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敢不有啥不敢
所谓老马识途,小马自然会跟着,许博是个急
子,他知道自己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钓鱼,当然,也下不好棋,每次跟老爹对局都是输得稀里哗啦。
“你呀,就是太想赢了,顾头不顾腚的!”老爹看似随意的落了一子,话糙理不糙。可不是么,后院失火烧的不是自己的
股么?
揣着留下孩子的打算,才又跟老爹摆上了棋盘,当初一时冲动告诉他们离婚的原因,许博其实
后悔的。这种事,老人不但帮不上忙,白白牵肠挂肚不说,有时候反而容易坏事。
值得庆幸的是,老两口没说什么,即使老妈想说,老爹也没让。“爸,您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呢!”
许博其实从小就跟妈亲,也继承了她电光火石的
子,老爹就像一锅蒸馒头剩下的温
水,似乎总是可有可无,没什么存在感。
可是每到下棋的时候,老爷子的气定神闲总让他怀着三分敬畏,七分放松平和,好像下雨天看见有人不慌不忙的走路,自己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你自个儿的媳妇儿,自个儿的家,我有什么好说的?”老爹眼睛没离开棋盘,似乎下一步落在哪里比儿子的家事更重要。
许博不想在犹豫中消磨自己的决心,刚想开口,老爹终于又落一子,继续说话了“人啊,都活一辈子,每个人都活自己那一辈子,你是我儿子,我也不能让你替我多活几年吧?”老头儿“呵呵”
一乐,疏眉尽展,见许博不假思索落了子,又拈起一枚“所以啊,有什么决定,只要你自己扛得住,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懂吗?”
许博一下哽咽,无法出声,涨红了脸点了点头,他实在不能允许自己在老爹面前落泪,数度隐忍,才开口说话。“我想让祁婧把孩子生下来,大夫说…”
“大夫说什么咱都得信,就算大夫什么也没说,叫一个女人打胎,那也是罪过。祁婧是个好孩子,人又漂亮,一时犯错总该给个改过的机会,你小子早能拢住她的心也不至于这么狼狈。现在,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才算长大了。”
老爹语气平和,如同跟棋友唠家常,却把许博说得无地自容。“爸,现在放开二胎了,将来我们可以再生一个。”说出这句话,许博还是有点心虚。
老爹一听,乐了,眯着小眼睛打量了许博半天,那眼神里有慈爱,有欣慰,有豁达,也有感慨。
忽然刮得干干净净的嘴角皱纹一
,抿着笑说:“你说你浓眉大眼的,除了个头儿,哪点儿像我儿子啊?又没做过亲子鉴定,怎么证明你是我儿子?”
许博给问了个懵,想笑又不敢笑。老爹没理他的愣怔,继续说:“当然,你是像你妈啦,你妈那也是个大美人。
可你没喊过别人‘爸’吧,我叫你一声‘儿子’你答应着不费劲吧?你认我,叫我爸爸,是因为我养你教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种,你信我,找我拿主意,也不是科学证明法律规定的吧?”许博沉默着,心中却像地动山摇。
老爹三
手指头旋转着一枚棋子,笑容里忽然多了三分戏
三分调侃还有三分赖皮:“道理呢,咱爷儿俩都懂。
不过你爹我也是有媳妇儿的人,你妈怎么想我可做不了主,她那脾气你比我了解。你知道心疼自己女人,让我站你这边儿跟我媳妇儿对着干,想都别想哈!”
“切,看您大半辈子造就那点儿出息,搞定我妈这点儿上,我就比您强!下不过您,认输了!”“这才中盘你就认输啊,太没节
了吧!”…“太不厚道了吧。
就让我的小家驹可怜巴巴的跟着啊!”莫黎看见许博去拴马,走了过来。“别小家驹小家驹的叫了好不,你偶像就是投胎也得是头草原狼,还不一定是黄
的。”许博打趣儿着“别惹我们哈,暴脾气上来一脚把你个狼心狗肺的蹶水里淹死!还草原狼!”
许博心说你们两口子淹死我两回了都,笑了笑低声下气的说:“我怎么狼心狗肺啦?”“听听,把你那小白狼滋润的跟水葱儿似的,早就忘了恩人了吧?调教好了又拱手送人,我就是个傻子!”
两个人把马栓在一颗小胡杨树下,回头正好看见两个首都来的村姑,一个别着荆钗一个头戴树皮花兴高采烈的围观搭建蒙古包。
“黎婶儿,您的再造之恩我毕生不忘,有什么差遣,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切,跟我玩儿空对空呢,能不能办到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面对这个灵魅般透彻的女子,许博不想逞口舌之利,只是笑呵呵的看她,那
角妩媚的笑意是舒朗怡人的,又像玫瑰
的钩子一样足以让人失魂落魄。
也许她在心里织就了一张千丝万缕的网,其中的某一
柔弦牵绊着自己吧。莫黎发觉许博在看他,明澈的眸子不
痕迹的晃了他一下。
“我也是女人,叫唤得那么撕心裂肺的,该是
到头儿了吧,破没破掉你的魔障啊?”许博心下嘿然:“你不是说最好的永远是爱人的给予么?”
