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成败得失
他们比普通的炎魔几乎要高出一倍,浑身遍布着铁块般的肌
和岩片般的甲壳,双拳如同熔岩炽热耀眼。
库朗迪斯把车赶到路边,目视着军队通过,有些士兵注意到了路旁默然不语的贵族,朝他
出几分讶异的神色,他轻抚着怀里的女郎,神色自若地等待着。
直到一头驮着华丽轿辇的巨兽走过,他站起身来,抬头高喊:“好久不见啊!彭革兹督军。”巨兽上传出悠长的号角声,整支军队都渐渐停下脚步,轿辇上的布帘揭开了,有个披着盔甲的贵族从里面探出头来:“原来是战无不胜的黑蛇亲王呐!
您这是要去哪儿?是要去皇宫商议国事,还是要去把冰块们打个
滚
呢?”他瞥了一眼阿兰娜:“你的这个爱好倒是一直没变。”“不过是个郡守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罢了。”
库朗迪斯把一只手按在
前,身子微微前倾,摆出个鞠躬的姿势。“那你倒是起得
早,真是尽忠职守啊。”“哪里比得上将军您
夜兼程呢?”
“哈,说到这个,你倒是要欠我个人情了,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冰疙瘩们打到你这来抢钱抢粮抢女人啦。”“那可得好好仰仗将军您了,提前向您致谢,祝战无不胜,荣焰永兴。”
“祝荣焰…啊,我忘了这句话对你不大合适了。”“你不如祝我溺死在女人的
子里好了。”
“哈哈哈”巨兽背上的家伙笑得前仰后合:“真是个好祝福,那祝你如愿以偿!”督军合上帘子,号角再次响起,燃烧的大军继续迈动闷雷般的脚步。
“快要打仗了吗?”阿兰娜仰起脸看着主人。“说快,倒也是不远了,说不快,应该还有几个月。”“这里会打起来吗?”“那得看冰块们的意思了。”
“为什么?”阿兰娜
出不解的神色。“注意看,军队的编成,弓弩多,重铠少,没有多少攻城器械,显然不是用来进攻的,而且这个规模。
也不够发动像样的战役,所以这边应该是处于守势,主攻方向在别的地方…当然,我也没法百分之百肯定,不排除还会有后续的部队派过来。
不过,以我对彭革兹这家伙的了解,他是喜欢把军队聚在一块行军的,而看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这边应该也没有比他位子高的将领了,所以。
即使还有后续部队,也不会多到哪去。”“原来,您不是指挥官啊…我本以为您也会带着军队去前线的呢。”
“哈…”炎魔尴尬地笑了一声:“我不过是个小领主罢了,手上能召集起来的军队,顶多只是七拼八凑的几百号民兵。”
他说的应该不假,阿兰娜寻思着,这支军队的规模并不算太大,领军的自然也不会是地位太高的角色,既然那样的家伙对库朗迪斯也是一副不敬的态度,看来他眼下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最起码明面上看是如此。
“可是…我觉得,您这么聪明的人物,打仗应该很厉害才对。”“嗯…那天你说什么来着?月亮有圆有缺,世事也变幻莫测啊。”
“哈,您说得没错,人类有句话,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嘛…不过,人类还有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我相信有一天,您会比那家伙更加威风凛凛的!”“太威风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那倒也是…对了,这儿以前打起来过吗?”“曾经打过,还被冰魔攻占过几次。”“那,炎魔打到山那边去过没?”
“也打过,上上次我们攻占了西诺平原的一半,不过上次又被冰魔夺回来了。”“这次为什么不继续打过去了呢?”
“不清楚,也许这次的总头儿觉得打下来也守不住吧。炎魔从没控制过西诺平原太久,每次很快就被攻占回去了。”“为什么?”“因为他们太喜欢修防御工事。”
“修工事…那对防御不是件好事吗?”“嘿,绝大部分炎魔也这么想,”库朗迪斯笑了起来:“你见过冰块们攻城吗?”阿兰娜摇摇头:“是什么样?”
“他们不用投石机也不用弩炮,他们用雹子,”他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比水缸还大的雹子,也许叫冰山还合适些,稀里哗啦地砸下来,然后…就什么工事都没了。”
“可那样的话,为什么他们不一路打过来呢?”“因为雹子没法凭空变出来,得有水源,巫师们在附近的河
或是湖泊里制造冰雹。
然后召唤到目标上空来,炎魔之境这边可没那么多水,而西诺平原的中央,就是西诺瓦河,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们守不住了吧?”
