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想起两年前
但他们并不觉得意外,在这两年里面,他们都能感觉到乌孤在不停地扩充军力,培养自己身边的力量,参加平叛战争时显然不是十分卖力,长年在战
环境下生存的邵晋已经隐约感觉到乌孤早晚会背叛吕光。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正月晚宴草草地结束后,乌孤马上召开军事会议,他对邵晋笑道:“贤侄,老夫挑这正月时节起事,你觉得原因何在?”
邵晋拱手答道:“小侄愚钝,正月佳节是军民同喜的日子,各地守备最为松懈,此时起事可打吕光和段章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绝对料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起兵。”
乌孤笑答:“此乃其一,再过十天是吕光的六十大寿,段章小儿为了拍老丈人的马
,早在一个月前就下令附近各州县把搜刮来的金银财宝送往武威,过几天就作为贺礼送往姑臧。
只要我们把这一笔财宝拿到手,军饷方面就不成问题了,再者,老夫正好打算给吕光送一份寿礼,保他喜欢,哈哈哈!”
卯时时份,城中各处喜
新年的人们渐渐返回家中休息,段章和显贵们通宵饮酒作乐后已是睡意朦胧,大厅中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大片。
就在这个时候,养
蓄锐的秃发部将士从军营鱼贯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各个城门攻去,不消半个时辰,负责把守城门的吕氏军被打得落花
水,一下子被打懵了的士兵纷纷弃械投降。
邵晋和赵瑛则跟随秃发利鹿孤攻向太守府,沉浸在新年喜悦气氛的守军早已喝得东倒西歪,还没想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已经被冲到跟前的秃发军砍了脑袋。
大军一入府中便大开杀戒,段章在睡梦中被砍成了
酱,其他官员也惨遭屠戮,太守府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乌孤的反叛行动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吕氏的势力彻底扫平,起初老百姓还害怕叛军会乘机杀人放火,各处的城门又被叛军控制起来。
既躲不了也逃不了,一时城中人心惶惶,不过百姓见叛军秋毫无犯,又出榜安民,才慢慢安心下来。
尽管此次行动如此顺利,但乌孤并没有得意忘形,因为他知道把武威据为己有仅仅是一个开始,当天晚上他在军营召集众将,商议出兵攻占广武、西平等地之事。
早上的战斗结束后,赵瑛就返回家中看望刚满一岁的儿子,虽然邵晋家中有仆人和
妈照料孩子,但赵瑛初为人母总想多点陪陪他。
尤其今天乌孤举兵自立,
后胜负难料,万一兵败,这个可怜的孩子就有可能像她那样成为孤儿,想到这里,赵瑛把儿子抱得紧紧的,仿佛他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似的。
邵晋直到亥时才回到家中,孩子早在
妈的照料下睡着了,赵瑛连忙询问大军接下来的行动。“邵哥,今晚秃发大人有何决定?”赵瑛边问边帮邵晋解下身上的盔甲。
“世叔苦心准备多年。正是为了今天这一仗,占据了武威后,接下来就要火速出兵攻打附近的州县,现在我们的实力仍然很弱,倘若不快点扩大自己的地盘站稳脚跟,是无法打败吕光的。”
“吕光这两年已经自顾不暇,各地的叛
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估计他未必是我们的对手。”“话虽如此。但我们也不能大意,现在凉州是群雄并起,接下来的战斗只能成功,否则会被其他叛
势力盯上,到时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那,是不是明天就要出兵?”“大约是后天,不用担心,世叔特意安排我们留守武威,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离开孩子了。”
“是吗?那太好了!最重要的是邵哥你也不用参加远征,晚上我还真担心你会跟大军外出与吕光作战呢。”“留守也不是轻松活呢,说不定吕光会来个围魏救赵,此番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军是否后天一早出发?”“正是,明早先举行祭旗仪式,然后备战。”“祭旗?”赵瑛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秀兰描述过:“段章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有谁可以拿来当祭品啊?”
