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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张便条上说
 她不再戴着项圈和皮手镯。她独自一人,她是自己唯一的观众,然而她从未想到自己会像此时此刻那样彻头彻尾地陷入一种害怕孤独的心境,她已经成为一个更加彻头彻尾的奴隶,而且甘愿如此。当她弯打开抽屉时,她看到自己的房在轻轻颤动。

 她用了差不多两个钟头才把要另外装箱的衣服挑出来放在上。衬没什么可选择的,她把它们在头堆成一小堆。罩也一样,一件也不留,因为它们全都是后边有带侧面挂钩的。她想可以把它们改成前边开口的,开在正中间沟下。

 带和吊袜带也不必留,但她拿不定主意留不留那件粉红锦缎的内衣,它着黑色花边,同她在罗西穿的衣极其相像。

 她把它单独放在梳妆台上,准备让勒内来决定。还有那些衣也得由他来决定,它们都是套头紧领的,不能从前面打开的。

 但可以从部推上去房。所有的衬裙都被放在那个小堆上。在屉柜里有一件半身的黑丝衬裙,着很漂亮的皱边,是专为衬在一条太薄的黑料裙下使它看上去不太透明的。

 她需要上些半身衬裙,那种短短的浅色衬裙。她发现她还必须放弃套裙和那种一扣到底的裙子,重新做一些和裙子一样能从前面打开的衬裙。

 修改内衣和连衣裙比较容易解释,可是修改衬裙可怎么对她的裁说呢?她也许应当说,她不怕冷,因此愿意衣服在前面开口。

 但实际上她对冷空气相当感。她突然想到,自己穿得如此单薄,怎能受得住冬天的严寒?她终于收拾完了。

 衣柜里剩下前边有扣的衬衫,那条黑色折裙,还有就是外衣和那套从罗西回家时穿的西装,接着她去备茶。她打开厨房的茶炉。

 那个清扫妇忘了装满木柴篮子,o知道她的情人喜欢在晚上到家时看到自己坐在起居室的壁炉旁,她从走廊壁橱里的木柴堆上装了满满一篮木柴,提到起居室的壁炉旁,点燃了火。

 她就这样蜷坐在一张大安乐椅上等着他回家,茶盘放在一旁,和以前不同的是,她遵照他的命令全身一丝不挂地等着他。

 o到的头一个麻烦是在她工作的地方。说是麻烦也许有些过分,更确切地说是同事们的诧异。o在一家摄影公司的时装部工作,在摄影室中给人照相。

 那些经设计师的手挑选出来的模特儿往往要在这里摆上几个小时的姿势,她们都是一些最漂亮最感的姑娘。她们都很诧异o超了假,直到深秋才回来上班,这段时间是时装业最繁忙和季节,因为新样品即将推出。

 但这不算什么,最使她们惊讶的是她的变化之大。乍看之下很难确切说出她哪里改变了,然而她们能感觉到这个变化,而且她们越观察她,就越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她站得比以前直,走起路来姿势也更加拔,她的眼睛更加清澈,但最显眼的还是她休息时的优美姿势和时时处处出来的仪态的雅致和讲究。

 她的衣着一向保守,总是一身干那一行的姑娘爱穿的比较男化的装束,由于那些姑娘们…她的工作对象…不论从职业习惯还是从个性上都一向关注衣饰,她们很快发现了那些一般眼光看不出来的微妙变化。

 她穿贴身衣时房的轮廓被隐隐地勾画出来…勒内最后同意留不那些衣…她转身时折裙下摆旋转散开的幅度过大。

 而且她总是这么一身,倒像穿的是一种制服一样“太过小女孩气了。”一天有一个模特儿对她说。她是个多发绿眼的姑娘,有着斯拉夫式的高颧骨和橄榄的皮肤。

 “而且你不该穿长袜,”她又说“这样穿会毁了你的腿。”这番评论是由o自己引起的。她正一面出神,一面急匆匆走过她的面前,在她斜对面的一张大安乐椅上坐下来,坐下时起了裙子。

 那个高个姑娘一瞥之下看到她长袜以上的大腿是赤的,长袜卷到膝盖的高度。o注意到她的微笑,那笑容显得十分狡黠,使她不能不怀疑这个姑娘在想些什么,也许她明白了什么事。

 她整理好自己的长袜,依次向上拉平并且系紧。这不是常见的那种由吊袜带系紧的长袜,所以很不容易弄紧。o一边系袜子一边回答杰克琳:“这样实用。”“对做什么事实用?”杰克琳想知道。

 “我不喜欢吊袜带。”o回答,但是杰克琳并没听她说话,而是盯着那个铁戒指看个不停。同她以前照过的所有的像都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模特儿。

