郡县户口士马的众数,禀知了魏主,使彼自献于唐好了。”孝恪点首称善。世民乃使孝恪诣长安,往吾李密。

 唐主李渊初怪世民无表,即面闻知了如此,不叹道:“世民不背德不邀功,真是一个纯臣。”遂赐姓李氏,并使文恪为副,与世民经营虎牢以东。李密称臣唐室。

 他心上终觉不甘,且遇大朝会,密职当进食。密更引为深,那天退朝,见了王伯当,愤然道:“大丈夫不能自谋卓立。

 在朝堂之上,跪献饮食,宛似妇人,我岂能常受此辱!”伯当亦因唐王未加重用,深自不悦。今见李密怀怨,即挑动他道:“天下的事,皆在公度内。宜自为计,若能掌握兵马,无患无功。”

 密本不愿屈居人下,常思再起,当下沉了片刻,思得一计,即与伯当说了,伯当也道甚善。到了明天早朝,密乃言于唐王道:“臣蒙圣上不弃,厚加恩宠,但未立寸功,自愧受禄。

 目今山东的聚众,皆为臣旧的部下,臣愿率兵前往,依次收容,愿降者抚,违背者诛。若得凭藉国威,即以此众往讨世充,易如拾芥咧。”

 唐室群臣,皆以李密狡猾好反,不可遣他。唐主不听,引密升御座,饮劳甚厚,又以王伯当为副,一同收抚山东。密大喜,称谢而退。唐主又因河东守将尧君素不肯归降,坚守河东。

 唐主尝遣刺史韦义节往攻不利,至此,再命华州刺史赵慈景,与工部尚书独孤怀恩率军往攻。早有细作报知了尧君素。君素即命王行李率了骁卒,埋伏在蒲坂。赵慈景与独狐怀恩一时疏忽,未及深防,堕入计中,被行本杀得大败。

 怀恩先自溜逃,赵慈景独力断后,给隋兵包围,慈景奋勇死战,终因寡不敌众,力尽被擒,为君素所杀,枭首城外。慈景曾尚李渊的女儿桂公主,渊得了怀恩的败讯,听得女夫战死。

 当然悲悼。桂公主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力请其父为夫报仇。渊只得善言安慰,劝她返京守丧。

 一面催促怀恩,从速进攻。又查得君素的室尚在长安,即遣人执住,送至河东城下,使招降君素。其遂在城下高声呼道:“隋室已亡,君何自苦?不如早降了唐主罢!”

 君素在城上闻知了语,不怒道:“天下名义,岂妇女所能知晓?”说着,即取了宝弓,出羽箭,扣上弓弦,向发矢,弦响处,其应声倒地。

 城下唐兵尽皆吃惊,城上隋兵更是感动,守城越坚,唐兵休想攻上,但君素虽是誓众死守,决计不降,可是到了后来,粮食告罄,守兵不免慌急。君素的部下,有个偏将薛宗。

 他因危城坐困死守无益,讽劝君素,令降唐。君素大怒,痛斥薛宗,宗怀惭而退。不免怀恨在心。隔了两天,薛宗竟刺杀了君素,割下首级,私自出降。怀恩大喜。哪知王行本又登城拒守,唐兵依旧不能拔城。

 行本更趁怀恩不防,鼓众袭击,杀退了怀恩兵马,复向别处运来了粮米,接济城中士卒。粮米既已不缺,军心更是大振。唐主因怀恩措置乖方,时遭败绩,遂下诏切责。

 怀恩不免心怀怨望,反与行本联络,谋附刘武周。时武周有突厥的相助,由突厥始毕可汗封为定杨可汗。

 武周与唐室本是不睦,故行本等始与相谋,但是这个消息,传到了唐廷,方将怀恩调回治罪,另遣将军秦武通,往代怀恩的职分,围攻河东。

 行本虽是极力抵御,终以城中粮尽,军心动摇,行本思冲围出城,遂被唐军所擒,方得攻下了河东。秦武通即将行本斩首,告捷朝廷,但已是两年有余了,在这两年之中。

 那个收复山东的李密,与王伯当到了山东,厚植势力,又图再起。唐行军总管盛彦师探知李密图谋不轨,急飞奏唐主。唐主渊方始然大怒,愤愤地道:“李密匹夫,真是反复小人了。”