“段章之
吕氏,也就是吕夫人,世叔特意吩咐过要留她性命,一来是用她的人头祭旗,二来仪式后把她的首级寄给吕光,当作吕光六十大寿的贺礼。”
“这也太…”赵瑛和吕夫人非亲非故,可同为女
,心中很自然地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何况还要故意把吕夫人的人头送给她的父亲。
即使是表示与对方决裂手段也未免太毒辣了“我也觉得有点儿过份,此举一出,
后我们和吕光必定是势不两立,大概世叔是下定决心要取吕光而代之吧。”
“要拿吕夫人的人头来祭旗啊,真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一天…”却说这位吕夫人,是后凉主吕光的小女儿,其夫婿段章是个无能之辈,只是夫凭
贵当上了武威的太守,受封为河间王。
但是城内的政权和军权是掌握在吕氏的手上,所有大事都必须经由吕氏决断,若无她的许可,即使公文上有太守印章也无法执行。
久而久之,人们要办事都不去太守府,而是直接到吕氏的住处…河间王府,乌孤口中说的府邸指的就是这里。
反倒太守府则纯粹变成一个普通的办事机构,仅是形式上发布吕氏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城中军民也是只知有吕不知有段,吕氏也被尊称为“吕夫人”
两年前初到武威的邵晋和赵瑛自然也要去拜见这位女主人,这河间王府占地四十多亩,墙高九尺,气派十足,与之相隔不过数街的太守府却显得寒酸无比。
府邸四周由全副武装的军汉把守,来往人等不敢近府十尺之内,邵晋一行人也只能远在大门对面的大街停下,差人向守卫送上名帖。
河间王府内的园林仿如人间仙境,邵晋也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可也没见过如此奢华的园景,至于赵瑛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河间王府内的养心堂是吕夫人发号施令的地方,想到要在这里拜见武威城里最有权势的女人,邵晋和赵瑛都难免有点儿紧张。
两人在散发着阵阵清香的房子里跪了大半天吕夫人才在女仆们的簇拥下慢慢挪到主位上,只见这位体形富态吕夫人一身绫罗绸缎,脖子和手腕上的首饰光彩熠熠,白银凤冠下是一张胖胖的鹅蛋脸,柳眉凤目,样子端庄大方,好似敦煌壁画上的神女一般。
吕夫人的声音圆润而低沉,很有一国之后的风范。相比之下,性格豪放的
皇后和她相比倒像是街头卖艺的武家女子而已。
赵瑛从小就跟着
皇后,以为皇后大概就是这个“范儿”直到今天她才真正见识何为贵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赵瑛。
在阶下听着吕夫人那平和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心跳竟
不住加速了起来,豆大的汗珠直往额头上冒。
之后赵瑛在城中见过几次吕夫人出巡,大队前呼后拥,金甲武士开路,中间全是打扮秀丽的俏女子,城中的百姓整整齐齐地跪在路的两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赵瑛算开了回眼界,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太守夫人竟有如此大的权势,这种气派即使是
皇后和前秦主符登都不曾有过。
然而这一切却在短短的一个晚上结束了,当赵瑛得知吕夫人要被乌孤拿来祭旗的消息时,她无法想像一个如同王母娘娘般的贵妇会被剥个
光。
然后押上祭坛砍头,这种反差未免过于强烈,不过在这个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年代,万事皆有可能,当年在她们心目中如同神一样的
皇后,最后不也一丝不挂地在姚苌的军营里被斩首示众。
想到这里,赵瑛不
感叹世事之无常,心中竟然也暗暗替吕夫人感到婉惜。次
早上,各路将领陆续来到祭坛集合,天空多云而阴沉,还伴随着阵阵寒风,仿佛死神准备前来勾魂一般。
兴建这个祭坛的正是吕夫人自己,几年前她入主武威时招募了大批的农民,耗金千万花了两年的时间建造而成,每年正月过后吕夫人都会率领城中文武前往祭坛祭神,祈求风调雨顺和吕氏江山坚如磐石。
世事就是如此之讽刺,吕夫人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自己居然会成为祭坛上的祭品,此刻被五花大绑的吕夫人被放在白玉大门旁边,如同一只大闸蟹般跪在一张破烂草席上面,乌孤为了防止吕夫人被凉僵而在四周置了几个火堆。
但这个可怜的女人依然冷得浑身发抖。头发淩
不堪的吕夫人低着头
泣着,没人能看到她的样子,每一个经过的将领都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被紮成粽子的白胖女人就是那个平
高高在上的太守夫人。
他们有的叹息、有的嘲笑、有的还朝她的身上啐唾沫,当赵瑛骑着马经过时,看到吕夫人白皙的皮肤都冻得发红了,心中不
怜惜起来。
虽然平
总听到乌孤手下将领说吕夫人如何专横如何霸道,但赵瑛认识她才不过两年,除了觉得吕夫人排场大、手下狐假虎威外,对她并没什么特别的厌恶感。
赵瑛稍稍犹豫了一会,还是翻身下了马,把自己身上的锦袍
下来披在她的身上,这时吕夫人哆嗦地抬起了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赵瑛。
尽管眼前这个女人的脸被散
的头发挡着,但赵瑛还能认出她那张胖胖的鹅蛋脸,回想起两年前,自己还只能跪着阶下仰视吕夫人那高贵而严肃的脸,可此刻她的脸充满了死亡的恐惧。
在众将整整齐齐地集合在祭坛两边后,乌孤才在儿子们和一大群亲将簇拥下骑着火红色战马威风凛凛地进入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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