 总之,她以前从来没有从一张面孔和一个身体上创造出过如此丰富的意义和情感,其实o的全部目标是为了通过那姑娘淘气的形象在一瞬间闪现出来的美,使那些丝绸、皮和花边显得更漂亮而已,无论是样式最简单的衬衫还是华贵无比的白色貂皮。

 杰克琳有一头又短又厚的金发,稍稍有点卷。她身穿貂皮时总爱稍稍将头歪向左肩,把脸蛋藏在竖起的衣领里。有一次o正好抓住了她这个表情。她温柔地微笑着。

 头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她平滑坚硬的颧骨紧挨着灰色的貂皮,柔软的灰色就像刚刚从燃木上掉下的灰烬。

 她朱微启,眼睛半开半闭,在微暗的态光泽之中,她看上去像一个沉溺于极乐状态的姑娘。她是苍白的,太过苍白了一些。o把这张照片洗得对比度极低。

 她还给杰克琳照过另一张杰作,更加令人倾倒:这是一幅逆光照,照片清晰地勾画出她的双肩,勾画出她雅致的头形和面孔,整个面部罩在一幅黑色网眼的面纱里,上面着两支羽饰,像一团迷茫的烟雾飘浮在她的头顶上。

 她身穿一袭宽大的厚锦缎长袍,那鲜夺目的红色使她看上去就像一位中世纪的新娘。长袍一起拖垂到她的脚腕处,在部闪着微光,际紧束,一圈撑勾出了她的围。

 这件服装被设计师称为节日长袍,在此之前还从来没人穿过。细高跟鞋也是鲜红的丝绒制成。

 当杰克琳穿着这身长袍和高跟鞋外加那个可以被想象为面具的面纱出现在o的面前时,o总是在自己的想象中不断地改造着这个模特儿,使她的形象更趋完美:这里一点。

 那里一点…再系紧一点,房再抬高一点…它简直和罗西的服装一样了,就像珍妮穿过的那件,同样的平滑、厚重,直不严的丝绸使人可以在无论什么情况下一旦得到命令就在一个动作之间把它起来…

 谁说不是呢?当杰克琳从摄影台上向下走时,正是用那种方式起裙子的,她在这台子上表演了十五分钟。

 同样的沙沙声,同样的干叶破裂的声音。没有人再穿这种长袍了吗?但她们穿。杰克琳的脖子上也戴着一副金项圈,手腕上戴着金手镯。o不由地想到:戴上皮项圈和皮手镯的她将显得更加美丽。

 随后o做了一件她在此之前从未做过的事:她尾随杰克琳走到那间摄影室旁的大更衣室里,在那里模特儿们着装化妆,存放她们的衣服和用品。

 o站在那里,倚着门框,眼光停留在梳妆台镜子中杰克琳的身上,她正坐在那里,还没有来得及掉那件长袍。

 那面镜子极大…占了一整面后墙,梳妆台是一块黑玻璃板…因此o能在镜中看到杰克琳和她自己的身影,还有那位女服装师,她正在收拾羽饰和面纱。

 杰克琳自己摘下了项链,她抬起的手臂,腑下有一点点汗光。她的腑是刮过的(为什么?

 o好奇地想到,刮掉它们多么可惜,她真是太完美了)。o能闻到那很刺的、很高雅的、有点像植物气味的香气,她在猜测杰克琳应当什么样的香水…他们会让她什么样的香水。

 这时杰克琳摘下了她的手镯,放在玻璃板上,发出了勾人记忆的铿锵声,听上去像是锁链的响声。

 她的头发那么美,她的肤比头发的颜色略深一些,就像海退去后留下的细沙那样的颜色。在照片上,红丝绒洗出来将呈黑色。

 正在这时,杰克琳抬起了那双很少化妆的浓密的睫,在镜中,o的目光与她的凝视相遇了。她直视着她,不能把自己的眼光从那上面移开。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不过仅此而已。

 “对不起,”杰克琳说“我得衣服了。”“对不起,”o喃喃地说,关上了门。第二天,她把头天拍好的样片带回家去,她自己也摸不准自己的心思,是想把这些照片拿给她情人看呢,还是不想拿给他看。

 那天,他打算带她出去吃饭的。在化妆时,她把那几张照片放在梳妆台上,一边欣赏,一边用她的指头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的眉毛,那眉毛正在微笑。

 但是,当她听到门上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时,又把照片放进了抽屉。整整两个星期了,o一直处于完全准备她被使用的状态,但她仍然不能做到对此习以为常。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从摄影室回家时,发现她的情人留下了一张便条,那张便条上说,请她准备她在当晚八点钟同他和他的一位朋友共进晚餐。到时会有一辆车来接她,司机会上楼叫门。

 便条上还有一个附言,要求她穿那件皮夹克,衣服必须全部是黑色(全部两字下打了着重号),并要求她像在罗西时那样睛功夫化妆,还要上香水。六点钟了。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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