“巫师们在河边施法的时候,不能突袭然后干掉他们吗?”“可能
不大,首先要找到作法的地点就不容易。
然后,要绕过对方的主力进行秘密行动,只能是小规模的部队,而小部队去硬拼巫师,本来也没多少胜算,最后,就算成功了又能怎样?隔几天他们换个地方换几个巫师再来就好了,顺便多派点部队保护。”
“那,不如干脆打到河那边去,把整条河
都控制住就好啦。”炎魔瞪大眼睛盯着她,停顿了好几秒:“你的思路…其实相当不错…
你母亲是个将军?看来果然将门无犬女啊…只可惜,你还不太了解情况。”“本来就不了解嘛,我又没去打过仗。”阿兰娜撅起嘴巴。“在西诺瓦河的西岸边,冰魔建了不少的要
,要渡过西诺瓦河绝非易事,冰块们多的是玩水的法子,你想要从冰面上过河。
他们就把冰弄化掉,你想要乘船渡过去,他们就把水冻起来…总之,只要有水的地方,他们都很难
。”
“嗯,我明白啦!所以,您的意思是,要守住西诺平原,只有放弃掉工事,和他们打野战对吗?”
“悟性不错,小
货。”炎魔在她的
头儿上轻轻弹了一下:“从理论上说这是个可行的法子,不过,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阿兰娜仰起头,朝他得意地眨眨眼睛。
“对付冰块们的法术,你必须不断地移动,不能在一个地方呆上太久,而炎魔和冰魔其实都是些顽固不化的家伙,让他们去硬碰硬地厮杀,他们很勇猛。
但如果要他们整天跑来跑去,花上许多天来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们十有八九受不了。”“可我听说过,曾经有个有名的冰魔。他的军队可以来去如风呢。”
“洛奥,霜风之翼…那的确是个非凡的家伙,不过,那种角色几百年也就出上一两个。”炎魔仰起脸,像在回忆点什么:“知道吗。
在战场上成就功名的家伙,要么可以冲锋陷阵,以一敌百,要么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洛奥,他是两者兼备的怪物。”
他停顿了一会,重新低下头来:“不过,有些事情,倒也并不是做不到,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必须得有足够的时间去统率一支军队。
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去发现哪些人适合干什么,把他们派到该去的位置上,培育他们,让他们一点一点变得更强,然后你才能越来越胜任更困难的战斗,这才是为将之道。”
“嗯,我还听我母亲说过别的,比如…知道自己的弱点才能避开它,知道敌人的弱点才能利用它。”
“差不多。其实这两个意思合起来,就是你们东方的某位名将说过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也就是说,如果给您足够的时间,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咯?我相信您哦,因为…头上不冒火的炎魔,也得几百年才出一两个吧?”阿兰娜掩着嘴咯咯地笑出声来。
“呃…你这算是奉承我吗?”炎魔耸耸肩,猛地一甩缰绳,魔蹄嘶鸣着,马车重新奔上行途。从那天起,夜晚的活动多了两项内容,其中之一是读书。
库朗迪斯把她的每个
儿里都灌满炽热的橙
以后,没有和往常一样独自离去,他开始叫上她一起去到书房,从书架上
出某本发黄的书,递给她,自己坐在书桌边,摊开厚厚的稿纸,在上面演算某种冗长的算式。
或是蘸着灯油描绘奇怪的符咒,而阿兰娜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为他朗读,拿给她读的大都是史书,有时他会指定章节,也有时随便她翻到哪读哪。
他偶尔会停下来,同她讨论书中的故事,尤其是那些关于战争的部分,那些曾经崛起或陨落的英雄们,他们的是非功过,成败得失,炎魔似乎很喜欢听她发表看法。
尤其是那些与恶魔们的惯常思路不同的点子。另一项新活动则是下棋,库朗迪斯的棋是件独特的创作,没有画着格子的棋盘。
而是在一张大桌子上用木块和彩
布勾勒出地形,用木雕的棋子代表军队,像一场真正的战役那样排兵布阵来厮杀。
他们一同在桌上重现那些昔日的战例,探寻最合适的策略,这种游戏有着极其细致复杂的规则,间杂着各种算式和
图,写满了厚厚的一本册子…
阿兰娜十分肯定,这种东西足够把大部分恶魔那点可怜的耐心完全粉碎掉。“我以前从没料想过,能和我坐在一起谈论这些的会是个人类。”
当库朗迪斯合上他的手册,仰头半躺在椅子上时,他用低沉的声音这么说。“我也没料想过,居然能和一位贵族一起聊这些呢,我本以为只要用
儿服务就够啦。”
“相比于和我的那些同族们交谈,和你说话倒要轻松些,和一帮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想法的家伙交谈,你也许能想象那感觉。”
“因为您是个不一样的炎魔呀,其实在人类的世界也一样,太特别的家伙总是很难融进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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