莫黎一听,瞬间美目
波,抱起双臂幽深的望了许博一眼,皮衣夸张的拉链中间,沟壑仅余一线,白得耀眼,圆得揪心。“要知道,爱也是分很多种的,我可不知道那么多,让你的小白狼多试试吧!”
说着朝水边走去“看看我们家的老狗熊,怎么就爱上钓鱼了呢?”那国际T台水准的狸猫背影许博实在不敢多看,扭头朝祁婧姐妹俩走来。唉,姐妹俩,心里念叨着感慨着,怎么这么快就变天了。
“姐夫!你们是不是经常来这儿啊?”海棠像背后长了眼睛,看着许博走近似的扭过头来,嘴巴更是甜甜脆脆的及时利落。“先等会儿,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许哥降级成姐夫了?”许博故意不依不饶。
祁婧本来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一听这话,本来含着的笑绽放开来,脸上宛若遍野桃花升起一双半弯的月亮,一把搂住海棠的小
,得意洋洋。
“就算你是老总,也别想打破我们的姐妹同盟!”海棠双手抱住祁婧。那小样儿好像许博举手就要
打鸳鸯,一脸的宁死不屈。许博原本打算揽过祁婧的胳膊收了回来,双手
在
兜里,不无感慨的说:“唉,这地方名字是叫情人谷啊,可惜我们来了那么多次,都是几个傻老爷们儿搭伙,煞风景,这回可算双双对对的来了。没想到要改名叫姐妹谷了!”
“可惜,就我们姐妹三个,投票也是少数派,想改也改不了啊。”祁婧接了话茬儿。“想要半数还不容易,把那两个单身狗给解决了不就完了?”许博抬起下巴,分别示意了一下跟着大
儿帮忙的岳寒和水塘边钓鱼的二东。
祁婧跟着他的视线扭头看了看,说:“岳寒我倒不担心,二东跟着老宋学钓鱼能钓上女朋友来么?”“说反咯,人二东是钓鱼俱乐部的资深会员,老宋才是那个胖徒弟!”
“啊?”姐妹俩异口同声。许博留意着祁婧的神情,知道她心存顾忌,再加上昨晚的事,恐怕对二东生了芥蒂。
原本轻松开放的心态打了折扣,继续说:“别看二东平时吊儿郎当的,认真起来能量可不小,给他个水泡子,他能把水晶宫给你钓上来,咱们的午饭就靠他咯!”说着。
看了一眼拖拉机的车厢“那里头有家伙,你们两个小厨娘准备好收拾鱼吧!”祁婧望着许博似有深意的眼睛,心说吹牛吧你,为了给你兄弟脸上贴金,龙王都搬出来了,不由得一半了然一半挑衅的白了他一眼。
海棠听说弄吃的来了精神,祁婧被她拉着扭头刚迈开步,
股上一只大手抓落,忍住了没回头,心里有一股馨甜的暖意
漾开来。
“二东,快!”是老宋的叫声,姐妹俩也顾不上找家伙,循声跑过去。水塘边上,二东早撂下自己的一摊儿跑到老宋那边利落的接过了鱼竿。
顺着坠弯的鱼竿看去,绷直的鱼线连着水面上一泓迅速游弋的
花,后面拖着长长的涟漪,吸引着岸上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二东左手握着鱼竿,肚子抵住尾端,拉开架势,紧紧盯着水面,身体的重心似乎跟着那水中的涟漪,右手的线轮时放时收。
不一会儿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好像隔着水面进行着一场看不见刀光的角斗,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水里的涟漪渐渐慢了下来。二东示意了一下,老宋早就准备好了网杆,两个人显然不是第一回配合了。
随着一阵急速的收线,水里的家伙还想反抗却没什么力气,半个生了两条黑须子的鱼头被拎出水面。
老宋及时把网兜伸出,一条黑亮
壮的大鱼足有二尺多长,被网到了水桶里。莫黎抱住老公的头打了一个很响的啵儿,看得二东直摇头。海棠第一个趴桶边上去看,扑楞一下,
起的水花给她洗了个脸。蒙古包已经搭建完毕了。
祁婧跟海棠大呼小叫的把桶拎到门前,又大呼小叫的看着大
儿把鱼打晕,开肠破肚洗剥干净,切成大拇指厚的鱼片儿。而许博和岳寒则整治好了炭火烤架,已经布置在了蒙古包里。
“原来这帮人这么会享受,之前咱们都不知道!”看着“嗒嗒嗒”开走的拖拉机,祁婧小声跟海棠念叨。“就是,太吃亏了。以后…”
“以后你得学着杀鱼啦!”大
儿把一盆白
透亮的鱼片儿递到祁婧手里,笑眯眯的拎着
子对海棠说:“下一条你来呀,敢不?”
“有啥不敢的,你我都敢杀!”海棠气呼呼的夺过
子,十七八个不服。祁婧听了把头一低,生怕她拉自己壮胆儿,一头钻进蒙古包里,一股悍然烘热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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