 敕命盛彦师率军声讨。李密本起事,见已事,便乘此叛唐。也是李密合当晦气,每战必败。盛彦师乘胜进,李密与王伯当联骑窜逃,中途遇伏,两人尽死在箭之下。李密一生才智有余,心术不足,临了得此惨果,便是心术不足的原因。

 在这个时候,又有吴兴太守沈法兴独树一帜,据有江表十余郡,自称江南道大总管。又有朱粲自称楚帝,取唐取州,杀死了刺史吕子臧。尚有西楚霸王薛举,自称了秦帝,旋即病殁。其子仁杲嗣立。唐主命秦王世民率兵往讨,大破秦兵。

 围了折墌,仁杲无法解围,只得开城出降。唐室的土地广,声势也越发浩大,只是四方扰攘,迭起不已,前时的剧盗,称王称帝,已时有所闻。

 其余的小盗,此起彼仆,彼兴此灭,更是不可胜数。闲话休多,书归正传。小子到了此刻,又须提起那个宇文化及了,他自从和李密锋,每战每北,退至了魏县,兵势衰,因怨智及无故发难,徒负弑君恶名。

 智及怎肯承认,便也反相讥,兄弟閧,众益离心,竟自悄悄引去。化及的兵力,更见单弱了。正是:境穷势蹙方生悔,众叛心离见危。

 ***檐前滴漏,断断续续的不住。庭院里面,水浸紫苔,风侵铁马,一片的秋风秋雨,惨惨好不凄凉。湘帘不卷,室内的明朗灯光,却从里面映出。室中的萧皇后,翠黛含愁,朱颜憔悴,支颐侧坐,不住的长吁短叹。

 在她对座的,便是个宇文化及,已经醉眼模糊,兀是不肯停杯,只顾一杯又一杯的狂饮。猛地将杯儿在桌上一碰,吓了萧皇后一惊。

 含颦一瞧,却见化及哈哈大笑。萧皇后长叹一声道:“暮途穷,狼狈到这般光景。你还有什么心情,值得如此狂!”化及一双通红的醉眼,向萧皇后一瞟,接着举起杯儿,饮尽杯酒又是一阵狂笑。

 萧皇后知他醉了,忙道:“快不要饮下去了,早些安息罢!”化及摇了摇头儿道:“哪里睡得着,除非…”他说到此处,却又忍住了,不再往下说出。

 萧皇后含疑问道:“除非怎样?”化及停了半晌,方始一笑道:“说了出来,皇后谅也不恼。”萧皇后道:“我还恼你作甚?”

 化及道:“真的么?”萧皇后微笑道:“哪个说假?”化及道:“人生终有一死,但能得做一天皇帝,虽是即死,我也甘心!”萧皇后听了话儿,已知化及不怀好意。

 急道:“你此刻权在众上,宛似天子,何必拥个虚名,定要称帝呢!”化及道:“实权虽得,虚名终须成立。”萧皇后道:“果然称帝,原是无人能阻,但凭你处置好了!”

 化及皱了皱眉儿道:“只是那个秦王如何?”萧皇后道:“立也是你立的,废也是由你废了,他还能和你倔强么?”化及点头道:“原是如此。

 但依我看来,将他废去留着终觉不妥。索除去了他,免了许多周折。”萧皇后苦笑道:“那又何必呢?他的命儿,就饶了他罢!”化及摇首道:“那可不能。”

 萧皇后见化及已是绝然,知难挽回,只索罢了,听凭化及去处置。一宵易过,到了那天清晨,化及即命人酖杀了秦王浩,僭称许帝,过他皇帝瘾。时光迅速,转瞬半年过去。魏县又给李渊的从弟淮南王李神通所破。

 化及带了萧皇后等逃往聊城,未及安顿就绪,夏王窦建德,已是亲率大军,以杨义臣为行军大元帅,范愿为先行,线娘和薛冶儿断后,共有马步军兵六万人。小小一个聊城,怎能经得起攻击!

 又有义臣在内谋划,不消几天工夫,便将聊城攻破,生擒了化及、智及。萧皇后等一般人,自然也逃走不了。

 建德进了聊城,安民即毕,薛冶儿便想杀了萧皇后,向建德声请。建德慌道:“此却不能,萧后虽是失节,究为母后,不是我们所能加害。化及兄弟,则理应受诛,我自能处置,为兄弟雪仇。”冶儿无可奈何,含泪而退。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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